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我没抬头,把自己埋进棉被里。
尤韶妍,我姊。
很多人常说我是人生胜利组,聪明的头脑、美丽的脸、富有的身家。
我姊才是。
重感冒去考还考上的台大化学系、来加她的人多到她决定脸书关版、脾气甚至也很好。
更何况,那个人疼的是她。
「阿姨的状况,你不想去看一下吗?」我听到她走近我房间的脚步声,然后床侧陷落,她的手抚上我的头。
不想。
一点都不想。
「听姊的,去一下好不好?我也要去。」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不要。」棉被中的手指攥紧了被角。
「她好歹是妈在世上的骨肉之一。」姊姊的话很轻,却重重的在我的心脏槌了一下。
骨肉吗?骨肉。
但我讽刺地笑了笑,却没有选择把事实说出口。
我姊,太好了,容不下污秽。
「冉冉…」
「走吧。」起身。
并不是因为想去而去,只是、为了这个家仅馀几个爱我的人。
姊姊看我如此,松了口气似的。
…
到了医院,看着洁白床单上躺的人,我嗤笑。
什么病危。
不过是撞到桌角,脑震盪二级。
「尤锡…」那位我应该称之为阿姨的人,却喊着我爸的名字。
我爸…我爸。
他就站在阿姨的病床旁,并不排斥阿姨握住他的手。
姊姊去帮阿姨询问住院的事情,所以此刻只有我跟他们两人在病房。
坐在单人病房的沙发,禁不住、我哼了一声。
「咦?冉冉也在啊?」床上的女人转头看到我,摆出一副惊讶状,但只有我看的到她面具底下的丑陋。
「闭嘴,你不配喊。」掏出手机,我却直直地看着她。
「你…」
「尤韶冉!你在说什么!」我爸斥责了我一声。
「说人话。」冷冷地回视。
这女人,从来都不配。
「尤锡…你不要太生气啦…冉冉最近叛逆期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扯住我爸的手。
「我说了,闭嘴。」
「尤韶冉!够了!出去找你姊!」
哼,恕不奉陪。
带着冷笑的关上病房门,又遇上姊姊。
「冉冉,怎么了?」我姊手上抱着一堆单子,又扶住我的肩膀。
「没,我想回家。」摇摇头。
远离他们。
越远越好。
「好,我帮你跟爸说。小心点。」我姊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点头。
…
隔天,不意外的,被导师叫去办公室念了。
「所以我说你,丢了通知单就走,整天不见人影…」
我没打算听,转头看着窗外。
操场上群情激昂,大概在上体育课,喊叫喧嚣充斥双耳,就算远在三楼的导师办公室都一清二楚。
导师大概是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挥挥手就叫我走了。
走进教室,这堂是机车大老的课,数学课。
这人,最讨厌人家迟到了。
没喊报告,直接踏进了教室,全班四十几个的目光齐刷刷的丢到我身上。
「你!去哪里?为什么迟到?」机车大老转过身,瞇起眼睛瞪着我。
「找班导。」
「单子呢?」他丢下数学课本。
照例来说,如果上课迟进教室是有原因的,要请老师在单子上写下迟到原因和签名。
「忘了拿。」
我真忘了。
「你是觉得这堂课的内容你都会了吗!还是出社会后身家绝对管用?」机车大老开啟了暴怒模式。
「上来!这题算对我就不找你麻烦!」
我听到台下很多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我瞥了眼台上的数学题,长长一串,没有数字,只有符号。
拿着粉笔,我却始终没有动作。
「不会!还敢迟到!下去!」机车大老看着我不动了整整一分鐘,又对我吼。
「报告老师,你的题目写错了,或者答案就是此题无解。」我淡淡地说,拾起旁边的板擦,抹去刚刚的数学题,重抄了一遍,但修改了某几个部分。
然后粉笔的声音在黑板上格外清晰,不出四十秒,我完成了这题数学。
丢下粉笔,转头看着老师。
我没有挑臖的意思,但我猜,想找我麻烦是一件很难的事。
「…你下去。」机车大老沉着声音。
而我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扫视了一下昨天书包所丢的位置。
走了过去,然后坐下。
「看不出我们俩挺有缘?」一个男性的嗓音传来,然后一阵鼻息扑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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