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詔:『封武显将军俞煊为一等镇国将军,赐调兵遣将的虎符一只、护国将军府邸一座、黄金万两,和闐玉石一只,其馀奇珍异品若干,副将韦彧替武显将军一职,赐黄金千两,深海珊瑚一颗、珍珠玛瑙数箱』,请将军接旨。」皇帝跟前一等红人李全手持染黄宣纸,略显细柔的男嗓洋洋洒洒地唸完赏赐,恭敬地将文令递给俞煊,口中不忘讚道:「虎父无犬子,此次俞将军领军大胜沽厥,想必定能抚慰镇国公在天之灵,殿下知晓将军身负重伤,十分掛心,特令小人转达将军暂且安心休养,待身体无恙再返洛阳,到时,殿下定会设宴替将士们接风,洗去战时辛劳。」
俞煊头顶乌纱,身披絳紫官袍,银纹神狮与巨蟒盘旋胸前,更添英气,他俯身一拜:「末将领旨。」
「将军的伤可有起色?」李全面露关切,笑问。
俞煊回:「托陛下之福,休养后伤口已收口,寻常活动已无大碍。」
「韦副将,你……」另一头,韦彧一袭青底绣花的正六品官服,琥珀眸子无喜无悲,儘管跟前的吴喜竖眉瞪眼,再三暗示,他彷若未察,专注地磕爹谢娘,迟迟未伸手接下皇詔。
拒赏之意极为明显,就连巷尾眼患残疾的小狗子也看能一眼看出,何况久居后宫的俩人精。
见两人脸色难看,俞煊忍不住叹气,连忙挡在韦彧身前,出言解释:「韦副将志在四方,早已向末将言明不愿身处高职,是末将疏忽,未曾奏明圣上。」
镇国将军战时负伤昏迷,军中之事未能及时稟告皇帝,此事说得合情合理,何况大隋战胜沽厥,韦彧功不可没,李全也不好为难,笑容可掬道:「无妨,副将一事,小人会亲自向陛下稟明,将军放心。」
「多谢两位公公。」俞煊拱手,亲自将李全、吴喜送至将军府门外。
待他回到厅堂,韦彧已将官服脱下丢在一旁,曲身坐于门槛上,逕自望着湛蓝天际出神,
俞煊忍不住动怒,拍桌:「混帐,胡乱也该有个限度,方才一事,若陛下真要治你不敬之罪,谁也保不了你。」
韦彧慵懒一笑,戏謔问:「将军可是捨不得?」
浅浅笑靨带着三分蛊惑,韦彧一如往常,垂眸静候俞煊盛怒之下的咆哮。
闻言,俞煊蹙眉,似乎想在跟前一吹就倒的单薄身子上盯出两个窟窿,静养两日,韦彧的脸色越发苍白,本就纤细的腰身似乎已不堪一握,全身透出一股鬼魅的气息,脸颊削瘦,只有那双漂亮的眼楮此时正骨碌碌转着,毫不掩饰眸中狡黠的笑意,生动而迷人。
臭小子又来?俞煊强压下心中骚动,邪魅勾唇,学着自家副将诱惑性的缓缓开闔唇瓣,嗓音嘶哑:「如果本将军说是呢?」
韦彧瞠目,毫不愧疚地喷了将军一脸茶,神情扭曲,左手摀着心口,右手颤巍巍指着自家主帅的鼻头,恨恨道:「就知道将军芳心暗许小人已久,可如今竟当着光天化天之下求爱,堂堂镇国将军竟为了一介男人失控至此,韦某真是千古罪人啊!」
语落,他也不知从哪生出一方帕子拭泪,狭长凤眸「愧疚」地落下滚烫的男儿泪。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真至理名言。
「妖孽。」俞煊抽眉,体认自己绝非韦彧之敌手,横眉抢过其手上帕巾,大刀阔斧地坐下。
「见好就收」乃人精之行事忠旨,见俞煊认输,韦彧笑靨如花,讨好地斟满香茗递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俞煊纵使再气恼也不好发作,堂堂主帅被戏弄的憋屈经年累月,堵得胸口发闷,正欲爆发,妖孽乍然一笑又全数化做水中波影,他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忿忿咒骂:「果真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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