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杨达也震惊不已,恍若失神。
之前皇帝只封赏了杨登杨佑维,竟连杨佑持都有份,杨达心里还得意地想:看吧,到底还是有儿子的好。杨仪那丫头再能干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出头?
哪里料到真相把他吓死。
杨达呆若木鸡,几乎晕厥。
高夫人连连拉他都没反应。
最高兴的自然是金妩跟杨佑持,邹其华向来内敛,此刻也笑面如花。
小山奴还不是很明白何为“封侯”,见大家高兴的高兴,惶恐的惶恐,不明所以。
可见母亲的笑容竟是前所未有的灿烂明媚,他就知道大好事,于是拍掌笑道:“姑姑封侯了,姑姑封侯了!”
噼里啪啦,院门外响起了爆竹的声音,是杨登特意叫人放的。
起初只是杨家这里爆竹响动,但陆陆续续,京城之内,千家万户,都响起了欢快的爆竹响。
浅浅的暮色里,惊悸已退,万户长安。
而那闪烁跳跃的花火,如此璀璨耀眼,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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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二更二更君
◎当王妃,比嫁薛十七好?◎
皇帝命太监来传旨的时候就格外吩咐过, 杨仪正在恢复之中,身子重要,不必非得让她亲自接旨。
毕竟要更衣洗漱等, 参拜跪倒等,十分繁琐复杂, 未免又累到她。
皇帝甚是贴心, 只叫一切从简, 杨家的人代劳就是了。
恰好来的时候, 杨仪喝了药, 才睡了一刻钟。
等到太监出府的时候,杨仪才醒来。
小甘跟小连在门外熬了半天,赶紧争先恐后地跟她说了。
杨仪看着两个丫鬟乐不可支之态, 扶着额头:“难道我没睡醒,还在做梦?”
小甘噗嗤地笑了:“姑娘,是真的呢……”
“快听!”小连指着门外。
这时侯才听见了鞭炮声响, 一阵阵, 喜气沸腾。
而杨家这里的炮竹声停了后, 却又是别处传来,或远, 或近, 绵延不绝。
这日,在宣王府内, 宣王跟端王两人, 召见鄂极国的使者。
毕竟之前的擂台之约, 已是不能再拖。
而鄂极国的使者, 在此番疫情之中, 却也是“死里逃生”。
先前疫症初发, 住在迎宾馆的鄂极国使者听闻是鼠疫,最知道厉害。
曾经他们国中就受过鼠疫的戕害荼毒,疫症爆发之时,所到之处,村、镇、州、县,几乎都是尸首遍地,野狗横行。
他们没有大周这样精妙的医药跟高明的大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旦发现,便立刻封锁,然后屠杀,烧毁。
使者听说是鼠疫,立即就想逃之夭夭。
只是正打算禀明皇帝,谁知宫内下诏九门落锁,他竟没来得及逃走。
因为这个,使者在大惊失色之余又大发雷霆。面对招待自己的鸿胪寺跟礼部的人,跳脚痛骂,说是周朝故意的要害他们,所以才不肯让他们离开。
又大放厥词,用鄂极国的语言诅咒大周将要灭国之患,毕竟在那地广人稀之处,鼠疫尚且无敌,何况是京城这种人流密集的所在,只怕立即就天下大乱了。
鸿胪寺的人会鄂极国言语的,把话翻给了礼部的官员们听。
礼部的官顿时色变,起身冷笑道:“我大周朝自然跟你们那种未开化的地方不一样,你们做不到的,我们未必做不到!”
说着竟也不再好言好语地安抚相劝,拂袖离去。
外头的疫症绵延了几日,这鄂极国的使者就骂了几日,许是他太过于性燥上火,迎宾馆内的其他官员并没有如何,反而是他们几个先患上了疫症。
这使者尤其害怕,胆战心惊,不敢、也没有力气再闹腾。
蔫在榻上,奄奄一息,只欲等死。
之前外头疫情起伏之时,他暗中派人打听,周朝是怎么处置那些病患的。
听说南外城那里将得病的人都聚集了起来,统一给诊治。这使者脸色都变了,以他“丰富的”经验,立刻说道:“什么诊治,这不过是要把人都杀了而已!看着吧……”
谁知自己如今也病倒了。
他虽然仗着是使者,极嚣张,但却明白假如是在自己国内,若大周的使者得了鼠疫,他们肯定是不会理会什么“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一定要立刻烧的干净。
所以他“将心比心”,竟偃旗息鼓,不敢吱声。生怕自己也被料理了。
迎宾馆的官员上报,太医院立即派了一名太医过来,为他们诊脉。
使者以为太医是来催命的,虽已经意识不清有些危殆,还是胡乱骂了几句,不肯相信周朝的大夫。
那太医见状便不理他,出门后对迎宾馆的人说道:“这黄毛真是茅坑里的石头,要不是怕他死在这里,朝廷面上不好看,谁理会他呢。”
迎宾馆的人也说:“可不是?前两天骂天骂地,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的话。真真的神憎鬼厌,忽然病倒,莫不是天也看不过眼?”
偷偷一笑。
太医把随身带的升麻鳖甲汤给了他们三副,道:“今日熬两副,明儿再喝另一副。其他人要用,再去照方子抓药就是了,横竖药铺都知道。”
“这就是杨侍医想到的那个药方?升麻鳖甲汤?”迎宾馆的人忙接过来,双眼发亮。
太医笑道:“当然,只不过这么好的方子,喂给那个臭石头,真是糟蹋了!”
送太医去后,迎宾馆的人一阵商议,这使者又臭又硬,未必肯喝这汤药,不过……死在这里的话他们确实也要担责。
于是便命人熬了,私下里说道:“他要喝就让他喝,他若不喝……就是他命数到了。”
汤药是送去了,使者起初确实也不想喝,看那乌黑的一碗,甚至以为抓到把柄:“这必定是毒!是要毒死我!”
要是在先前,迎宾馆的官员兴许还会解释几句,但因他先前表现太过糟糕,故而这边竟没有人管他。
还是使者自己带来的人小心说道:“这是他们的一位女太医开的方子,说是很灵验,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大人还是喝一碗试试看吧?这鼠疫若不用药……”
使者虽然打心眼里不信,但更怕死,于是命手下的人先尝尝看有没有毒。
手下喝了,活蹦乱跳,使者才略放心,捏着鼻子喝了大半碗。
不料才过了半天,身上的症状就去了一半,这使者大为错愕,简直以为是神迹。正另一碗药送来了,他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光了,简直是抢着喝的。
还算他命不该绝,三副药下肚,之前把他折磨的半死的那瘟症,已经消散无踪。
私下里,说起周朝的大夫跟神奇的妙药,他们也是不敢再胡言乱语的,而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羡慕。
他们国内,虽也有巫医,但却并不见这样灵验。
这日,使者来至宣王府,参见两位王爷。
端王道:“听说你先前也害了症,已经好了?”
使者说道:“多谢贵国杨太医的良药,我已经好了。”说这句的时候,还透出几分心服口服。
宣王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商议开擂台的事吧。”
不料使者道:“且慢,在这之前,我有个请求。——我想要见见贵国太医院的杨仪。”
端王跟宣王对视了一眼,问道:“这是何故?”
使者还算彬彬有礼:“我对杨侍医的医术极为钦佩,很想亲自见见她的为人。恳请两位王爷准许。”
宣王皱眉:“杨仪之前也染了症,且她身子弱,此刻正休养中,未必能见你。以后再说吧。”
使者道:“因为我国并没有这样出色的大夫,何况又是个女子,我心中甚是好奇,是诚心诚意想见的,恳求王爷答应。”
端王还在思忖,宣王已经不耐烦:“你到底要不要商议打擂台的事情,还是说,你们已经想认输了?”
使者见状,只得先放下此事。
这日杨仪因为受封,便要进宫谢恩。
一大早起身,沐浴更衣。
杨登跟杨佑维特意陪同,毕竟他们也是要往太医院去的,正好一路。
今日杨达却不曾同行,他早早地打发人告诉杨佑维,说是身上不舒服,让给告假。
杨佑维心实,怕父亲有个不妥,立刻就要去探望。
邹其华拉住他:“这会儿你去干什么?没得更找不痛快,父亲必定身上没什么,不过是因为仪儿被封了侯,他心里脸上一时过不去罢了。”
杨佑维眉头微蹙:“这是为何,难道不是好事吗?”
邹其华是知道杨达的,素来自恃身份,自高自大,别说是她们这些女眷,就连杨登他都看不在眼里。
之前更是对杨仪各种挑剔,一度还想把杨仪弄给林琅做小老婆,如今杨仪啪啪地打脸,他如何过得去。
杨佑维道:“父亲难道还担心仪儿给他难堪?真是多心了,仪儿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心胸比男子还宽广呢。”
邹其华笑道:“总之你不用去,只跟二老爷一起,陪着仪儿进宫谢恩罢了。”
杨登跟杨佑维骑马,陪着杨仪的马车,出了太府街。
正将要到长安街的时候,后面有人叫嚷:“站住,是不是杨家的人?”
杨登回头,却见有几个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人骑马向着此处赶来。
“那是什么人?”杨登回头问杨佑维。
杨佑维看了眼,望见其中一人微黄的发色:“听说鄂极国的使者,就是黄发深目,是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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