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起初我还挺反感他冷傲的样子,好像我都要听他的一样,我不喜欢被吃得死死的感觉。
但好像就是有那么几次,他的小小举动,会让我小鹿乱撞。
那天在学校上体育课,不善运动又拒绝暖身的我很活该的把脚给纽了,身体不便的我花了大钱坐计程车回何杰家,一拐一拐地走进他房间。
那时我挺不想练琴的,初阶练习曲练得我心堵,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再加上我扭到的是右脚,踏板踩得那叫一个艰辛啊。
我想拍琴走人,但每每我有这个念头而停下弹奏时,总会被何杰瞇起的长眸瞪得发慌,琴技比不过他,我就有种低人一等的屈服感。
我弱弱地继续弹琴,可脚疼得受不住了,索性便不踩踏板,想当然尔,何杰听出来了,还是第一个音就听出来了。
「踏板。」他说。
我哦了一声,继续弹。
「踩踏板。」他抬头看我,重覆一次。
停下动作,我侧头回他:「不想踩不行吗。」
何杰说了一句随便你就回去低头看他的书了。
后来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何杰坐在琴椅上,盯着我的右脚说:「脚干嘛了?」
「没干嘛。」我别过眼,他的视线让我好紧张,「你不起来我就不练走人了。」
他嘖了一声还是站起来了,退到椅子旁说:「坐。」
他的坦然让我有点错愕,我愣了一下才坐回琴椅,我以为他会不理我然后我就可以走人了。
继续方才的曲目,弹到一半何杰忽然蹲下捉住我的右脚,我吓得差点摔下椅子,令人生气的是他竟然偷笑!
「喂!」我低头瞪他,他没看我,用力握住我的右脚踝,惹得我叫了几声。
「摔到了?」他抬头看我。
我别过眼没回话。
何杰见我不回答也没勉强我说,自顾自揉了我的脚,虽然没什么好转的跡象但我蛮感动的。
「不爽来练琴跟我说,我去载你。」
「蛤?喔,好。」那时的我还沉浸他帮我揉脚这样浪漫的举动里,没发现这根本就是他的套路。
「等下载你回家,」他揉完我的脚站了起来,我想他大概要继续看他的书了,可他却往我琴椅挤了过来,他说:「我帮你踩踏板。」
我侧头看他,发现他耳根微红,而我的脸颊也热了起来,心跳飞速,我想我就是那一刻发现自己喜欢他的。
青春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喜欢一个人也是,心情透明的,好清澈,没有任何杂质原因,喜欢就喜欢,不需要理由。
我喜欢何杰,所以之后他吻了我,我没反抗反而开心,至于他有时的温柔举动,即便再小也会被我放大得犹如圣人施恩,可喜欢他有多少,日后的落寞就有多少。
我们之间曖昧的情愫使我对于彼此的关係有过多的幻想,所以当何杰告诉我他有了个未婚妻并消失得无影无踪时,我难过,却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难过。
然后我逃了四年,四年里拼命读书、工作,得了一个不差的口碑,终于接受了新的人,修復好了伤口,一切都该恢復平静,但他出现了。
他不但出现了,还作势表态对我有意,他这样要我如何面对?为什么要撕开刚结好的痂,那会渗出血呀!
不能让他再动摇我了,他是何杰,和我没关係的何杰。
「沛彤。」
「你来啦,」我摘下耳机,「吃饭了吗?」
「嗯,在来的路上吃了,你呢?」星烊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我旁边。
「没吃,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路上刚好看到有人在卖就买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吶,胡椒饼,你喜欢的。」
「谢谢,」我微笑,「我弄好手上这个再吃。」
下午的歌请星烊来合音,现在不过才一点,他真早来了。
将音档处理到一个段落后,我拿了星烊买的胡椒饼,和他坐到一旁的沙发,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早就来了,他说他今天表现得很好,拍摄提早结束了。
他又问我为什么录音室只剩我一个,我说今天早上沐市忽然晕倒,现在在休息室休息,小粹在里面看他,录音室其实有三个人。
星烊点点头表示明白,正要说什么别的话题,小粹这时就从休息室里出来,后面跟着何杰,他瞄了一眼何杰就打住话了。
而后我也看了眼何杰,发现他正一闪不烁的盯着我手里的胡椒饼,我下意识地捏了捏它,心里有点心虚。
早上送的胡椒饼我不吃,转身下午就吃了星烊送的,他作何感想?
盯完我的胡椒饼何杰又睞着我了,眼底尽是说不出的风流影动,我有点坐立难安,儘管让自己别过眼不去在意,但仍是无法忽视那样的赤热。
似乎是观察到我和何杰之间的异样,星烊的视线在我们中间来回了几次,说话了:「何杰。」
何杰转头看他,语气淡淡的,「这么早来?」
星烊点点头,随后盯着我又说:「拍摄提早结束就来了。」
他那唇角一扬、眼睛一弯,那脸幸福样在何杰眼里被解读成:为了连沛彤我提早结束了拍摄,只想赶紧见到她。于是何杰有意无意地挑挑眉(老实说我不知道他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带着上司的权威说:「拍摄品质要是不到位,你——」
「哈,这点你可真不用担心,别忘了我高中时还兼过模特儿的职。」星烊打断何杰的话,「话说你今天怎么没戴墨镜?」
何杰瞇起长眸,周围的空气凝了起来,冻得僵。
我总觉得他这眼神涵盖不少意图,他们之间似乎还存着结。
「我戴不戴墨镜和你没关係。」何杰勾起唇角,迈步到星烊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星烊的身形明显颤了一下,一直到录音前都魂不守舍。
何杰走后不久便带了一群工作人员回来,他恢復了一直以来冷漠的神态,好似这几小时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好像他没说过想我,好像……他什么都不在乎。
和何杰提点了一些小细节后他便进了liveroom,我回身叫了一直在我身边的星烊,他吓了一跳才恍过神,我问他怎么了,他摇头回我没事,我觉得奇怪又再问了一次,并表示要他如实回答,而他还是回以一样的答案,为了让我放心,他在进房间前吻了我的额头,告诉我他真没事,让我不要担心。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果真,开始录音后,星烊状况连连,频频出错,原想说他们一起录会比较省时,毕竟他们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覷,不过照这个状况看来,得分开录了。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可能早就开骂了,工作时还带着私人情绪影响工作进度一点都不敬业,可看着星烊垂着头的样子我实在狠不下心。
我叹了口气请星烊休息一下,正要回身开始沐市的录音便不见他的影子,再转身就看见他走了出来,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做什么?录音了。」
「对于这种不敬业的歌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我不解地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们公司的艺人因个人因素耽误工作,这理由够不够被冷冻?」何杰笑,一点也没有笑意。
「如果我说不够呢?」
何杰瞇起眼,「这还由不得你决定。」
耍我!
我开口要大骂,何杰抢先一步:「生气了?言辛昂拖累所有人你没生气,唱歌不认真你也没生气,那早上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嘲般地笑了,「最强製作人连沛彤,工作时护短歌手男友,你觉得我会如何处置?」
他怎能如此冷静,说出这么咄咄逼人的话——
「你可以开除我,但你不会。」我咬牙,不知怎地就说了这话。
我在赌,赌他那句「想你」是什么意思,赌他现在的反应是不是在吃星烊的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凭你的自以为?听说有人告诉你执行长要追你,谁告诉你的?这种话亏你还信得过,真是够自以为的,和以前一样。」
心脏狠狠抽了一下,泪水下一秒便跟着滑出。
「jackson!」
模模糊糊的我好像看见小粹朝我跑过来,却停在几步之外,随即我便落入一个怀抱。
「没事,沛彤,我在……我在……」
星烊是个温暖的存在。
又闹了一齣莫名奇妙的戏码后,基于公司形象的问题,何杰把所有外聘的工作人员请回了,而我不但如我所说的没被开除,还很幸运地,扛下两首歌曲剩馀的製作。
接下来的合作氛围闷得诡譎,没必要开口时没有人会出声,即使非不得已需要沟通也会有人代口,总之就是一个看似和谐但事实上大家各怀疙瘩的概念。
何杰亲手揭开了我初癒的痂,毫不留情的在上面洒了盐,在看见我哭了之后应该是吓了一跳,欲言又止,后来好像被小粹拖走了,回来的时候虽仍是冷俊,但看我的眼神却带点歉疚。
而我对于何杰态度的转变竟还不作死的有点动摇,我想有可能是我喜欢他太久了,久到成了习惯,所以即便他再说什么伤害我的话,我还是会心系于他。你说我贱不贱?
但我的自尊和道德只允许自己在心里暗自为他疯狂,表面功夫是我自尊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我再死不要脸出现「只有何杰能触动我的心弦」的哭势,那我的行情肯定掉价,道德方面也对不起这么爱我的星烊。
星烊是这么细心温柔,录音的时候一直怕我又崩溃大哭,始终守在我身边,让我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会无条件对我好,在我难过时愿意让我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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