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主王化吉走近安倚,在她身边蹲下,笑嘻嘻道:「听说你是若嵐派的大师姐,教里嵐字辈的都说你是个婊子呢,厚顏无耻的追在男人屁股后头。」
安倚脸色发白,全身都是冷汗,虚弱地露出一个微笑道:「和你们鑾龙教的人渣半斤八两,正好一起下地狱。」
「呵呵呵呵……你也只剩一张嘴皮子可以耍了。」王化吉阴惻惻的笑道,「只要你在的一天,教主就没办法用尽全心在鑾龙教里,只好请你先下地狱和阎王请安,别忘了在阎王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王化吉抬起手,长刀闪着寒光落在安倚头上。安倚直直盯着王化吉的脸,接受将要来到的终点,等到的却是王化吉口吐鲜血,倒在她身侧。
「师姐!你没事吧?」裴京半跪在安倚身侧扶着她,一脸忧心的问道。
「你……你怎么来了?」
裴京露出一抹微笑道:「玉澄和罗凛把地图露给武林人看,没想到那些小门派私吞,以为自己可以拿下鑾龙教,尽数收割名和利。我和柯峰只好直接把地图拿给凝剑山庄,让他们几个高门大派拨人出来一起剿灭魔教。」
安倚看向四周,有些蓝衣青年是凝剑山庄的人,几个灰色道袍是武当的人,还有一些崆峒和唐门的。人数不到三十,倒是很迅速压制住鑾龙教剩馀的教眾。
「洛……洛至仁!」安倚挣扎着四处寻找洛至仁的身影。
只见远处两个身影还在缠斗,洛至仁发际散乱、形容狼狈,身上衣服有不少破处,对比梅嵐之一身白衣仅有几处破口染着鲜红血液,很明显梅嵐之占了上风。
修习四神诀可以强健身体,用强健的身体再修习刚猛或需要强大内力的武功,可以达到加成的作用。走火入魔的四神诀则是用生命做燃油的灯,用命换内力和硬功夫。
梅嵐之修练四神诀之后内力厚实,此刻用的剑法虽然算不得高深精妙,但是稳扎稳打加上源源不绝的浑厚内力,让洛至仁一时无法拿下他,反被消耗许多体力与内力。
「裴京,扶我过去。」安倚很努力站稳双腿,然而身体几乎全靠裴京拉着才不致软倒。
她知道,生命将走到极处了。
安倚眼见缠斗不休的两人,大声道:「梅嵐之,收手吧!」
梅嵐之一个大脚把洛至仁踢飞,洛至仁在空中一个翻滚稳稳落地,举刀对着梅嵐之警戒着。
梅嵐之杀红了双眼,看着安倚怒声道:「大师姐,你不念我对你的情意,至少顾及我们师出同门,何必对我赶尽杀绝!」
「我容不下宇文若水,又怎能留你在世上……」
梅嵐之脸色转为哀怨道:「是呀,你连师父都杀,怎会对我手下留情。」
几个大派弟子听到杀师父,不由得看向安倚。
梅嵐之又道:「大师姐,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可曾有我?像我心里有你一般念着我?」
「你们都是我的师弟、我曾经的家人,直到我们走向不同的道路。」
「家人……我们是家人……不同的路……」梅嵐之喃喃自语了一阵,转眼一脸戾气道:「你连骗我一次也不愿意,我要让你带着歉疚,下半辈子时时刻刻想着我!」
梅嵐之转身一个剑步,扑在洛至仁的刀尖上。长刀没入他的胸膛,穿透后背而出,鲜血立时染红了他的衣裳。
洛至仁没料到梅嵐之会自尽,震惊了一阵后便甩了长刀,拖着受伤的身体奔去扶着安倚。
安倚的眼光在梅嵐之身上流连了一下,洛至仁来到她身边后便转目看着他,一隻手抚过他带血的脸颊道:「你没事就好。」语毕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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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老巢里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洛盟主带着一帮武林人士进攻魔教,和魔头子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一个飞身劈砍,把魔头子脑袋削了大半,终于拿下魔教!」一个鬍觓大汉关不住大嗓门。
鬍觓大汉对面的汉子看起来比较沉稳,轻轻嗤笑道:「吹吧你,说的好像你在场一样。」
那两个汉子隔壁桌坐了几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拱手道:「侠士此言差矣,我亲耳听到唐门的弟子说那武林盟主就是个空架子,被魔头打得哭爹喊娘,最后是他们几个武林正派一起围攻,才将魔头击杀倒地,灭了魔教。」
鬍觓大汉哼了一声道:「你是从唐门老四嘴里听到的吧?」
几个儒生面面相覷,不可置否。
鬍觓大汉一个用力拍桌,大声道:「唐门老四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没有半分实力,不要说武林百强排行了,连唐门十大都挤不上,那种软蛋说的话能信?狗屎都能吃了!」
另一桌的老者忍不住出声道:「不是魔教内鬨吗?听说魔头子爱着他师姐无法自拔,可惜佳人已作人妇,魔头子被女人伤了心才会做出断袖之事,最后自刎在师姐面前,是个痴情种呀!」
「呸呸呸!」一个儒生道,「老先生莫要道听途说,魔头子是当年诡君子宇文若水的徒弟,床地之事学了个更胜于蓝,怎么可能是痴情种!」
三桌人开始激辩起来,声音盖过整间食肆的大堂。
沧蓝城的食肆里人来人往,几乎每一桌都在讨论六个月前的魔教大战,虽然过了半年,讨论的热度仍然高涨。
魔教讨伐完毕后,武当和凝剑山庄的人没有多留,匆匆回去覆师命,崆峒和唐门几个弟子酒后嗓门大,把那天的事情讲了七七八八,却尽挑对他们有利的说,以至于现在流传了好几个版本。
食肆角落里有一桌特别安静,两男一女低着头默默吃饭,耳朵竖的高高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讨论声,越听越发安静。
吃得差不多后,一个脸上带疤年轻人才开口道:「易咏,多点一碗麵给洛盟主带去吧。」
易咏点点头,起身去找店家结帐。
罗凛叹了口气道:「师姐已经躺六个月了,洛盟主也在床边守了六个月。咱们盟主身上带了不少伤,又不肯好好休息,恐怕会落下病根。」
玉澄安慰道:「师姐第一次也是昏迷了好几个月才醒,当时是易咏看着,这回易咏来看着师姐和洛盟主,不会有事的。」
罗凛黯然道:「但愿如此……」
「我道是听柯峰说了件直得留意的事。」
「柯峰前阵子一直待在江南,发生甚么事了?」
玉澄左右观望了一下,低声道:「江南出了个连续杀人案,死者皆为男性,之所以知道同一人所为,是因为被害人皆为年轻俊帅的男性,死状都是身体被捅数刀,下体被割除……」
「这……」罗凛掩饰不住面上的震惊。
「因为被害人长相不错,有些死着生前在男女之事上多有纠缠不清,让家里的正妻大呼一切皆是因果报应,隐约有把兇手奉为神祇膜拜之姿。听柯峰的意思,似乎有好些妇女暗中集结起来,兇手若是加以利用,说不定……」玉澄不敢往下想。
罗凛担心道:「把兇手当神拜,岂不是另一种魔教?」
两个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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