回家后舒悦瑾不免得又被父母数落一番,倒不是怪她挑男人的眼光太差,谈恋爱嘛,不就是得一个个试,精挑细选才能找到最好的,哪有那么多惊鸿一瞥的灵魂伴侣。
他们埋怨她的主要原因是连着半个假期不回家。
不过说到最后,父亲还是叹口气:“长点教训吧。”
舒悦瑾说好。
回到房间,她发现手机消息被刷屏了,全是朱以珂打过来的。
“笑死,何孝宇问我你去哪了,他也配!”
“看看这小作文,啧啧,装什么装,我把他骂了一顿。”
“你怎么不理我?他说你电话打不通,你是把他拉黑了吧。”
“他有病啊都这种时候了还好意思在朋友圈装深情。”
“你怎么还不回我。”
“?不是你连我都不回了吗死女人。”
“???”
“你在干嘛啊!你别吓我!”
未接语音通话。
未接语音通话。
未接视频通话。
未接来电(8)。
“我看到何孝宇发的照片了,你连行李箱都没拿走,怎么回事啊,你该不会遇到入室抢劫了吧。”
“求你了回回我,我害怕。”
“你再不回我我要去警局报警了!”
舒悦瑾说洒脱也做不到完全放下,心里正是忧郁时刻,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隔绝一切外界的叨扰,父母下班又揪着训了好一阵的话,没来得及看。
这一断联,把朱以珂吓得够呛。
她赶紧拨了个视频回去。
音乐还没响几个音符就通了,看到舒悦瑾的脸,朱以珂双眼通红,眼泪飙出来:“哇——”
她一直是泪失禁体质,以前在学校跟人吵架,明明是她占理,结果气势还没提上来,先流两行泪。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朱以珂在舒悦瑾面前也不顾一点形象,嘴巴张得老大,舒悦瑾都快能从镜头里看到她的扁桃体。
“对不起啊。”舒悦瑾对她道歉,“我心里不太舒服,一直没看消息。”
抽噎几下,朱以珂的情绪缓和,抽了两张纸擦眼泪:“没、没事,你回家了吗?”
“嗯。”舒悦瑾说,“裴易徵接我走的。”
“哦。”听到这个名字,朱以珂不是很高兴。
朱以珂和舒悦瑾在高中开学第一天认识,一拍即合成为最好的朋友,她一度认为除了父母以外不会有其他人比她在舒悦瑾心里更重要了,谁知道中途会冒出来个叫裴易徵的男的。
刚开始朱以珂没当回事,以为他就是那种偶尔去舒悦瑾家坐坐的普通客人,毕竟他们不是同龄人,聊都聊不到一起,没想到会越走越近。
后来裴易徵正式出现在朱以珂面前,那副大家长的做派更让她窝火。
友情和爱情一样具有极强的独占性和排他性。
“裴易徵”三个字从舒悦瑾嘴里冒出得越来越频繁,她对那个人的反感就越加一层。因为他和舒悦瑾父亲的关系,还总能知道更多舒悦瑾的家事,这让朱以珂更不爽。
搞什么啊,凭什么啊,明明是她先来的!
不过这几年,朱以珂感觉裴易徵对舒悦瑾堪称任劳任怨,再向父母打听一番后,终于惊艳闭嘴。
而且,她也觉得,这次的事还是裴易徵处理更为合适。
毕竟他已经是成熟的社会人,他们还只是愚蠢的大学生,裴易徵出马对何孝宇简直是降维打击。
尽管如此,朱以珂仍心有不甘,趴在床上,藏了半截下巴在枕头里,委屈巴巴:“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舒悦瑾哭笑不得。
“我和裴易徵不算朋友。”
朱以珂的心情这才缓和一些,跟她约了后天去看电影。
期间何孝宇一直在联系朱以珂,想让舒悦瑾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朱以珂唾一声。
舒悦瑾已经冷静得差不多,本来她对何孝宇的感情就没那么深,那些低落的情绪更多出自于没想到会被劈腿的懊恼和愤恨。
“他只是怕我把事情闹大,影响他在学校里的名声。”舒悦瑾冷淡道。
评优奖学金是何孝宇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他的成绩不足以拿到国家奖,只能申请每学期一评的学校内部奖。
虽然上学期的奖金在去年年底就发了,可万一下学期再评时舒悦瑾拿这事做文章,他极有可能被取消资格。
所以,何孝宇想尽办法联系舒悦瑾,只是为了稳住她。
“他都知道还好意思出轨?”朱以珂冷哼。
舒悦瑾垂眼拨弄桌上的小玩意,漫不经心道:“毕竟眼前的利益太诱人了。”
舒悦瑾与何孝宇正式交往已是假期,他不在社交平台上公开,就只有舒悦瑾这边的几个朋友知道。
本来她不是很在乎公不公开的事,还心甘情愿地拖着行李去陪他住那间租的老破小,没想到有人误以为何孝宇是单身,对他展开攻势。
一边是同居还不平摊房租的便宜女友,一边是承诺给他提供实习机会的富家千金,男人的劣根性在何孝宇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到底看上他哪?”朱以珂不解,“就长得帅?”
“对啊。”舒悦瑾老实坦白,“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何孝宇在奶茶店打工的那段时间,有人拍视频发到了网上,评论区称他为“奶茶潘安”。舒悦瑾和他不在一个系,本来压根没听说过这号人,在手机上刷到才说去看看。
那时奶茶店围了很多附近的学生,都举着手机。
柜台后的何孝宇面色拘谨,笑容都是强挤出来的,请求他们不要影响正常消费的顾客。
“当时看他那样,我还以为挺老实的。”舒悦瑾又把那段视频翻出来,已不复当初的惊艳,“没想到还没变有钱,人就先学坏了。”
“说明他本性就坏,只是以前没找到发挥的机会。”
舒悦瑾觉得有道理,给视频点了个踩,取消收藏:“怪说不得随便追一下他就答应,比会所里的鸭子还随便。”
“唉,还是不能用物质考验爱情啊。”朱以珂感叹,“你要是早跟他摊牌,哪会有这事。”
“说了他也不会信的,我跟你情况又不一样。”舒悦瑾说。
“倒也是。”
朱以珂的家境优渥都摆在台面上,全球限量的包和鞋子,收到手软的秀场邀请函,各大奢侈品公司的头号VIP,各式各样的title为她加冕,以至于他们看到舒悦瑾,都觉得她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千金女配的小跟班。
舒悦瑾便乐得当个“跟班”。
“而且我跟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体验这种勤工俭学的生活。”舒悦瑾把手机立到一边,从抽屉里找出一瓶指甲油,“要是我真想摊牌,干嘛不去找门当户对的,就非他不可?”
她明明在瓶口刮了刮,可是第一笔落在指甲上时,还是溢出边缘。
舒悦瑾“啧”一声,棉签沾点卸甲水擦掉。
朱以珂看不下去:“别涂了,后天顺便去做个美甲呗。”
舒悦瑾摇头:“不去。”
她不喜欢那种几个小时干等着的感觉,也没什么家长里短要和别人聊,每次坐在那,都有一种生命在流逝的空虚感。
朱以珂知道她的性子:“那我明天找别人去了,正好后天跟你美美逛街。”
阿姨敲门让舒悦瑾去吃晚饭,她们才挂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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