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答应你 - 第十二章- 姚晨的回忆

    那是一个msn盛行的时代，所有亚州留学生在美国都用msn来联系。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的暱称是“地球边缘”而leo的暱称是“恆星之上”都是故意要给人一种天生叛逆的感觉，好似世界不懂我只有我懂自己般的暱称，现在想起来都有一点好笑。当年每天晚上我们都在msn上聊音乐，聊流行，聊小说，聊理想，无所不谈，那时的他让我有一种在美国找到知己的感觉....
    除了在msn上聊天外，还记得当年跟我同样住在布鲁克林区的leo总是喜欢跟在我后头回家，搞一些在我背后骑脚踏车突然出现的把戏，刻意创造聊天的机会，虽然当时的我已经默默喜欢上他，但自己天生该死的反骨个性总是阻碍我无法主动表白。
    恆星之上:hi!
    地球边缘:hi
    恆星之上:你喜不喜欢吃粥？
    地球边缘:还好
    恆星之上:不是清粥
    恆星之上:是广东粥那种
    地球边缘:还满喜欢的
    地球边缘:你会煮喔？
    恆星之上:不会哈哈
    恆星之上:但是我知道有一间在中国城的广东粥店超好吃的！
    地球边缘:好啊那下次带我去吃
    恆星之上:没有拉
    恆星之上;其实我是想问你想不想现在就去吃
    地球边缘:现在....
    恆星之上:对啊现在！
    恆星之上:肚子超饿！
    地球边缘: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恆星之上:又没差！你不是都凌晨四点才睡！
    地球边缘:那请问我们要怎么去？走路？
    恆星之上:怎么可能用走的....
    地球边缘:你自己去好了...我刚网路上搜要走七公里....
    恆星之上：当然是开车啊！
    地球边缘：请问你是指骑你那台破烂的脚踏车吗....?
    恆星之上:不是拉！
    恆星之上:大勇有车！我叫他来载我们！
    地球边缘:你要叫他现在开车过来？他家不是住很远？
    恆星之上:对啊！但是他正好也要约女生出去吃粥！所以可以顺便来接我们！
    地球边缘:“正好也要约女生去吃粥”所以你是为了消磨时间所以才要约我出去吃粥吗....
    恆星之上:你可以不要这么敏感吗!
    地球边缘:不是...算了只是感觉有点随便被约出去的感觉
    恆星之上:…..
    我们的谈话就此打住...十分鐘内他没有再发话，我也没有再回话...最后他下了线....
    那一瞬间感觉不太舒服，我不太理解，为何这个男人可以摆出一付想约就约，不给约就没下文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leo在外风评不太好，大家都说他是个花心的男人，但心底总是感觉他是被误会的，因为打从第一次认识他开始，我就感觉我和他之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缘分...
    在美国，大学生转学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我大二时从维吉尼亚申请转到纽约大学，因为曼哈顿是全世界最包容艺术的城市，我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喔不应该是说大支小支的行李，因为我带了一箱墨水跟两支画架，美术用具比生活用品还多。
    一下飞机迎接我的就是leo,我们在msn上已经认识，因为成功申请入学后，学校自动把我跟他配对，说他是我的小天使，其实也就是个无聊的母鸡带小鸡计画，让在校的学生来带领新入学的新生认识环境。
    他那天一个人来，没想到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就是...
    [你怎么跟照片差这么多!]
    我整个火大
    [跟你有的拼]我瞪着他说，他双手一摊摆出whatever的肢体动作
    我说的话不是没有根据，他msn的照片穿着皮衣戴着墨镜，像港星那样，殊不知本人看起来邋遢多了。
    [小姐，我为了早上赶来接你还没打扮好吗]他边搬我的行李边说，我的行李真的不容易塞，他用绳子暂时绑紧后后才免强把车厢半闔上。
    开往市区的路上他很热心的介绍我各处景点
    [在你右手边的是自由女神像，左手边的是哈德逊河]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读过书又没看过电视，我早就知道这些地方]
    [你很难相处誒，这么熟，那你干嘛逼我来接你]
    [先生，请问是谁一个月前就开始狂问我班机号码跟降落时间]我不服气地说
    [我只是担心你不熟而已，纽约很多坏人我怕你上贼车]
    [我感觉我现在就在贼车上哈哈]
    [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在哈林区]
    [你敢我就报警]
    突然警笛声大作，我们被后方的警车给拦下。
    [有么问题吗?]leo摇下车窗问
    [先生，你违法行驶]
    [我都时速内怎么会违法?]
    [你的后车厢没关好]
    [后车厢?]
    到后头一看才发现刚刚绑好的行李早已松开
    [请给我你的驾照跟行照]警察先生说
    [我...没有]leo老实得招了
    [这是谁的车]
    [朋友的车]
    [所以你无照驾驶]
    [是]
    我惊呆了...
    从没想过来纽约的第一个地就是nypd
    虽然后来大勇来牵车解决了，但leo也受到不小的惩罚
    不过他跟我说没关係，小事一桩，他就是这样总是这么洒脱。
    后来在跟他密集的相处过后，我真的觉得他真的是个满善良仗义且会照顾女生的人，只是他对每个女生都太好了，大家才会觉得他滥情。
    但回到现实，现在他这样msn不给约就下线...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有点恼羞成怒的时候，韩国女室友突然用力的从我身后扯下了我的包头耳机大声指着窗外公寓楼下的门口对我说[你耳朵聋了啊！外面有个男人要找你！]
    我赶紧跑到窗前把头往外一探，看见leo穿着英挺的黑色皮夹克帅气的站在宿舍门口抬着头对我大喊[姚大牌！我亲自来恭迎你去吃粥了！赶快下来吧]，周围的口哨声四起，他的吼叫吸引了看热闹的人。
    那一瞬间我被他那自然率性的样子给慑服了，但为了保留矜持，我故意对他板了个脸[你很夸张誒！]。
    就在这时大勇的车也驶进了公寓车道的回廊，他跟一个刚把到的日本妹一起下车，三个人俏皮的对我招手要我赶紧下楼，我无法抗拒的赶紧披上风衣，绕进厕所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后快步下楼...
    一到楼下leo就热情的想跟我拥抱，而我也很自然的在眾目睽睽下赶紧侧身闪开，但他也大而化之的对我笑了笑，随即转身用双手硬是推了我上车。
    那家广东粥确实好吃，每一碗都是用一个个热腾腾的小砂锅装的，而且口味多样，有鲍鱼口味，乾贝口味，鱼片口味，香菇口味，对于在美国求学的中国人来说这种等级的粥已堪称极品！
    [我跟你说，这个leo是我兄弟，我们虽然现在大三，但已经筹备着明年要创业！他是设计的高手，而我懂程式....]大勇粥都还没吃一半就已经开始故作成熟的在用英语向那位日本妹吹捧自己。
    leo跟我对坐在一旁眉来眼去，乐得观察着大勇把妹的惯用伎俩！
    还记得那天吃完宵夜已经凌晨三点，我们离开餐厅，一走到大勇车旁，就发现他的轮胎已经被不知名人士给刺爆了，这种事其实在纽约市很常见，总是会有酒醉的人在这个国际之都干一些下流的事。
    半夜没人修车，大勇所幸叫一辆拖车来把他的车跟人给拖回家，有一失必有一得，还记得日本妹当时也跟大勇上了拖车，而我跟leo没有选择，只能走那七公里的路回家。
    [大勇的车怎么常出些莫名的状况，先是被警察拦下，后是被人恶意破坏]leo边走边说
    [你还敢说，被警察拦下的是你不是他的车，应该是说他怎么都这么常遇到衰人]
    寒冷的蓝色清晨总是能让两个人越走越近，套句leo最爱的话来讲那是magichour那天我们从凌晨三点走到了凌晨五点，从并行走路到并肩走路，从碰着手走到勾着手走，两个人的距离一瞬间都浓缩了。我们天南地北的聊，好似整个纽约街头都是自家步道。
    [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
    [对啊你！]我问
    [我...我以后想开店]
    [好抽象...例如什么店？酒店？]我故意闹他
    [….不是，其实我很想开一间专卖古董车的店]
    [我看你还是别开了，我已经可以预想你那家店开幕不到三个月就会倒闭]
    [其实不一定喔！我只要第一年能卖出一台古董车其实就可以撑很久的！]
    [是吗？我看你现在骑着一台破烂的脚踏车，还想卖古董车，实在很没说服力哈哈]
    [我可以从古董脚踏车开始卖起喔！]leo对我做了个鬼脸
    [哎呦我真的脚痠了！到底还有多远？]
    [快到了！你真走不动？介意我揹你吗？]leo瞬间露出那率真的笑容对我说
    [不用谢谢！我自己走好了]我赶紧拒绝，但声音才刚落下他就把我整个人给揹了起来向前衝，我就在夹杂着惊恐与惊喜的尖叫声当中，被他揹着在大街上跑，早晨在慢跑的人纷纷回头看着我们嬉闹，跟我们一样玩了一整夜才要回家的人，见了我们也露出会心的一笑。
    [你这辈子送过多少女生回家？]到了家门口我一跳下他的背就问
    [你说什么？让我喘口气好不好！]leo很喘得回
    [我问你这辈子送过多少女生回家？]
    [平常我又没有送其他女生回家！]leo焦急地回
    [没关係拉！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以后就只准送我一个人回家！]
    [好啊！你以为我间间没事喜欢送女生回家喔！]leo摊开双手说，一副没有要离开想上楼继续聊的样子
    [你干嘛还不回去？想上楼吗？想都别想！赶快回家吧！]
    [不是...我没有想上楼...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他焦急的辩解
    [什么事？快说！]我故意插着腰看着他
    [姚晨....我真的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leo用诚恳的眼神对我说
    [真的?]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真的！]
    [我不信！你先回家吧！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下次再问我一遍！]我避开他的双眼说，但话一出口自己就后悔了，我多想说我也喜欢你....
    [好吧！那我走了！你赶进睡觉！阿对你今天下午会去学校吗？]leo脸色有点失落
    [不知道！你快走吧！]
    [我只是想说如果有我可以接你而已！]
    [算了吧！坐你那台破脚踏车多丢脸啊，我寧愿用走的]
    说完我就直接把公寓的大门给关上，让他意兴阑珊的离去...
    回到房间我随即就把窗户打开看着leo离去的背影...其实我早已被他给征服了....他那率真的个性，迷人的笑容...已经佔据了我整个人的心....如果他真的一个月后再对我告白一次，我还能不答应他吗?我需要好好把握仅剩的时间观察他....观察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观察我们之间是否真的有缘分？
    就在我目送完leo的背影准备要关上窗户之际...眼角依稀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那是一个女人身影....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好像是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