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少装乱码。我不是穿越的,对吗?”
在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自己死掉这件事,她好像就是某天突然睡着眼一闭一睁就穿越进了这本赛博霸总小说。
但现在看来,这断裂得就像是有人把她的记忆像胶片一样剪掉续接了上来,只是加了个黑场镜头来欺骗她罢了。
这也说明,她之前生活的末世可能根本不是在另一个世界,而就是在这个世界……
tec像是电子音在嘟囔:“……你的记忆。怎么也不小心恢复了?我老是不小心弄错。”
“哎!回答我——”
tec:“等我有求于你的时候,拿秘密当奖品。你帮我,我告诉你。我很快就要你帮忙了,你厉害、你胆子大,我也给你委托,拿秘密来交换!”
它竟然学会胡萝卜吊驴了!
宫理:“……你要是有实体,我早就想把你打一顿了。”
tec却很高兴,有点坏有点炫耀似的“咔咔咔”没完。
tec真就不回答她了,但宫理感觉它并不难以相处,甚至没有那些远大的野心或者设局的秘密,似乎它做事的许多原因,都是因为那股“冲动”。
宫理穿好衣裤,卫衣下面是宽大的短裤和短靴,还有条纹的中筒袜,她擦了擦头发走出房间,平树等在门外,似乎自己在跟凭恕低声说话。
她一走出来,他便突兀的住嘴,站起身来,又是一副怕她饿着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扭扭管:“吃吗?”
宫理笑着接过去。
平树:“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要不我们跑吧。”
宫理没忍住笑了,道:“跑什么?回去吧,作为干员躲不了一辈子,而且我认为你被招进来的时候,方体不可能不知道凭恕这个身份的。你就大方承认搞爆炸这些事吧。”
平树似乎只是担心她,他自身虽然看起来会红眼睛,但实际上很多事他并不会打心里害怕:“那你呢?你也要乖乖回方体吗?柏霁之联系不上你一直在给我发信息,说红蔷薇一直在派人找你抓你……”
宫理一愣:“你回他了吗?”
宫理似乎坦坦荡荡的,但平树心里莫名有一点抬不起头:“还、还没有。”
上次,凭恕去她家里大闹一通,简直就是在柏霁之面前撒泼,已经让他觉得很难堪了,凭恕或许是故意挑拨她跟柏霁之的关系,只是不嫌事儿大的胡闹,可他总有点问心有愧……
此刻,柏霁之似乎也是寻常的口吻,问他宫理是否安全,宫理也只是把他当朋友,多一点的肢体接触或过分亲昵也难见到。但他心虚的想把自己躲进缝里。
要他承认自己……有那么点喜欢宫理,他是怎么都不会说出来的。原重煜也好、柏霁之也罢,都是人堆里扎眼的存在,耀眼极了,站在同样散发着光芒的宫理身侧,只让人觉得相配。
而他、他似乎就没有太多做对事的时候,他就想当个小跟班或者……比别的朋友都好一点的朋友。
在她后面半步左右的位置,半边藏在她影子里,是最舒服的最让他安心的。他喜欢宫理将汽水随手打开递给他,他喜欢说话时她侧耳来听——
[凭恕]:“日了,你心里在泛什么滋味呢,都沾染到我这边来了!哈,不会因为那个长尾巴的吃醋了吧,哎呦,人家好歹是睡过的关系,你算老几啊?”
宫理道:“你自己回方体吧,我正好回家拿一趟东西。”
[凭恕]:“甭管你心里再酸什么,咱们都要走了,把眼睛挪开吧。男人不要那么贱,脑子里只剩下女人了吗?有点尊严,别老嫉妒心那么强——”
平树:“……闭嘴!”
第185章
……
宫理观察了许久。
周围没有多少能力者的气息, 而楼下的便利店还开着,左愫估计也在方体内上班,并不在店内。
上头两层, 她和柏霁之住的楼层都黑着灯,她现在也没有光脑,不好联系柏霁之。宫理想了想,也没在怕的, 干脆顺着消防梯攀上旁边的楼, 然后跳到她租住的房子的房顶。
天台还有烤肉的架子, 她踩上斜屋顶, 上头有一扇可以推开的窗户, 里头就是杂物间。她拎着纸袋,轻手轻脚地跳进去, 简直不像是回自己的家里。
房间里没有声音, 她感觉可能方体的人来过了,但对方也没有太失礼的到处乱翻, 只是有些东西的位置变了。
宫理也很久没回家了,自己也不清楚。她走到餐桌旁, 从纸袋中掏出两盒奶油可颂放在桌面上, 想了想又觉得也有点想吃, 打算热些牛奶吃半个。
忽然就听到轻轻的声音:“你连鞋都不脱, 是打算放下东西就走是吗?”
宫理吓得差点跳起来。
就看到沙发另一边,柏霁之缓缓站起身来。他或许一直就坐在那儿, 毕竟他一向擅长隐藏气息。
柏霁之还穿着方体制服的外套, 只是斜领扣子半解开, 露出里头的t恤。他眼睛下有些青灰,耳朵垂着, 冷声道:“……所以缪星小姐接下来还有什么宏大的计划吗?还要再跳楼或者自|杀吗?”
柏霁之冷着脸,她笑眯了眼睛,却小跑过来,一个垫步抱住了他:“啊!我真的真的很想抱着你——”
虽然她知道柏霁之可能被吓到了,可能有点生气,但她觉得自己跑回家,他就在这里的感觉真好。好像有人在等她。
宫理不想去关注外面到底被她掀起多么大的风波,那些风波不论如何收场都会让她感觉疲惫,她就很想抱着大狐狸,跟他蜷在一起,不说话,一遍遍摸着他尾巴。
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挂在他身上,是那些为她的行为尖叫、震惊或敬佩的人看不到的宫理。
若在以前,柏霁之或许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拥抱她,此刻心里却觉得更难受,他不说话,伸手想要拽掉她胳膊。
宫理从来不会嘴上哄他,但她有她的办法,或者是她太看透他性格——小别扭,她就放着他不管;大别扭她就什么也不说地粘着他。
这些招式一直很好使,从未失手过。
此刻柏霁之拽她,她纹丝不动,笑盈盈地看着他,似乎连他的睫毛根都用眼睛细细扫过去。
柏霁之偏过头:“你只是想,仅此而已。在最危险的时候你却没有选择抱住我。你甚至没有选择告诉我。”
宫理抬眼看他,两只手圈住他的腰:“抱歉嘛,杀池昕池元,其实是我当时突然决定的事。”
柏霁之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样大的事,你是突然决定的?!你疯了吗?可你跟那跑团游戏的属性实在是契合、甚至穿的衣裙都很适合逃离……所有人都在说你是蓄谋已久。”
宫理耸肩:“也不能完全说是巧合吧,我知道有人打算杀了池昕池元,而我提前插手了。”
她依旧语焉不详,对其中的细节并不太解释。
柏霁之纤长的睫毛一忽闪:“为了跟你后来带着无数仿生人的事件连在一起是吗?那个t.e.c.是什么?还有怎么会有那么多元宇宙里的意识,跟你一起同步自|杀……”
他感觉宫理瞒着他的不止这一个事件,而是过往她就没对他说过什么她自己的事!
她为什么也是红色导液的仿生人……她似乎是之前就在查t.e.c.这个标志,如今是已经查到了吗?
柏霁之看着宫理,他曾被她周身缠绕的谜团吸引,如今这一直拨不开迷雾却让他在其中团团转,让他的喊叫也没有回应。
宫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手指抚着他耳朵,她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还是真的想他,脑袋戳在他颈窝里:“你要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等有空的时候。你要不要吃奶油可颂?或者……吃点别的?”
柏霁之感觉那手指从他耳朵尖上挪开,手指按在了他脖颈上,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又觉得生气,又气自己竟然忍不住脸红,柏霁之音量拔高:“……你是一旦觉得不想说,就会想用这种事糊弄过去吗?!”
宫理一愣:“啊?糊弄?”
柏霁之抓住她手腕,将她胳膊放下来:“你是觉得只要再亲一亲,我们再滚上|床,我就又会开开心心的忘掉这件事了吗?”
宫理:“呃、倒也不是,我只是会很想跟你抱在一起而已。”
柏霁之强调道:“我很生气!宫理,我真的很生气,我太想做点什么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那些在网上刷消息的人,那些迷茫的对外关系部干员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知道你想戏耍方体,想出其不意,可我发现我连你这么做的原因都不知道,我怎么去追上你!”
他越说越气,坐在茶几上忍不住推了她两下,音量也越来越高。他觉得自己早就该说,早就该摇着她肩膀告诉她。
宫理却笑眯眯的,并不是很生气,她甚至伸出手在摸他耳朵:“你说话的时候耳朵都在抖哎。”
柏霁之瞪大眼睛气坏了,狠狠推了宫理一下,将她推到沙发上:“你还不当回事!你还不当回事——我懂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把我当宠物、或者什么情人!当个情绪不好的时候亲亲抱抱摸摸,心情好了就不管了的小动物!”
宫理摔在沙发上,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她当然没这么想、她……
柏霁之感觉自己越说越有委屈涌上来,他似乎眼睛要红了,却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多冒出眼泪来。
他看着宫理那没预料他真的在发火的惊讶模样,忽然心里狠狠地想要让她彻底吃惊看看——
柏霁之冷冷道:“我已经觉得没劲了。反正是我跟你告白的,那现在分手吧。”
宫理瞪大眼睛,猝不及防……甚至有点慌神:“什么意思?”
她起身要抓住他的手指,柏霁之猛地撤回手。他终于从她脸上看到不那么游刃有余的表情,心里突然觉得痛快,觉得扯平了一些——
甚至高兴起来。
看啊,她并不是无所谓的。
她也会被他吓到的,她也会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慌张。
宫理皱眉又浮现起拧巴的笑:“为什么?我们不是正好的时候吗?我觉得……很开心的。我也很喜欢你的呀。”
柏霁之明明在板着脸,却感觉到自己心里突突地跳起来,强忍住才没有让嘴角勾起。
她平时就不会说这种话,她平时就不会告诉他……她很喜欢跟他在一起这件事。
柏霁之感觉自己的火已经浇灭了大半,但他希望自己再表现得生气一点,再无情一点。会不会宫理会更表现出她对他的不舍、她对他的感情——
她会哭吗?她会抓住他的手不放吗?
仿佛太久都是他一个人委屈或不知所措,他希望自己能这样报复回来,能被她紧紧抓着不放才好。
柏霁之偏过头,像他们刚认识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去:“我没感觉出来。真的,我感觉不出来你的喜欢。我的事,你了如指掌;但你的事……我知道得太少了。”
他金瞳盯着餐桌上的可颂,努力不去看她,但余光又极其渴望能看到宫理做出急不可耐想解释的表情。
宫理确实有点怔愣,她坐在沙发上,柏霁之坐在茶几上跟她膝盖对着膝盖。宫理拽住他的手,柏霁之却一动不动。
宫理斟酌了一下:“嗯……我没想过这件事。我会说一些啦,只是很多事,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我没法说。而且有些事,没人听了会高兴的。我知道你性格,听到了估计心里也会沉甸甸的吧。”
柏霁之听她轻飘飘的声音,自己心里也溢出了一点轻飘飘的得意:她在努力解释,她在想要为他改变一点的。
柏霁之心里早已松软一片,他头也垂下去,摸着自己的指甲,有一些许久没说的真心话溜出嘴边:“可能是我、我很早之前就……很喜欢、很喜欢宫理了。我就总感觉我好像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又幸福……又煎熬。”
他实在是不擅长说这些心里话,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好多时候我有很多……不满想告诉你,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一笑,你岔开话题,我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宫理,总有一天你也会特别喜欢我的,对吧。”
宫理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掉下去。
她没想过。她没想过柏霁之会有煎熬的感觉。
宫理也承认,或许她有些慢热,从一开始只是肉|体关系与好感,到如今,她自己的心也变得毛茸茸的。她只想跟他挤在一起浪费时间——
她是慢半拍地越来越喜欢柏霁之。
但或许柏霁之对她的感情,在他们在一起之前就已经达到了顶峰。
宫理跟他在一起之后总是开心的、愉快的、心里满当当的。但明明她以前从来不是个好的“恋人”,却感觉这段关系里只有好事没有坏事,那就必然说明着另一半在退让,在包容,在忍耐。
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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