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 - 家长里短

    赵乔乔的婚礼布置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三天后就是婚礼了，任何的差错都不能出，她的父母比她还要注重细节，仪式环节调整了好多次。
    婚宴上会有很多中老年的宾客，几乎都是新人双方家长的亲朋好友，赵乔乔都懒得看那些她不熟的宾客名单了，父母辈那边的客人就让父母自己来安排。
    新郎比她这个新娘也更在意婚礼，每一样都得仔仔细细，真的毫不夸张，一般在意婚礼的不都是新娘吗？婚庆公司和婚礼布置全是新郎精心设计的，赵乔乔只说了几个关键字，新郎就照着她说整。
    赵乔乔正在看着工人吊顶，她本来觉得不用搞那么夸张，全厅都要吊顶水晶灯，但是她准婆婆说了，全部搞起来才好看。
    她正给沉冬至发消息问她要不要提前一天到酒店住，这样就不用早起赶过来了。
    沉冬至还没有回复她，赵乔乔看着工人挂上布幔，她选了藕粉色的，现场的花艺也都是粉白色调为主的，她喜欢粉色，就连头纱都是带着粉色装饰的。
    这边的沉冬至，正在打车去阿玉家的路上，她刚看到赵乔乔给她发的消息，她说那就在酒店住也可以。
    上次沉冬至抽时间去试了伴娘服，是一条香槟色的纱裙，没想到她穿着正好合适，这一件是上一位伴娘的尺码。
    赵乔乔还给准备了伴娘的鞋子，沉冬至的脚码是37.5码，但是上一位伴娘的鞋码是39码，这鞋子的码数不合适了。
    赵乔乔倒也不在意，直接给沉冬至买了一双，是rogervivier的裸色方扣的细短跟，当时沉冬至觉得赵乔乔可真舍得花钱，伴娘的鞋子都是名牌货。
    阿玉给她发消息，问她现在到哪里了，沉冬至看了看地图，还有十五分钟，她截图给阿玉发了过去。
    等沉冬至到了嘉阳花园这个小区后，就打电话给阿玉，因为是外来的，所以得有人下来接才能进入小区。
    “喂，我到门口了，要你下来接才行，门卫不让我进。”沉冬至说。
    这边的阿玉听到电话铃声，刚擦干净手，花色围裙还在身上。
    “好，我这就下来。”她脱下围裙，换上鞋子就打开门出去，两个孩子正在客厅看着猪猪侠的动画片。
    沉冬至站在小区外边，她随便看了几眼附近的环境，这个地段不新不旧，来的时候还路过一个湿地公园。
    阿玉这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口，沉冬至看着她朝这边走过来，她一身浅色家居服脚底穿了一双洞洞鞋。
    “冬至！”阿玉叫她。
    沉冬至这第一眼，愣是没认出是那个阿玉。
    “哎。”沉冬至看她笑。
    “进来，进来。”阿玉用手机码打开了门，让她进来。
    沉冬至进来，阿玉带着她往自家单元楼走，她第一眼看到许久不见的阿玉的时候，在心里忍不住感叹，这结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呢。
    阿玉已经为人母好些年，要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在电梯里面的时候，沉冬至能看到她的皮肤松弛了不少，苹果肌下垂，法令纹明显，要知道当初阿玉可是她们宿舍第一个使用美容仪护肤的啊，她当年说护肤防晒很重要，比化妆重要多了，再加上她现在是留着耳上短发，就更认不出了。
    “孩子们都在家？”走着的时候，沉冬至问。
    “嗯，在家乖乖看动画片，可安静了。”阿玉笑笑。
    电梯到了，两个人走出来，阿玉指着方向说：“这边。”
    沉冬至跟着她走，楼道因为走路声，亮起来声控灯。
    阿玉一打开门，就出现了这个场景，地上都是河虾，虾还跳动着，两个小朋友坐在地上抓虾玩，旁边还有着打翻的菜篮子。
    “你们在干嘛！”阿玉气急，不仅是因为孩子们弄得满地狼藉，还是因为今晚沉冬至来做客，就让她看到这个丢人的场景，她现在羞愧极了。
    沉冬至看着现在这个样子，倒是笑着说：“小朋友不小心打翻了吧，捡起来就好了。”
    屋子里电视还没关，正在唱着猪猪侠的主题曲，什么童话里做英雄。
    “应该不是不小心，就是贪玩。”阿玉说着蹲下来捡虾，忍住想要骂人的怒火。
    沉冬至也想帮忙捡，阿玉说她是客人，让她坐着就好。
    把两盒带来的玩具放在一旁，她坐在沙发上，茶几上都是一些玩具，小恐龙，小汽车，芭比娃娃和串珠手链。
    “你老公不回来啊？”沉冬至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的另一半。
    “他今晚不回来。”阿玉手上都是腥味，她想着等下还要给地上的两个小人换衣服，就烦躁。
    “哦，加班对吧。”沉冬至想着除了加班还能因为什么。
    阿玉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就是不想回来。”
    “不想回来？什么意思？”沉冬至不解。
    “没什么，我先给孩子们换衣服。”阿玉拉起两个小孩往房间里走。
    沉冬至看着阿玉两边手拉起孩子走进房间，她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数落声。
    这个家里，到处都有孩子的痕迹，电视旁边的置物架上边都是儿童绘本，茶几和电视之间有一块很大的垫子，上面印着各种小动物。
    柜子上都是各种贴纸，冰箱上也是贴纸，墙上有着孩子画的蜡笔画。
    衣服换好了，两个小朋友先跑了出来，直接坐在垫子上看动画片。
    阿玉手里抱着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出来，打算丢进阳台的洗衣机里。
    “等会儿我就做饭。”她对沉冬至说。
    “哦，我帮你吧，反正我坐着也没事。”沉冬至说。
    阿玉连忙说：“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呢，还是我叫你来的。”
    “没事，两个人动作快一些。”沉冬至起身往厨房走。
    厨房的台上摆满了各种蔬菜肉类，一眼看上去就是要做一桌子好菜的。
    沉冬至在摘生菜，阿玉过来在一旁切菜，一边切一边说：“真是让你看笑话了，早知道应该请你去饭馆吃的。”
    “没什么，我也很久没吃家常菜了。”沉冬至把菜心丢进垃圾桶。
    “你们都在a市，都有经常出来聚吧。”阿玉问。
    沉冬至拿起豆角说：“也没有经常，大家都闲了就聚一聚，工作都挺忙的。你现在在做什么？没听你说。”
    “我现在在小区的一个培训班教小学生英语，收入还可以，而且还方便看孩子。”阿玉把切好的猪肉放在碟子里。
    沉冬至把长条的豆角掰成一段一段的，看样子阿玉是要做豆角炒肉。
    洗手池里还有一盆花甲，沉冬至问她是要炒还是做汤，阿玉说用来炒，那沉冬至就开始剥蒜，剥了半个蒜，又用机器打成蒜蓉。
    排骨是用来炖汤的，一开始就放在砂锅里和冬瓜一起炖煮了，等到炒完菜汤也好了。
    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孩已经在拆沉冬至带过来的玩具了，盒子拆得稀烂，已经是一片片的了。
    菜全做好了，一道道端上桌，阿玉去叫孩子们过来吃饭，孩子们在玩着沉冬至带过来的新奇玩具不舍得放手，好不容易才让他们过来吃饭。
    阿玉给他们装好饭，摆好餐具，让他们好好吃饭，不要乱动。
    沉冬至夹菜吃菜，阿玉和她闲聊，聊她的工作，她的生活。
    “你还不打算找个对象？等到三十了优质男可就少了。”阿玉说。
    “在a市，优质男也看不上我啊。单着也好，结婚了我可负担不起一个家庭在a市的花销。”沉冬至夹起一块豆角往嘴里放，豆角已经煮的软烂，很好嚼。
    “也是，毕竟大城市，先生存才能生活。”阿玉觉得在那里生活压力得比这里大好多。
    这时男孩子突然夹起一块豆角丢在地上，埋怨说：“我不想吃豆角，妈妈你为什么要煮豆角。”
    “你为什么把菜丢在地上。”阿玉怒斥，“自己捡起来。”
    “不捡，就不捡，不好吃。”男孩子一脸傲气，看着挺欠打。
    沉冬至笑笑看着他说：“这么挑食啊，小心长不高。”
    “我才不会长不高，奶奶说了，我肯定能长很高。”这男孩子说话真是拽拽的，沉冬至看着忍不住笑。
    “我最爱吃豆角了。”女孩子这时说，脸上笑嘻嘻的。
    “你爱吃，管我什么是，我讨厌豆角。”说着男孩子抓了一把饭，直接丢在女孩子的脸上。
    女孩子被砸到，满脸饭粒，立马就哭了。
    沉冬至没想到居然会这样，还以为闹着玩，看上去确实不是闹着玩。
    女孩子正在哇哇的哭，男孩子在置气。
    阿玉突然一拍筷子，“啪”一声，没忍住发火说：“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欺负妹妹，净从外面学些坏习惯。”
    “给妹妹道歉吧。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做。”沉冬至打圆场。
    两个小孩互相不搭理，妹妹还一直哭着。
    “别哭了啊，喜欢吃豆角可以多吃一点。”沉冬至用手把她她脸上的饭粒捏走。
    妹妹渐渐地停止哭泣，还用手抹了抹眼睛。
    “好了，吃饭吧，不要再吵了。”阿玉拿起筷子。
    “经常发生吗？”沉冬至突然问。
    阿玉叹气：“也没有经常，有孩子的家庭都这样。”
    吃完饭后，阿玉送沉冬至到楼下。
    路灯都已经亮起，站在楼下沉冬至忍不住问：“你幸福吗？”
    阿玉看她，然后看向树枝说：“或许没那么幸福，大多数的婚姻有了孩子就变质了，有孩子是好事，但是没有很幸福。”
    “我们都快要三十了，我觉得还很年轻。”沉冬至看了她接着说，“总有人叫我赶快找对象，多存钱，说年轻的时候就该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三十岁一点都不老。”
    “真羡慕你，想得开。”阿玉说。
    “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想得开。”沉冬至叫的车到了，和阿玉道别。
    接下来就是要参加赵乔乔的婚礼，她还没有做过伴娘，她曾经听晓蔓说过做伴娘超级累，沉冬至想着这次当伴娘估计还会心累。
    （不是想水，只是觉得不能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