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清了些年假,本打算睡得日上三竿,结果一大清早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
“喂...?”她睁开惺忪睡眼,随手就按了接听键。
电话另一头的人顿时僵住,试探性地问,“...江总?”
陌生的嗓音让舒言瞬间清醒,她再瞪大眼睛认真看了手机屏幕。
原来她拿错了江寒的手机。
她急忙从被窝里爬起,努力摇晃睡在她身侧的江寒。
江寒睁开朦胧双眼,见她凝紧了眉头,伸长手臂摸摸她的头。
“怎么了?”
她把手机递回给他,“我不小心接了你的电话...”
他释然地露出淡笑,还以为她又像从前那样做噩梦。
“汪城,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将手机凑近耳畔。
“江总,紧急公关事宜。”
舒言在床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也惊觉屏幕显示着有好几条未接信息。
【言言,这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上了娱乐版热搜?】
舒言纳闷,她参演个慈善音乐会而已,至于上热搜吗?
她发了满头问号的表情包给吴可瑜,又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吴可瑜随后又发来了许多链接。
舒言连忙点开链接,粗粗略过。所有新闻文稿的内容都大致相似,却只是被标上不一样的标题而已。
【江氏集团皇太孙恋情曝光】
【翱都王子与灰姑娘】
【灰姑娘逆袭成功,入主东宫】
【江氏集团江寒与女友出双入对】
文稿里的照片都是被狗仔们在远处偷拍,包括江寒到牵梦琴行接她上下班的照片,还有她随他回别院过夜时,偶尔与他在附近公园散步的照片。
一张张照片都能清晰地看清他与她的长相,他们两人应该是被记者盯了很久却浑然不知。
舒言斜视着身旁的江寒,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和这事有关。她缓缓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寒。
他边聆听着通话里的内容,边撇了几眼舒言手机屏幕里的内容。他连忙把手机放下,打开扬声器,“汪城,你继续说。“
“事发太突然,公关组暂时还没来得及反应。不过据我们所知,现在已经有好几批记者堵在你家附近。你和舒小姐这两天最好还是先别出门。”
“公司的股价有波动吗?”
“有少许动摇。今天的出货量有些大,应该是和上两周是同一批人。”
江寒思考了几秒,立即下达指令,“你让公司的操盘手也慢慢收票,但维持在三个点内,收到差不多再通知我。”
汪城迟疑了片刻,又问,“你怀疑有人想利用你的绯闻来攻击公司的股价?”
江寒认真分析,“散户不会因为这些花边新闻而大量卖掉手中的票。我认为背后应该是有人在操控着。”
“而且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也不曾有过记者找过公关组要钱。我怀疑有人早在暗地埋线埋了好几个月。”
“据你的分析,我猜测这些绯闻文稿恐怕还会陆续有来,当中肯定少不了江总你的所有婚恋史。”
汪城说到这里,江寒忽然想起自己曾经隐婚的事,倒也提醒了他,他还有一件事情还没处理。
“你让公关组去尽量交涉,查看是谁发放的消息。我暂时先不回应。”
汪城停顿数秒,重复回问,“江总。暂不回应?”
“嗯。先搁着。”
他欲言又止,“但...这事压不了多久,这两天内必须得有个说法。”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江寒匆匆地打发他,轻触了屏幕上的挂电键。
江寒转过身,有些愧疚地对她道,“是我大意了,害你也淌了这趟祸水。”
她抬眸摇头,“暗箭难防,你也不想的。”
一息间,江寒缓回心情,走到衣柜前东寻西寻。最终寻了一条连身白裙递给舒言。
“你梳洗一下,再吃些东西。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舒言见他丝毫不被这些事影响,很是惊讶。她好奇地问,“我们现在怎样出门?”
“这我自有办法。”
———
一小时后,一辆高级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季月台的停车棚。
车门被急忙开启,顾琰急促地走下车,开嗓第一句话就对江寒道,“兄弟,你家门外堵住了很多记者,我都不懂你何时变得如此出名了。”
“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
舒言完全看不明江寒的这波操作,迷茫地看着他们俩。
他向舒言道,“我让顾琰来替我们打掩护。”
他转过头,继续交代顾琰计划的实施,“待会儿你和老赵从正门出去。你们去哪兜风都好,就是别下车。尽量替我争取三个小时的时间。”
“玩到金蝉脱壳这一招?”
江寒不由得失笑,“欠你一次。”
顾琰与司机老赵离开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江寒带着舒言来到季月台后的车棚,拖拉出一辆银色的摩托车。
江寒打开摩托车的车座垫,将手里拿着的牛皮文件袋扔了进去。然后又拿起小一号的头盔,缓缓地替舒言戴上。
她瞪大双眼像个好奇宝宝似,细声对他问道,“你要我陪你去哪?”
“我要带你去卖。”他轻点她的鼻翼,打趣地道。
———
不管是秦舒文还是舒言,这都是第一次坐摩托车,一向平衡感不太好的她,攥得江寒的腰肢紧紧。他骑着摩托车一路奔驰,抵达距离颇远的东区民政局。
来到门口处,她总算明白江寒到底想干嘛了。
她有些迟疑,站在一旁低声问他,“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江寒挑着半边眉,表情略显复杂。
舒言还是把话说下去,“我觉得...你这决定做得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江寒叹了一口气,“我从来不会拿这种人生大事来开玩笑。”
“这两天内,我们都得给各大媒体回应。如果我们现在直接领证,这样不管接下来的事情会发展成怎样,至少在法律上你是受保护的。”
她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意见不合使四周的气氛略显紧张。数分钟左右,两人仍停滞在民政局外,陷入了默然不语。
江寒小心翼翼地唤她,“秦舒文。”他又深呼了一口气,才道,“你是不是...不想嫁我?”
她连忙解释,“不是...”目光扫过地面,又缓缓抬头认真道,“我是怕你后悔。”
他闻言又继续道,“两年前我没后悔过。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后悔。”
在众多的可能性里,江寒可选择与她撇开任何关系来回应公众。可他却选择了这种方式。
此刻,他们的自由正受限着,但他却花了不少心思让顾琰打掩护,为的只是与她来民证局再次结婚。
在那粼粼俊眸里,她只看见自己的影子。那一瞬,她似乎已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她牵上他的手,语气坚定地回应他,“走吧。”
这次,轮到江寒呆楞住。
舒言微微扯着他手,又道,“走吧。顾琰那里也拖不了太久。”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民政局。
恰巧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易婚娶的吉日,他们在等候区约十五分钟就轮到了他们。
江寒属丧偶后二婚,所以领证的程序与普通人不太一样。他把牛皮袋里的证明文件全都交给柜台职员,舒言瞄过几眼,那全都是秦舒文生前的身份证,死亡证书,墓地安葬证...
柜台职员担心江寒对她隐瞒婚史,循例问了舒言一句,“请问你知道江先生丧过偶吗?”
她怎能不懂,丧的就是她。
舒言抿紧唇,点头表示知道。
看着江寒拿着自己前生的死亡证书和魂穿的自己再次结婚。这种特别的人生体验,她大概说出去了也没人会相信。
柜台职员下意识看了年龄的那一栏,暗自伤神。现在平均结婚年龄都变得那么低的吗?为何快三十岁的自己还依旧单身?
柜台职员露出了打量的眼神,舒言害怕被认出,凑近江寒的耳朵问,“她该不会认出我们吧?”
江寒礼貌地微笑,问向柜台职员,“有什么问题吗?”
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渗出半分的威慑力。职员连忙回道,“没问题,没问题。”
只是没想过您两任妻子都那么年轻。
舒言拿着结婚证走出民政局的那一瞬,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转头看向江寒,见他喜上眉梢,忍不住问,“江先生,二婚的感觉如何?”
江寒凝视着她,不禁失笑,“严格来说,我们这算是复婚。”
他眉梢悠悠飞扬,又补充道,“这失而复得的感觉,被一堆记者堵门口也值了。”
——
他们安全地偷溜回季月台后,顾琰的任务也不负众望,圆满地完成。
汪城也完成了任务,便匆匆给江寒拨打了一通颇长的电话。
“江总,依据你的吩咐,那三个点的股票刚刚收完了。”
“很好。”
“据公关组得到的内幕消息,原来真有人替你预定了一周的热搜。如我们所料,这事还真是冲着你而来。”
“有心人先曝光你与舒小姐的恋情。明日则会陆续曝光你与少夫人曾隐婚的事。想借此替你冠上再世陈世美的恶名,说少夫人才离世未到半年,你就找到了新欢。”
“然后想利用这些八卦新闻将你推向被议论的焦点...”
江寒觉得这些丑闻通稿远不止此,又问,“还有吗?”
汪城不敢继续讲,在电话的另一方宁静了数秒。
江寒并没有太大的耐心,催促着他,“别吞吞吐吐,继续说。”
“最后一则文稿是关于你的。标题为,江氏集团遗留在民间十七年的皇太孙。”
江寒当场微愣,瞬间绕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不禁肆意冷笑,像是在自嘲着自己,也像是在嘲笑那位在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
“这标题取得真好。她倒也不敢直说我是江家的私生子。”
那语气当中的寒凛感,镇得汪城有些瑟瑟发抖。
江寒又继续道,“让我猜猜。她想借着这一连串的通稿说我德不配位,煽动散户们的情绪,大量抛售公司的票。老爷子就必须在挽救公司股价和我之间做抉择。而不管老爷子最终的选择是如何,她都能以最低的价格再次吸纳公司的股票。”
为了钱与权,她连自己最丢脸的事也敢重新拿出来让大众讨论。
江寒很快就缓回情绪上的波动,继续吩咐汪城安排工作上的事宜。
“将公司不必要的发展项目暂时先搁着,近期我需要预留大量现金流。还有,通知公共组,一小时后和我视讯会议。”
“是的,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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