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牢出来后,太医院所有御医都被皇上叫去思月宫,一起诊治昏迷不醒的阮妃。
诊治期间,褚淮止焦急地在外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半个时辰后,御医们出来了,褚淮止赶紧上前询问:“情况如何?”
为首的郑太医回答道:“娘娘一直低烧不退,加之受了酷刑,身体状况极其不佳。若能熬过这两天退烧,便无大碍,否则恐有性命之忧。”顿了顿,他似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而且,就算能熬过,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褚淮止的心顿时被揪住,只听郑太医叹口气,继续道:“恐怕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闻言,褚淮止两眼发黑,身子一时站立不稳,幸得郑太医及时扶住才避免倒地。“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啊,娘娘定会安然渡过危险期的。”
缓过神来后,褚淮止心里五味俱杂。他不仅没保护好她,也没保护好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他居然不知道她怀孕了,那些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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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皇上擅自将阮妃从天牢带走一事,周太后震怒不已,若非皇上亲自前来请罪,请求她给出三天时间,好让他彻查真相,否则她真的会将阮妃重新打入天牢。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倒要看他如何为阮妃开脱。
因着这次风波,宫内接下来几天都不太平,每天都有宫人被带去刑部问话,有的甚至一去不回,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不过,在刑部的彻查下,竟真的查出一件大事。
原来,巫师冥行以前是个专门以坑蒙拐骗为生的江湖术士,祸害过不少富贵人家。后来机缘巧合下,他改名换姓进宫,继续装神弄鬼蒙骗太后,偏偏太后对他深信不疑,以为他真的通神。若非这几日有人状告到京师,揭露他的丑行,刑部再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他恐怕还会继续逍遥法外。
有了这个前科,刑部怀疑此次巫术事件也是他在从中作祟,便将他押入地牢审讯。一开始,他还嘴硬,频频喊冤,后来禁不住严刑拷打,终于松口道出真相。
很快,一份签字画押的认罪书从刑部送进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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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主使,竟是丽妃?”
思月宫内,坐在书案前的褚淮止看完冥行的认罪书,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表情凝重,似是在思考什么。
认罪书上写明,冥行是受丽妃指使才诬陷阮妃的,从阮妃房内搜出的诅咒布偶也是丽妃派人放的,而那人正是当初指证阮妃的宫女。至于皇后为何会病倒,全因冥行找来一种民间奇药,吃了后会造成身患绝症的假象,但两天后,这种假象会自动消失。所以,皇后才会在冥行销毁诅咒布偶后,奇迹般痊愈,这一切的时间点,都被冥行掐得死死的。
这时,站于一旁的刑部尚书上前回道:“确实如此。当初作伪证的宫女也已认罪伏法,亲口承认是受丽妃指示,配合冥行演戏。而且,她还道出另一件密事。原来,她是丽妃派到思月宫的眼线,丽妃曾因嫉妒阮妃得宠,指使她偷偷打死阮妃的爱犬,然后丢进池塘,造成溺死的假象。”
待他说完后半段话,桌面的敲击声戛然而止。他抬头望去,只见万岁爷冷着一张脸,眸中神情如刀剑般锋利,心下不免一颤。当初,万岁爷凭着出众的谋略和杀伐果断的性格,击败一众皇子登上皇位,浑身着散发一种嗜血杀戮感,令人望而生畏。如今,他竟觉得万岁爷又有了当年的模样,却是一怒为红颜。
“丽妃和冥行平日里可有来往?”
“据属下查实,他们最近几个月来往甚密,丽妃隔三差五便会请冥行去做法和占卜。”
褚淮止听完,想了想又问:“皇后和冥行呢?”
“这个……属下并未查过。”
“去查下。”
“是。”
问完话后,刑部尚书便退下了,褚淮止坐在书案前未动,单手撑头,脑子里思绪万千。
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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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冥行和宫女的认罪书,褚淮止一道圣旨将丽妃打入冷宫,就算秦相国上奏也无济于事。毕竟,丽妃犯的是陷害嫔妃、欺君罔上的大罪。
“丽妃果真被打入冷宫了?”
坤宁宫内,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顾惜雁躺在美人椅上,慢悠悠问道。
“千真万确,她还那一直喊冤,但没人理她。”
连莘蹲坐在她身旁,贴心地替她捶腿。
“没想到,她也有今天。”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转而又幽幽地叹口气。“不过可惜了,进去的不是苏阮之那个狐狸精。”
“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来日方长,奴婢就不信那个狐狸精每次都能侥幸躲过。”
“还是你会说话。”
连莘这番话成功取悦了她。接着,她不知想到什么,眸底抹过一丝精光。
下次,应该就能一网打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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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阮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去了芊泽岛,在那里过着与世隔绝,无忧无虑的生活。
只是,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唤她,清冽干净,比那山间的泉水声还要好听。
渐渐地,她被那个声音吸引过去,只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伫立在薄雾间,飘然若仙。当他回头的瞬间,薄雾消散,那张举世无双,惊艳绝伦的面容就这样呈现在她眼前。她猛地胸口一窒,忘了呼吸。
下一秒,她大口呼吸着醒过来,心脏狂跳不止。
“你醒啦!”
耳边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跟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抬眸,不出意外地撞入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眸中。
眼前这张俊美非凡的面容,亦跟梦里的面容一模一样。
褚淮止俯身,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咳咳咳……”
直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褚淮止才想起她还是病人,赶紧放开。“是朕鲁莽了,你可有哪里不适?”
“我想喝水。”她干着嗓子道。
闻言,他马上去倒水,还贴心地扶她坐起来喝。
待她重新躺下,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半晌过后,终是开口,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忧伤:
“对不起,是朕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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