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德面色冷漠,好似方才的快活都是做戏。尤万靠在车窗抽烟,烟灰荡到窗外去,假装那句“我爱你”从来不存在。
阿麦上车,两杯柠檬茶递到后座,简德接过,道谢。
阿麦苦笑,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去伦敦道。“尤万发话。
“为什么?”简德皱眉,“去万国饭店。”
尤万看向她的胸前。简德笑笑,从容地从手包里拿出一件胸罩。阿麦知趣闭眼。
简德牵着尤万的手,放在胸前,令他丈量尺寸。她总是用嘴、用手品尝他的,他也应看看她有多大。
“你很喜欢对不对?”
她指挥他抚摸。
尤万忽然恼怒,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扯到怀里。她乱飞的胸脯像是有了家,安安稳稳停歇在他的胸膛前。良久,她拍拍尤万的背。
“你帮我一下。”
简德直起身子,手指捞起来发丝,示意尤万帮她系带子。他的指尖流连在她的双乳之间,迟迟不放。
“万哥,不急这一时。”简德握住他的手,“日子还长。”
日子还长、日子还长。
尤万不明白,日子哪里还长。是长在简德的舌头上吗?
简德在万国饭店的厕所亲吻他胀起的阴茎,勾着他快活,他却知道她的心思飘在别处。以往她总是被迫的,压在床上、跪在地上,如今她自由了,所以做爱也显得快乐。他嫉妒她的快乐。他知道她来找他是有所求。绿文,笔下写不了的用样貌来凑,准备倒是完全。他听到罗闻中在筹备绿文的翻译着作,同时新日报要求绿文的独家访谈。这难道不是应当的?或许,他已跟不上时代?
思绪被她的舌头舔得散去,他控制不住,伸手捏住简德的下巴。简德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他。
“你不喜欢吗?”她手指轻轻捏弄,顶端已经流出粘液。
“你要求我什么?直说。“
他感到悲哀,也感到可怖。似乎只要她下定决心重获自由,便可以重获自由。
“我要挣钱。”
她站起身,字正腔圆地说。本港只有尤万会听她用国语讲话。
“写书挣的钱不够吗?”
他来自于比她更北的地方,她忽然怀念遥远不可及的家乡。
“不够。”她说。“万哥,人们买我账不是因为我写的好,而是我的身份,我的样貌。”
“你写得不好?“
“好。但并不是好到能让我赚很多钱的地步。”
“简小姐,你好有自知之明。”
“是的,所以我今日来是与万哥重修旧好,请求万哥,捧我出道。”
她将肩带滑向两侧,露出圆润的肩和渴望亲吻的乳,直白地、坦荡地望着尤万。他们从未在性上面平等过,今日是第一次,她主动献出身体,向他索取一些东西。
尤万不动声色,定定地看着她。几日不见,她竟然敢跟他讲条件了。
“重修旧好?怎么个重修旧好法?”
“万哥,你认为,睡我一夜值多少钱?“
“简小姐重操旧业,开始卖逼了?”
简德笑,吻了吻他的嘴唇。
“万哥,我不止卖逼,我整个人都卖给你,好不好?”
她跪下去,继续舔他的阴茎,由不得他说不好。他按着她的后脑,逼着她吞多一点、再多一点,好叫她知道卖给他尤万是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承受某些苦头的。
“简小姐,今夜伺候好我,我就考虑一下。”
谁知简德停下嘴里动作,嗤笑一声,又站起来,丰满白嫩的双乳重新覆盖在绿色的衣裙之下。一开始尤万十分欣赏这身绿色的裙子,现在只觉得可憎。
但他不敢造次。不敢像从前那样揪住简德的头发,命令她脱衣、下跪、口交、背过身去、抬起屁股,将自己的身体全盘托出,任他凌辱,任他操弄——他不敢这样。今天的简德与他参加同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名利。
“尤万,我有许多金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简德细细道来,“我卖给你,是因为我习惯卖给你。你捧我,你挣钱,你洗钱,一本万利,如今还要矜持什么?你不买我,自然会有人排着队买我。你以为我有多大的耐心吗?”
厕所的灯一明一灭,简德的脸忽亮忽暗。他忽然发觉他不认识简德。以前的简德呢?
他扬手,朝她的脸打了一巴掌,妄图令她清醒过来:没有女人配得上他博弈。他在黑道厮杀中流血,女人只会在床上流汗流泪。
简德冷笑,反手打了回去。巴掌又被如数返回在尤万脸上。
“尤万,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跳窗的小女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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