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纡宁悠悠转醒,许是躺的久了,身子有些麻,她眼没睁开,先是小幅度动了动手臂。
还不等她大脑回过神来,手臂上突然多了一道不轻不重的揉捏,正压在她酸麻的地方,她脑子一时空白。
“这里?”
耳边出现一道沙哑的声音,不似那公主殿下清淡无波的声线,也不似皇帝的浑厚,是自己极其熟悉的声音。
薛纡宁半睁的眼睛又闭上了。
近来嗜睡,总也迷迷糊糊,竟是幻听了。
也罢,多梦一会儿也好。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该走了。”
那沙哑的嗓音带上了一丝波澜,嘟嘟囔囔,有些鼻音。
薛纡宁几乎是一瞬间弹坐起来,以至于拉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她肩膀剧烈一颤。
“初……初浔……”
薛纡宁从牙缝中蹦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她怕一松口,自己就忍不住痛呼出声。
宋初浔轻笑着,窗口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那脸蛋晶莹剔透,像一颗鹅卵石,映着点点光泽。
“还活着,不错。”
薛纡宁悄悄的深吸两口气,扯着嘴角轻轻一笑,“命大,死不了。”
话音未落,她炙热的胸口又平白多了一层柔软的暖意。
薛纡宁眨了眨眼,直到鼻息之间充斥了满满的桃香,以及胸口有些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她才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缓缓伸出手,揽住了仓促扑过来的人儿。
“初浔。”
她又一次叫出了这个名字,少了些许惊讶,多了一丝柔情。
宋初浔抓着薛纡宁后颈的领口,头埋在她的颈窝,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甚至薛纡宁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只有脖子间越来越紧的挤压感,证明她存在且活着。
良久,宋初浔放开了薛纡宁,径直把头扭去了窗户,只留个后脑勺给她。
薛纡宁弯起唇角,目光落在她桃色的披风上,柔和的目光忽得有些波动。
“初浔,你可是病着了?”
盛夏的日子,她身上却还披着披风,而且刚刚扑入鼻中的,不止有桃香,还有隐隐的草药味。
薛纡宁渐渐皱紧了眉头,自己喝了这许多日,她能确定,这不是她的药味。
宋初浔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她下意识紧了紧披风,转头轻松道:“前些天有些热伤风,倒是你,鼻子还挺灵。”
薛纡宁眉头轻挑,“只是风寒?”
宋初浔无奈笑笑,“不然呢,和你一样,去鬼门关前转一圈?”
薛纡宁被她噎了回来,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百日魂”这三个字,面色不由一僵。
宋初浔自然看到了她神情的变化,眯眼道:“难不成你还有事瞒我?”
薛纡宁连忙摇头,“没……怎么会,过两日我能下地,陛下便会放我出宫了。”
宋初浔面上带笑,可心底却是泛起了苦涩。
恐怕只有纡宁才会天真的以为她只是在宫中养伤吧。
世上没有哪一份的好意,是无缘无故。
“好,我在府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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