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又到了苏玄妙每月固定去春风镇出义诊的日子。
她背上药箱,出门之前仔细检查了下家里,明知不会有人等她,但她还是在关门的时候说了句“我走啦”。
温如玉说,他要回剑门处理庶务,走之前又抱着她狠操了好几顿。
他吻了吻她,再三保证他一处理完就会回来。
苏玄妙呆愣愣地任他吻着,隐约看出了他眼中的依依不舍,可又不明白这样缠绵的思绪从何而来。
相识不过一月,即便是做的次数忒多了点,但也不至于做出感情吧?
真奇怪。
难道有人分不清性与爱?
春风镇·灯市街东口。
她摆好了摊子,挂起了大大的白底黑字的“苏”字招牌,一上午看了十来号病人,大多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只有个背着大剑的黑衣少年,一脸的血污模糊了五官,他似乎被妖兽伤得不清,来问苏玄妙有没有修复灵力的玉清丹卖。
原因很简单,她在“苏”字下面写了神农在世、包治百病、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云云。
口气这么大,有人想上门砸场子也正常。
但这黑衣少年却不像是那样的性格。
少年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深,浑身的煞气又是那么重,苏玄妙怀疑如果她说没有,他是不是会一剑直接劈了她的小摊子。
“玉清丹?效果不好。”
作为一名医者,苏玄妙给人看诊的时候从来不忌讳什么。
她心想,这少年八成是剑门中人,没准儿还认识温如玉温大师兄呢。
她站起身,撸起少年的袖子去看他的伤口,那少年心头一凛,当真有拔出背上所负巨阙之剑的念头,可他很快反应过来苏玄妙并不是那些要伤害他的人,她只是尽一名大夫的职责而已。
少年紧咬着唇,默默忍耐着她的触碰。
“你是被炎兽伤的吧?玉清丹虽可补灵力,却无法遏制伤势,用了瞧着是会好一些,但到底不是对症下药。你用我这瓶雪参丸,每日一颗,连服一周,药到病除。”
苏玄妙把小白瓷瓶往少年怀中一塞,想了想,又翻出了一盒玉颜膏来。
在小桃源待久了,对上外面的人,她总是显得有点痴。
这一次,也是如此。
苏玄妙伸出手去摸少年额上的伤,那血液还未凝固,她的掌心蹭上一抹鲜艳的红。
看起来这么冷的少年,他的血竟然会这么烫?
“这位公子,你长得这样好看,脸上留了疤该多可惜。这盒膏药你拿去摸,每日三次,涂上一周保证一点儿痕迹也不会有。”
那少年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蹭地一下就跑开了,怀里还抱着她硬塞给他的丹丸和药膏。
苏玄妙笑了笑,瞧着天色不早了,正准备收摊儿呢,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如泉水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
“苏大夫,近来可好?”
她抬头一看,随即欢喜地叫了出来。
“哎呀!秋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次去秘境没有受伤吧?受伤也不打紧,我这里都有药……”
来人正是剑门掌门的二弟子冷秋筠。
换句话说,她正是温如玉的二师妹。
同时,也是苏玄妙为数不多的朋友。
冷秋筠高高瘦瘦,清清冷冷,人像一根竹子似的清瘦有节,与同门的关系都很淡,却和苏玄妙很投缘。
——虽然她和苏玄妙说话的时候也几乎没有笑过,但苏玄妙知道她人很好。
冷秋筠看着她手忙脚乱地翻药箱,嘴角露出很淡的微笑,她从怀中掏出烫金的请柬,认真地说:
“请你到时候一定要来。”
苏玄妙打开一看,是冷秋筠和温春波的成亲大典。
这两人说起来也是一段好姻缘。
“好好,我一定去。”
“是在剑门办的,我怕你不方便,要不要我去接你?”
哪有让新娘子亲自接客人的道理?苏玄妙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可也不舍得朋友吃苦,她连连摆手,说:“别别别,我自有办法,秋筠不必为我担心。”
临了,她又给冷秋筠抓了一大串好看的小香囊。
“还是你喜欢的药草味儿,特意为你做的。不必给我钱啦,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给我带些剑门药园的土,我打算好好研究研究。”
冷秋筠点点头,也不多问,转身就走,显然是很相信苏玄妙承诺的事就会做到。
虽然她也不知道一个凡人到底要怎样才能进悬在青峦半山腰的剑门。
苏玄妙走回小桃源的时候,冷秋筠也刚刚飞到剑门。
“二师妹,你回来了?”
冷秋筠点头,一本正经地又给一身出门打扮的温大师兄递了请帖。温如玉轻叹出声,说:“我刚才瞧见寒星了,他受了很重的伤,怕是心情不好。二师妹,你这请帖不如过些日子再给他送吧?”
毕竟,全剑门的人都知道小师弟喜欢二师姐。
冷秋筠罕见地有点无奈。
“我同小师弟解释很多遍了,我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就是不信。也罢,我再斟酌斟酌。”
她刚从春风镇回来,也就顺便多问一句:
“温师兄,你从前不是总去春风镇吗?怎么最近不常去了?”
温如玉弹了弹长剑,笑着,眼神温柔。
“自然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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