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皆松了口气。
有人?高声喊:“杀了他!杀了他!”
裴沅祯冷冷扫了眼在场众人?,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对裴胜道:“谢芩好计谋,你可要作考虑?”
“胜爷,”谢芩从旁怂恿:“你还犹豫什么?这是假的裴沅祯。”
裴胜脊背冷汗涔涔,心?下犹豫不决。
谢芩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此?前不是你说即便是真的,也会让他有来无回吗?怎么?这会儿怕了?”
“他......”
裴胜瞳孔放大,无声询问:果然是真的?
谢芩笑了:“如今你没有选择,胜爷,动手吧。”
裴沅瑾却是大怒,拔剑刺向谢芩:“谢芩你个白眼狼,你忘了小时?候是怎么对我摇尾乞怜的吗?别以为我四叔看重你,你就把自己当成主子。”
他一剑劈过去:“若不是我裴家?收养你,你只是路边一条任人?欺凌的狗。”
“居然敢谋杀我二哥,拿命来!”
谢芩拔剑迎上去,两人?顿时?飞出厅外抖成一团。
“裴胜,”裴沅祯步步逼近:“与?乾州指挥使佥事何戟勾结,指使荷县县令杜梁志炸毁堤坝,可是你所为?”
他神?色淡淡,却压着怒火缓慢道:“你怎么敢呢?”
裴胜咽了咽喉咙,在他强大的气势下不自觉地往后退。
他是裴家?旁支,一直仰望裴家?在朝廷的权势鼻息。裴家?家?族庞大,这些年?他负责打理裴家?在南边的生?意?。
生?意?越做越大,又有裴家?权势加持,他在荆城十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俨然忘了京城还有裴家?。
裴沅祯此?人?,他还是十年?前在京城见过一面,彼时?内阁首辅裴缙去世,听说裴沅祯以铁腕手段稳住内阁,后来代替其父亲成了新的内阁之首。
他想,一个有些手段的黄毛小儿而?已,又远在京城。他当他的首辅,他在荆城当他的胜爷,兴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直到两个月前,谢芩找到他,他就知道今日之事迟早会来。
裴胜闭了闭眼,想起此?前谢芩说的话。
索性心?下一横:“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便让你死在这。”
“来人?!”他振臂:“弓箭手准备!”
很快,大厅外围满护卫,连墙上和?屋檐上都站满了人?,个个手持弓箭,对准裴沅祯,蓄势待发。
气氛骤然紧张,大厅里鸦雀无声。
裴胜死死盯着裴沅祯,对周围的人?大喝:“不想死的赶紧滚出去!”
许知州原本吓得六魂无主,这会儿回过神?,立即逃命似的跑出大厅。
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跑出去。不过片刻大厅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裴沅祯和?他的侍卫。
以及裴胜和?方冀。
侍卫拔刀护在裴沅祯身前,皆神?情戒备。
那?厢,正?在半空跟谢芩打斗的裴沅瑾见此?,眉头一皱,立即收手回来。
“二哥,”他催促道:“你快走,我跟郝侍卫掩护你离开!”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此?时?此?刻,裴胜像个疯狂的赌徒。
他额边青筋毕露,嘶哑地笑起来。
然而?笑过之后,发现裴沅祯居然还从容不迫地站着,似乎并不害怕。
“肖二爷?”
他转头对呆愣的方冀道:“他不是胆魄过人?吗?正?好,我们今天杀了他!”
方冀从听到许知州喊他裴首辅开始,心?里便已经起了滔天骇浪。他猜想裴沅祯身份不凡,竟不想是如此?不凡。也清楚,胜爷今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可对面之人?不是肖二爷,而?是裴沅祯啊。裴沅祯若是死在这里......
“胜爷!”他倏地提剑抵在裴胜的脖颈上,摇头道:“他不是肖二爷,他是裴沅祯,你看清楚,是京城来的首辅大人?裴沅祯。”
“方冀!你敢背叛我?”裴胜大怒。
“我不是背叛你,我只是在做选择。”方冀说:“我虽然手上不干净,可我自己丢命死有余辜,若我今日跟着你杀了裴沅祯,我方家?全族上上下下百口人?就是犯了诛九族的死罪。”
方冀持剑,手臂微颤:“胜爷,你以为我会跟着你一起犯糊涂?”
“方冀,你才糊涂!”裴胜又大笑起来:“他今日必死无疑,你方家?也必死无疑,我最勇猛的弓箭手在这里,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是么?”裴沅祯勾着唇角:“我倒要看看荆城胜爷能耐几何。”
他话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哄闹。此?前跑出去的那?些宾客,这会儿又纷纷跑回来。
裴胜不知发生?了何事,慌乱中听得许知州面如死灰地说:“胜爷不好了,门外围了一大批兵马,我们出不去了。”
“兵马?”裴胜大惊:“哪里来的兵马?”
“安州来的螭虎军,领兵的是陈良焕陈将军。”
第68章
“螭虎军?”裴胜大惊失色:“螭虎军远在安州, 怎么可能?”
“真的是螭虎军,我亲眼瞧见的,幡旗全是金色闪亮的螭虎。”
裴胜踉跄两步, 突然转头四下寻找:“谢芩呢?谢芩人在何处?”
“别找了。”裴沅瑾挥剑抵着他:“他怂恿你杀我二哥, 却早在得知螭虎军包围时逃走了。”
裴胜痛恨:“谢芩害我!”
.
此?时,阁楼里没点灯,室内安安静静, 沈栀栀靠着墙蹲在角落。
而刘淳抱剑蹲在她旁边,探头看了眼外头望风的郝侍卫, 他又低声问:“天呐, 肖二爷真的是裴沅祯?”
这问题他问了八百遍了,沈栀栀心不在焉点头。
“原来你不是肖夫人啊。”
沈栀栀继续点头。
“那?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沈栀栀。”
“哇——”刘淳说:“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裴首辅最宠爱的婢女?”
“......?”
沈栀栀匪夷所思抬脸:“名声有这么响亮?”
“昂!”刘淳肯定地点头:“本来我不知道?的,但裴大人突然在荷县出现,身边还带着最宠爱的婢女。整个?岱梁的百姓都在议论?, 我也就知道?啦。”
“哦。”
“沈姑娘,”他问:“裴大人身边还缺侍卫吗?”
“做什么?”沈栀栀觑他。
“没什么,”刘淳不好意思挠头:“上回你不是说我不适合经商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想去闯江湖我爹不肯,他让我经商或者考功名选一样。但我哪样都不想选。经商我不会, 考功名我光背书都头疼。那?天听你说可以?去京城闯闯当?个?侍卫统领呢,我觉得我可以?啊。”
他这话说完,外头望风的郝侍卫朝这边瞥了眼。
刘淳感受到了, 连忙举手表态:“郝大哥, 我不是要抢你饭碗, 我给你打下手行吗?”
郝侍卫不想理他。
沈栀栀轻笑, 本来一肚子?担忧, 有刘淳这么个?话痨,倒是放松了许多。
她问:“你不是说你晕血吗?怎么今晚敢跟人打架了?”
“晚上看不到血。”
“但你说你闻到血也晕啊。”
“哦。”刘淳说:“来的时候, 肖二爷啊不......裴大人给我吃了颗药,我也不知是什么药,吃下去后我就闻不着味儿了。”
原来如此?。
裴沅祯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刘淳和郝侍卫跟踪在后面,看来他早就预测今晚有事发生。
唉!
也不知他那?边怎么样了。
她刚叹完气,外头郝侍卫突然拔剑:“谁?”
另一人出声:“郝靳,是我,大人让我来通知你们?,别庄现已安全,胜爷以?及今晚的所有宾客都被控制。”
沈栀栀听了,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
太好了!
她不用死在这了!
她起身出去:“大人此?刻在哪?”
.
裴沅祯仍在宾客大厅。
此?时,他坐在雕花圈椅上,厅内烛火通明,高堂上还贴着个?大大的囍字。
红得刺眼。
他瞥了两眼,吩咐:“把它拆了。”
裴沅瑾莫名其妙地看过来,他所认识的裴沅祯可不像是看个?“囍”字不顺眼的人。
“二哥,”他笑:“裴胜成?亲碍着你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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