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味一冲,范永斗有些懵的脑筋总算恢复了正常。
脑筋一恢复正常,范永斗立马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之处。
范家现在对后金应该还是非常有用的。
后金肯定还需要从范家得到粮食等物资。
后金肯定也是希望与范家建立起一条长期的供应线路。
也就是说,后金现在是绝不会与范家翻脸的。
是我有些惊慌过甚了。
我这还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我怎么会忘了,这草原可并不是个良善之地啊。
范永斗自嘲的笑了一笑。
“范先生,你这酒可有点太呛了,在下可实在有些喝不惯!”
静了静心,范永斗指着范文程带来的酒一语双关的说道。
“行军匆忙,我哪里顾得上带好酒。
范东主若有闲暇,不妨随我到大金走一趟。
我四贝勒府有的是上好的美酒,范东主想喝什么都行。”
范文程主动向范永斗发出了正式的邀请。
范永斗所指,范文程非常明白。
范永斗要的其实不是酒,他要的是商队的安全。
但这个安全的保证,范文程还真说不出口。
范文程并不想用个一戳就破的空口白话来欺骗对方。
草原现有的局面,范文程心中非常清楚。
科尔沁部是依附了后金,但科尔沁部的独立性还很强。科尔沁部是不可能完全按后金的要求做事的。
而附近的喀尔喀部更是和后金结下了血海深仇。
今天这次袭击,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喀尔喀部干的。
另外,林丹汗面对后金虽然表现的有些懦弱,可林丹汗毕竟还是蒙古名义上的大汗。他要是真公然站出来与后金作战,后金还真有些麻烦。
可以说,后金一天没有真正打服草原,范文程他就不敢保证商队的绝对安全。
可真想要彻底收服草原,那大金必须以举国之力才有可能办到。
这在范文程心中,哪是只有皇太极真正执掌了大金后,才能做到的战略目标。
在那之前,他就算对商队做出再多的承诺,都无法得到真正的保证。
与其蒙骗对方,还不如就不承诺。
听范文程这么说,范永斗略微有些失望。
眼珠一转,范永斗不再与范文程兜圈子,他直接说道:“范先生,再好的酒,那也得安安稳稳的喝到嘴里才是好酒啊!
这要老是这么兵荒马乱的,那什么好酒也尝不出个好来,那这酒不喝也罢。”
对范永斗的这种态度,范文程早有准备,他也早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一万两。”
范文程竖起一根手指,嘴里利落的吐出一个数字。
“我再给你加一万两,作为今晚的抚恤烧埋银子。”
范文程看着眼光有些发直的范永斗,似笑非笑的补充道。
商人行商,为的不就是钱吗?
路上不安全?
要是路上安全了,那我凭什么还要给你这个价钱。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
听到范文程给出的数字,范永斗的脸上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只要这批粮食能运到盛京,不管运到了多少,我都按两万石的数量给你银子。”范文程又给范永斗吃下一颗定心大补丸。
“唉,”
范永斗满面红光的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指了指帐篷外,
“范先生,要是下次还出这种状况,我范家就很难再雇到车夫、脚夫了。
这些苦哈哈的命,虽然不值钱,可也没人会傻到自寻死路的。
我范家还要在张家口做下去,一旦坏了名声,那买卖就做不下去了。”
虽然范永斗口中依然还在抱怨,可范文程的心却已稳稳的定了下来。
“两万两。
想来,范东主只要提前发放足额的安家银子,还怕雇不到肯卖命的人吗?”范文程斩钉截铁的说道。
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只要能拉住范家,就算再多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有着皇太极的授权,范文程早已做好用银子砸人的准备。
火堆旁,牛金星正在发呆。
发呆的牛金星和周围欢乐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突袭就这么结束了?
这次突袭到底是算胜了还是败了?
想到这个问题,牛金星心中那种不真实感更强了。
说实话,回到营地,当看到就连巴特尔马上都横了一袋粮食时,牛金星那不真实的感觉就格外强烈了。
连主将都是如此行为,难怪其他战士都以抢粮为主要任务。
那些扎鲁特部的战士,有些竟然还抢了两袋粮食,压得马匹都有些步履蹒跚了。
他们如此行动,就不怕被敌方衔尾追击吗?
牛金星是实在有些想不通。
这次突袭作战,给牛金星的感觉,这简直就是扎鲁特部这只瞎猫,碰上了范家商队那只死耗子。
突袭前计划的蛮好,可计划执行起来怎么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想到这儿,牛金星终于想明白了。这两次突袭,他的感觉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在突袭马贼时,牛金星身边都是他少年队的同伴。那些老兵也是由教官(张云翼)在掌控。
他们所有人都是按预先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在执行。
在那样的团队中,牛金星感觉心中有底,他很安心。
这突袭商队营地时,巴特尔看似周密的安排,却显得粗疏了很多。许多的预案甚至还是牛金星帮着做的。
而计划执行中,扎鲁特部战士表现的又太过随意。
说好的毁粮,最后竟然变成了抢掠。
要是从毁粮这个目标来说,这次突袭则完全就是次失败的行动。
看着周围为抢到粮食而喜笑颜开的扎鲁特部战士,牛金星终于打开了心结。
难怪,蒙古人夜袭龙门商队会失败。
牛金星终于释然了。
原来,在战术层次上,少年队和他们就不是一个层次啊!
京城
信王府,演武场
一队队少年笔直的站在场中。
这些少年来自大明的全国各地。
他们都是各处钱庄以选拔少年护卫的名义,精选出的佼佼者。
他们大多出身夜香郎,只有少部分是出身农户(皇庄)和工人(各处工坊和钱庄)。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出身贫困家庭,也都有家人存在。
他们的家人,现在也都是在信王府的产业中做事。
他们都是作为家人工作表现优异的奖赏,才得以被选入信王府。
只所以有如此烦杂的选拔条件,这是因为:他们其实就是朱由检的私兵!
朱由检是决不允许他们有任何叛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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