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整装出发向豹山前进,旅途大约需要近三十天的马程,先向北路过沧蓝镇,再转向溪前往四兽山。安倚虽然是化魔状态,眼睛与常人无异,仅用一条布巾把额头遮起来,手上的不刻意去遮,江湖上奇人甚多,就当她是个奇人罢了。
如何知道安倚在化魔状态?因为她沿路上安静不多话,只要开口绝对惊死人,因为少了约束的安倚,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例如某日晚膳,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罗凛道:「易咏,你明天回出梦谷去。」
「不要,我要和大家一起去找梅师兄!」
「听话,你的身体限制了练武的条件,这次面对的师兄弟你也知底,明白你帮不上甚么忙。」
易咏当然知道在武力上他帮不了忙,但是师姐、师兄要深入龙潭虎穴,却丢下他一个人。他以前身体病弱,师兄们常常丢下他自己去玩,他总觉得自己是多馀的、不被需要的,好不容易跟着大师姐一起努力,也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事,终于不用当累赘,他无论如何不想在被拋下。
「我帮得上忙,我会做火药!」
罗凛叹了一口气道:「你明知道,这趟去鑾龙教不是火药可以解决的,我们需要战力。」
易咏僵着脸,眼眶红红的,他就是不想被拋下。
「只顾着自己求死,忘了出梦谷需要人领导,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吃的饭去哪了?」安倚喝着粥说道。
易咏低下头,不敢看安倚。
「此番前去凶险,倘若谷里只剩下你们些个不及弱冠的人,会种田劈穀的人多,分得清种子长甚么样的人没几个,你不帮我看着出梦谷,让他们丰衣足食过好日子,我那好师傅也白杀了。」
在场的人皆是面色一凛,偷偷看了安倚一眼,不敢作声。易咏放下筷子,带着颤抖的细声道:「我明天出发。」便回房里去。
餐桌上一阵沉默,只剩安倚吃得欢快,隔壁两个江湖大汉说话声便清晰起来。
一个拿钢刀的鬍觓客道:「你个酸书生好久不见了,喝喝看我的花雕,比京城鎏花阁的酒差了点,贤弟不要见怪!」
带着一柄青剑的书生道:「好哥哥待我不薄,鎏花阁再好的酒都被李二将军喝光了,我只剩好哥哥赏我几杯花雕可以喝。来,乾杯。」
「啊!」鬍觓客干掉杯里的酒道,「那李骏少将军不知道发了甚么疯,没事就在鎏花阁买醉,还开了个江湖追杀令,要生擒一个没有眼白,手上、额上都是黑纹的女人,酬金一千两黄金,真是见鬼了!」
洛至仁看向安倚,她又添了一碗粥,吃的开心。
书生道:「我倒是好奇,那女人对李二将军做了甚么事?竟然价值千两黄金活捉!」
「管他甚么恩怨,少将军和妖女纠缠不清,已经够江湖八卦好一阵子了。」
「我师伯和李将军家有些交情,听说李二将军和那妖女有过节,李二将军咬牙切齿的说,生擒那妖女后要以眼还眼,还要加倍奉还!」
安倚拿汤匙的手顿了一下,以眼还眼是再亲一次,加倍奉还难道是把后续给办了?随即又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书生压低声音道:「一个江湖妖女能和少将军有甚么过节?还不就玩弄感情的事儿,真没想到少将军如此纯情,对个妖女念念不忘,呵呵呵呵……」
「消息传到李老将军那里,不打断自己儿子的两腿才怪,哈哈哈哈哈……」鬍觓客放声大笑起来。
「说到感情事,败德声名满罗国的贵仪郡主又有惊人之举。」
「贵仪郡主那些已经是陈年往事,又提起来干嘛?」
洛至仁心里「切」了一声,也不过半年前的事,江湖八卦就成了往事。
书生道:「最近有许多文人骚客目击,贵仪郡主偕同柏杨侯庶子,就是和郡主风流过的杨明贤,两人带着婢女小廝一起同游南湖,称之为〝约会〞。」
「仪亲王握着皇帝生杀大权,柏杨侯这会子抱仪亲王大腿还来不及,区区一个庶子娶她贵仪郡主,怎么算都划算呀!」
「好哥哥不知,现在贵女圈最流行的就是约会,说是要好好相看男人的品性,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独守空闺虚度春。」
鬍觓客呸了一声道:「那些个王公贵族只看家世背景,谁管人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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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贵樺坐在画坊里,遣退下人,桌上摆满了小点和清茶,旁边的炭盆将坊里烧得暖烘烘的,岸边梅花开得正艷,此时游湖虽冷,却另有一分情趣。
武贵樺夹了一块葱酥饼给坐在对面的人,那人在席上盘腿坐得累了,倚在扶靠上,有一种慵懒的迷人。
那人看了一眼盘里的葱酥饼,夹起来便往嘴里塞,声音愉悦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炸过的葱段和进麵里压扁,再煎的酥脆,鎏花阁的师傅做的好吃,你替我预备的更是香酥。厨子在哪儿?我定要挖来柏杨侯府,每天吃!」
武贵樺笑道:「我偏要扣着厨子,这样你才会为了葱酥饼出门,陪我游湖看风景。」
杨明贤道:「我说你最近是怎么了?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吓得我心里发毛!这葱酥饼、珍珠丸子、小酥饼和红豆羹,每样都是我爱吃的,我记得没和你提过,你怎么就知道了?」
武贵樺捏起一块桂花冻丢在杨明贤脸上,佯装发怒道:「吃不死你就多吃点,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泼样才是我认识的武贵樺。」杨明贤笑嘻嘻的拿下脸上的桂花冻放进嘴里道,「原来你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怪不得身上总一股子甜味。」
自从在皇宫里见识过洛至仁和安倚的相处,她羡慕起他们两个那种不用多说就知道彼此的默契,她也明白洛至仁此生是看不上她贵仪郡主,身份和权势从来不在洛至仁的考虑中,她便试着和杨明贤多相处,看看能不能找出洛至仁和安倚的那种默契。
当初会和杨明贤在床上颠鸞倒凤,纯粹是药性驱使,身体难耐,出了内院见到男人就扑上去扒衣服,没想到会是柏杨侯家不待见的庶子。
约会了四次,武贵樺透过相处的细节里发现,杨明贤看起来不学无术,其实是家中嫡母刻意将庶子养废,免得锋头抢过嫡子。她也发现杨明贤不是毫无感觉,他这身紈絝样是装给嫡母看的,不让他从文、也不给从武,紈絝了二十年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总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
武贵樺笑了笑,凭他郡主的食邑,养个郡主府和紈絝夫君绰绰有馀,只要和杨明贤合得来,就这样悠间过一辈子也无不可。
她起身移步,坐在杨明贤怀中,用舌头舔拭刚才桂花冻在他脸上留下的残渣。杨明贤双眼发直,脸色通红,两隻爪子不安分的往她胸部抓去。
武贵樺娇笑一声,随他揉捏,从宽袖里抽出一本书往他脸上压过去。
杨明贤拿开书册,上头两个大字〝女诫〞。武贵樺笑道:「阿爹给我这本书,要我好好研读,以前那些荒唐事,只能等大婚后和我夫君办了。」
「在岳父心中,我杨明贤可是佳婿排行里的状元呢!」他把女诫往后一扔,爪子又扑上武贵樺的胸脯。勾栏里的女人也会吊他胃口,要嘛走气质出眾的娇美路线,另一种泼辣路子的又太过粗俗,像贵仪郡主这种娇养出来的泼辣,勾栏里可找不到第二个。
杨明贤垂了眉头道:「自从你阿爹入主皇城,我家柏杨侯就拘着我不给上青楼,我院里本来就没有通房、小妾,每次来见你又惹得我一身是火,是要活生生憋死你夫君吗?」
「我夫君会不会是你,尚未可知,你就敢以夫君自称吗?」武贵樺的屁股磨蹭了几下,感觉到小小明贤越发抬头挺胸了。「但你若死了,阿爹会唯我是问,我可担不起……」
她捏了一块梅花糕,轻咬在齿间,吻上杨明贤的时候连同梅花糕一起送进他嘴里,两隻小手解开他裤腰带,往里面滑下去。他的喉间发出呜咽声,鼻息满是梅花的芬芳。武贵樺娇笑,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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