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打电话过来时,林斯遥正趁经纪人不注意,偷偷夹了一块红烧肉,用米饭翻来覆去地吸了几次油,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助理郑岩拍拍她的肩膀,把手机递了过来。
林斯遥在剧组这几个月,天天吃得少且不见荤腥,她的角色是个寡言的瘦削少女,妆化的清淡,电影的镜头又格外严苛。她怕脸肿长痘不上镜,连着吃了几个月的草,脸都快绿了。
此刻刚吃完红烧肉,整个人都要幸福地从头顶上冒泡泡,也没看是谁就接起电话,语调甜甜地来了一句:“你好。”
尾音都要荡漾出波浪号。
对面的人静默片刻,突然问她:“你是不是喝多了,现在在哪儿?”
听出是沈知意的声音,林斯遥这下也不敢发嗲了,恭恭敬敬地回答:“在跟剧组吃饭呢,没喝酒。”
沈知意的声音在电话里听不出情绪,跟她说:“我去接你。”
林斯遥反复抠着椅子上的一小块漆皮,呐呐道:“杀青宴呢,走不开……”
沈知意没理她,又重复:“我去接你。”
林斯遥只好把地址报给他。挂断电话后连吃肉的心思都没有了,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闷酒。
经纪人辛雅跟制片人寒暄完,刚回来就看到她这幅借酒消愁的模样,纳闷道:“谁惹你了?”
林斯遥嘴角一耷拉,整个人丧得不行,拖着长音回答她:“还能有谁啊。”
辛雅了然,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头。
剧组都喝得有点多,摇摇晃晃地非要出来跟她告别。
刚走出饭店,一辆熟悉的车悄无声息滑到眼前停下,司机礼貌地打开车门,对林斯遥说:“林小姐,请”。
有熟悉车的人发出惊叹和咋舌。站在人群前方的吃瓜群众,隐约在开门的间隙看到后排坐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此时站在饭店门口的也有不少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却没有下车打招呼,安静得有些倨傲。
旁边张罗着相送的工作人员一时间噤了声。
风吹过,林斯遥打了个寒颤,裹紧披肩,酒醒了大半。
她镇定自若地回头对面色各异的众人挥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门打开时就有好奇心重的人探头往里瞟,一打眼只看到做工考究的西装,和男人线条冷厉的下颌。
林斯遥是电影配角出身,同期的小演员还在为资源发愁,她就已经搭上过几次大导的线,时尚资源也源源不断地往嘴里喂。
也就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公司的新人变成现在人气炙手可热的女演员,身后的经纪公司也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成长为新人向往的财大气粗亲妈型公司。
林斯遥背后有金主这件事,也早就从捕风捉影的猜测变成娱乐圈心照不宣的秘密,可这个秘密突然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让大伙儿心里一突。
随即又是了然,这个圈子见多了各类金主与美人或缠绵香艳或反目成仇的故事。无非各取所需,你一身媚骨尊严抛,他一掷千金博一笑。
车门关上,隔绝开了目光与窃窃私语。司机无声且迅速地汇入车流,一时间只有车载音乐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发出响动。
林斯遥下了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连衣裙,裹着宽大的披肩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沈知意抬手把她抱到腿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蹙眉问:“不是说没喝酒吗?”
林斯遥抓着他的袖口,酒精作用下耳朵都红透了。有外人在的场合她不适应这么亲昵的动作,但还是凑近了小声回答他:“我要壮胆呀。”
沈知意尺寸太大,又没有耐心做前戏,每次来找她做爱之前林斯遥都要喝上两杯,争取用酒精麻醉自己,要不然性爱更像是一场折磨。
沈知意没说话,挠了挠她的下巴,像逗小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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