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走后,秦吟还埋头在一堆堆的文件中抽不开身。
她的预算拨完了,也没功夫装修自己的办公室,就在会议室凑合。
虽然回国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真的接触到电竞行业,才发现里头的水不比瑞丽那边的深。
她一刻也不敢松懈,只希望未来这场对局结束,她的队员们都有好的去处。
这一忙,就是昏天黑地,根本顾不上时钟转了几圈,直到手机大震。
未知号码,她猜到是谁,第一时间接起来:“不是说了明天联系。”
殊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刚发了通火,手下一帮弟兄都遭了罪,鼻青脸肿的不在少数,到现在都没平息下来,秦吟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吸起伏声和若有似无的风声。
秦吟猜测,他正在某个空旷的场地气到不停来回踱步,于是玩笑着:“现在的局面不是挺好,老狐狸的财路都断了,行踪固定可查,小狐狸一门心思比赛,也在掌握中,时机成熟,我有办法让他指控。”
“你管这叫挺好?”男人就差要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敲晕她,音调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度,“回国前你答应我什么了?”
秦吟佯装无辜:“诱敌深入,适时收手,后面的交给你,我这不一直按着您的安排在执行,现在就是在善后。”
男人不吃这套,直接把话挑明:“你特么是在执行你自己的计划,诱敌深入,你把敌诱到哪儿了,直接骗到你的地盘杀。去年缅州南北政局混战,现在缅北割据成好几个派系占地为王,和当地的警署高层都有勾结,不然你以为我会同意你回国,你特么现在就是在玩火。”
秦吟面无表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对,你最牛逼,骗到你熟悉的地盘了,你就能保证动得了手,我看你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理智,疯了.......”
秦吟很平静,平静到近乎冷漠:“我要理智有什么用,要不是为了这一件事,我早去地下陪我爸了,放心,我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你.......”男人也知道她的脾气,软硬不吃。
两人都在气头上,气氛僵持不下。
以往总是免不得冷战一番,但这一次,秦吟却难得先开了口:“你就当救了个白眼狼,周聿文我不会放,但这边的烂摊子我也一定收拾干净,说好的帮你揪出电竞产业链里的灰色源头,就一定不会食言,毕竟我们曾经都是受害者。希望以后的孩子们选择这个行业只是因为热爱,而热爱也都能被认真对待。”
那头沉默了。
几秒后,电话里呼啸的风声湮没,秦吟听不清男人说了什么,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男人咬着烟,含糊着回答:“回来......帮你,顺带旅个.....游。”
这下秦吟听见了,猛地瞪大了双眼,不敢大声,只能压低嗓音,很难得叫男人的名字:“萧盛,你才是疯了,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么?”
“用不着你管,老子乐意。”男人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要不是会议室用的落地玻璃,秦吟真会砸了手机。
但她控制住了脾气,重新窝回老板椅里,顺便闭上了眼,整理着杂乱无章的思绪。
生活经理alin在门口盘桓了好久,见她终于打完电话,这才敢敲门进来汇报:“吟姐,有个事需要向你汇报。”
秦吟睁开眼,努力找回状态,不让自己显得疲态百出:“怎么了?”
alin小跑进来,凑到她耳边说:“经理好像给jing安排了加练,我去检查晚餐情况的时候,发现他都错过了吃饭时间。而且刚才我偷偷去副领队那儿看了队员们的日常安排,jing的训练计划全部被修改了,还增加了额外的体能训练时间。我算了下总时长,完全是超负荷的,这样下去jing会坚持不住的。”
秦吟的手交迭着撑住下巴,静静出神思考着下午可能发生的情况,第一时间锁定了周京洄上门挑衅的可能性占比最大。
“没事,让他试试,实在受不了再调整。”秦吟又抄起一份资料,一点不上心。
alin眨眨眼:“好吧,吟姐,我可实话实说了,这样有点欺负新人了。”
秦吟笑出声,摇了摇头:“不至于,他本来就没比赛经验,对他要求严格些才能服众,是好事。”
“好吧,”alin直叹息,“可怜的jing。”
秦吟却不可怜那小狐狸,不出意外他就是故意的。
外表越是羁傲不逊,毫无心机,内心越是深沉可怕,胸有城府。
也罢,她还愁ken在这儿的一个月会过得太舒服,有周京洄三不五时地折腾他还省得她费劲找事。
一年前秦吟听到ken在瑞丽消息,知道他那段时间经常出没在交易场,就默默盘算好了一切。
ken灰头土脸,帅气不再,瘦地就差脱了像,连她都差点认不出这张令她深恶痛绝的脸。
他虽然看着邋遢,但出手阔绰,却也经常花大钱买教训,但乐此不疲。
赌徒心理强调的就是为了满足占有欲,赢了还想赢,而输了就会变本加厉地想要赢回来。
交易场内大几百人,谁还不认识秦吟,她虽不常亲自跑小市场淘货,但只要下手摸了,必定是捡大漏。
秦吟只是在他身边站了会,又从一堆不显眼的料子里摸了块带浓厚绿藓的,打灯压杠看了许久,若有似无地啧了几声。
ken就急不可耐地对老板说这块料他要了。
秦吟摊摊手,大气得很,直接让给他。
他也不含糊,上来就要直接开。
于是一块其貌不扬的料子被他胡乱切开了第一刀后直接显了条带状色,大老远都能听到他吹嘘的声音:“我就说,藓下生高色,玩的就是刺激。”
但第二刀,第三刀下去,却差点尿了裤子,拢共那么一小包色,还不够做个牌子。
他不甘心,初生牛犊不怕虎,越挫越勇,丢下这块,转头去挑第二块,第三块.....最后身上带的钱不够了,只能去借。
而这一片最有实力的只有秦吟,于是只能舔着脸去求她,套近乎的话说了一箩筐,秦吟才勉为其难答应。
秦吟不白借,旁敲侧击的同时套出些内情,于是假意问他:“我虽然从小就搬到瑞丽,但也知道现在国内早就有什么p2p小额贷很流行,你钱不够怎么不问他们借,不就是简单几步信息审核的事,怎么还舍近求远找到了我,还平白让我多收利息。”
ken苦笑:“呸,什么p2p,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以前都特么是骗大学生的玩意,什么校园贷,裸贷,都是借给还不起的女大学生.....”
秦吟嘴角吟着笑,一对纤纤玉手交迭在胸前,耐着性子听他完整讲述了一遍自己从辉煌到落魄的全过程,并设好了手铐脚镣,亲手带着这个禽兽入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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