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灯忽然感觉能够呼吸了,低头看下去,那个牙印可不怎么秀气,他像个被她恶狠狠啃了的苹果,而牙印处渗出不少血来。
她笑了起来:“鉴定完毕,你不是幽灵,你的血是铁的味道。我的导液像淡汽油一样。”
甘灯看着她,突然捧着她的脸再次低头。宫理的回应,简直是要在他嘴里也要再咬出几个血窟窿。
……
她纯粹是觉得好玩,不讲章法的捏过去,她把手……进他和大理石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指节揩过他后背被薄薄皮肤包裹的椎骨,像是在细数他的骨头;她手指恶意拽了拽他,甘灯想骂她却吻得舌头发麻说不出话……
……
他在唇缝之间,像是被人攫住了大脑,只能跟着诵念她的经文:“宫理……唔,宫理……”
天呐,她看起来瘦,可皮肤下的肌肉都显得她像是随时爆发力量的野生动物,偏偏她在某些地方又有一点点半满的丰润。
她的活力在肌肤的每一个细腻的纹理里,让他只感觉手掌摸过去的时候,自己也沾染满她的气息。
她把他扑在墙上的时候,甚至踮起脚尖,拇指恨不得扣进他髋骨凸起边沿,像端一个薄胎瓷碗一样把手指扣进碗沿里去。
他也像是把自己当薪柴烧,宫理忽然撤开嘴唇,在他面前有点堪称娇憨的掰了一下嘴唇给他看,道:“你都要把我咬破了。而且你叫的好大声。没问题吗?”
甘灯靠在那儿,大口呼吸着,对她摇摇头。
宫理低头看他,哼哼笑起来:“真离谱,平时见你,我都感觉你是个玉雕的菩萨,不该长这玩意儿。不过现在看来,你这……长得也够——仙气儿的。青春期急速发育的不只是身高,是吗?”
甘灯梦里或白日梦里想到的场面,真是跟现在没有一处雷同,她甚至还拿手比划,甘灯一把拽开她的手:“够了。”
宫理笑嘻嘻:“不要在浴室里吧,我怕你会摔倒。”
甘灯却握住她的肩膀,动作轻柔的调换了位置。宫理笑:“怎么?你非要挑战一下?”
她极其坦然,靠着墙像在街边等伙伴的旅客。他笑了一下,然后扶着她的腰缓缓半跪下去。
宫理这次并不吃惊了,她从他弯下腿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这也不能阻碍她心里怦怦跳。这事并不出奇,心跳的原因是因为甘灯。
她握住了他扶在她腰上的手腕,抬着他一只手,道:“怕你滑倒。”
甘灯仰脸看着她,微微启唇,热水砸在他后背上。
……
宫理实话实说,甘灯……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她几乎要笑出声,但又觉得这样太失礼,有点痒,有点笨拙,跟他那副自信满满又优雅的样子实在是不符合。
而宫理是不会在床上演戏的类型,她感觉到什么就表现什么,甘灯也有点意识到……纸上学来终觉浅。
……
宫理手指穿过他头发。他学的很快,但奈何水平不太稳定。妈的,她不介意给他当教材,可这会儿她已经忍了很久快忍不了了!
水顺着淌下去,似乎呛到了他,甘灯微微别开脸。
……
宫理关上了水龙头,他意识到失态,连忙抿住嘴。嘴唇湿润的有不同于水的光泽,抬眼看她,仿佛在问如何。
宫理却晃了晃他被她握住的那只手,道:“你现在有点像一个刚学会握手的小狗了。”他头发微卷,湿漉漉的拨在脑后,宫理补充道:“犬中贵族,阿富汗猎犬。”
甘灯有点无奈:“……如何?”
宫理:“实话实说,一般。”
甘灯平静下有一丝尴尬:“……可以勤加练习。”
宫理把他拽起来:“那也挑个场合,现在就算了,我他妈快忍不了了。”
宫理又要把他拖出去,甘灯已经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他要求她拿来浴袍,宫理压根无视他手指的方向。
他不同意:“最起码浴巾——”
宫理不耐烦的扔了给给他:“遮什么遮啊!”
甘灯还从来没有身子都没擦干净、头发还湿着就到床铺上,他皱起眉头。幸好屋里点着壁炉,还很温暖,甘灯清了清嗓子,像要睡觉似的在床上拽起被子,也想遮住自己。
主要是遮住他右腿和……
宫理看着她锁骨下头那个咬痕还在渗血,他靠在床头,对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让宫理与他拥抱在一起。
宫理跟踩蹦床似的站着,叉腰低头看着他,一脚把被子踢到旁边去,他瞠目又无奈:“宫理——”
宫理道:“你要嫌不舒服,我们就去地毯上。”
……
她与他抱在一起,掰着他肩膀将脸凑过去:“把我当被子吧。”
甘灯手指握住她后脑,俩人呼吸交融,一起顺着床头的垫子滑下去。
……
他天然有点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感觉,连没找对地儿都搞得像是在细细感受。
……
甘灯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是为了……”
宫理打断他:“我知道为了什么,但你这是没少备课啊甘老师,委员长上网就搜这些教程了?”
甘灯动作一僵。
宫理拽开他的手:“你当是解应用题吗?还一个步骤不能少似的。”
甘灯:“……我怕你疼。”
宫理笑出了声。
甘灯皱起眉头有点恼火起来:“你在挑衅啊。”
宫理:“主要是我这身体素质太好了啊,你就是给我肚子来两刀,我吃两盒小熊饼干就好了。”
宫理这个漂亮小野兽,银发披肩,低头看着他笑起来:“我不听话呀。太磨叽啦甘灯。”
……
甘灯脑子都有点卡住了,还以为自己说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真……要命,啊……”
宫理将脸凑过来:“所以说,甘老师,备课再久也没有用,新手也是看得出来的。”
……
他想控制住,甚至把伸手把指节咬进嘴里。
……
甘灯太不甘心了,他咬着牙根,一句话碎成了好几截:“你这是把我当工具使呢?”
宫理眯着眼睛,在壁炉与房间的暖光灯下,她像是蜜色的:“我是打算把你当工具使。但问题是——”她捏住了他的脸:“主要是也没哪个工具长了这么张脸。”
……
她将他那咬的好几个牙印的手从他口中解救出来,将自己的拇指用力扣进口中,像是要让他做个鬼脸。
……
甘灯并不知道自己在宫理眼中是什么样的。但他觉得宫理却是极神秘又难以把握的,多少次他以为她在表示好感,却发现是嬉笑;多少次他以为她讨厌了他,却发现是更进一步的信赖。他想端着抽离且冷静的样子,就像她这会儿一样……
……
她压根不给他一点自主权,但甘灯感觉自己从人变成工具这个状态,竟然于他而言是如同甜美的陷阱。
他有过长久的非自控的“物化”,就像是实验小白鼠一样,几乎生活中没有行动是可以由自己支配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反击后必然是强势且老谋深算的。可当他在宫理手中就像个“玩意儿”时,他感觉意识混沌,没有敌人也没有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深渊;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要维持的体面,他颤抖起来,简直是虚无又放浪的堕入下去……
他眯眼看她,发现所谓在水面上也不过是假象。
……
甘灯只感觉自己一瞬间都迷糊了。
直到宫理骂了一声,倒在他旁边的枕头上。她动作也跟放慢了十倍似的,呆呆看了一会儿床架上头的帷幔,才把手抽出来。
甘灯竟然不讲究的在枕头上蹭了蹭,宫理的手搭在他腰腹上,他哑着嗓子道:“你好了?”
宫理轻轻笑起来,她嗓音也不怎么好:“都没顾得上看我是吗?”
甘灯:“不……”他顿了顿又道:“是。”
宫理蜷着脚笑起来:“是还是不是。”
……
他伸手要拽她手腕:“去洗一下。”
宫理笑:“算了吧,让我先懒一会儿。”
甘灯:“我带你去。”
宫理:“你怎么带我?你都是我拖上来的。”
甘灯声音微微拔高一点:“那我也不至于这点事都做不了!”
宫理结舌:“啊……抱歉,唔脑子不在这儿,别介意。”
甘灯要起身下床拿拐杖,宫理拽住他胳膊,将他扯回来抱住了他。
她声音懒洋洋的:“我想躺一会儿,甘灯,陪我会儿吧。”
甘灯没说话了,他脸窝在她汗津津的肩膀上,呼出一团让她笑着缩脖子的热气。
他手臂紧紧抱着她,像是从那团虚无里回来,还紧紧抱着诱惑他的恶魔。
宫理喜欢数他的脊梁骨,手指又一节一节点过去,哑着嗓子道:“哎,没带烟。久旱逢甘霖,不吸根烟真对不起你刚刚那副样子。”
甘灯选择无视她有失偏颇的话语,他挪过身子,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薄薄的铜盒,里头是火柴与数根细细的卷烟。
宫理看他,有些惊讶:“你平时也抽烟?”
甘灯:“偶尔。尼古丁对我用处不大。”
宫理从中拿出一根叼在口中,甘灯也拿起一根夹在他咬了很多牙印的手指上,他把被子拽过来,盖到二人的腰处。他划亮火柴,火光跳跃,像是从床尾远处的壁炉里借来一点魔法。他给宫理点燃了烟,就挥灭了火柴,扔在他床边放金属支架与药物的银色托盘中。
宫理低下头,她银色头发从耳后落到脸侧,汗珠从锁骨滚下去,一点橙红色的光照亮她鼻翼,宫理叼着烟也凑在他手中的烟旁,染亮了他的烟,甘灯心里蹦出“相濡以沫”这个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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