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着脸,挂着电话。
解鸣谦轻笑,随意摸了本书,打发时间。
哒哒哒——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解鸣谦抬头,门这时恰好打开,程铭礼走了进来,和解鸣谦打了个照面。
程铭礼严厉冷肃的表情一秒化开,露出个惊喜的笑,好似一下子从冬来到春。
“鸣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等了多久?”程铭礼反手关门,走向解鸣谦。
解鸣谦道:“没等多久,你继续工作吧。”
程铭礼抬手看下时间,“六点了,到下班时间了,走,吃饭去。”
他将文件放到桌上,拿起钥匙,对解鸣谦笑道。
解鸣谦抬头,见墙上挂着的钟表上,显示着五点四十五,一言难尽。
程铭礼镇定地开口:“四舍五入,六点了。”
“按照四舍五入,现在才五点。”解鸣谦纠正。
程铭礼噎了一下,犹不死心得开口,“约等于,五点四十五,约等于六点,差不多,差不多。”
“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早些过来了。”解鸣谦开口。
程铭礼低声,语带委屈,“你中午没来,我都一天没见到你了。”
解鸣谦脸颊一热,瞪了程铭礼一眼。
程铭礼被解鸣谦这水汪汪得好似带着妩媚和钩子的眼神一扫,心好似被羽毛轻轻得扫了一下,酥了半边。
他伸手,去摸解鸣谦的眼。
解鸣谦偏头避过,压下砰砰砰的心跳,淡定道:“瞧您说的,我之前上班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粘人啊,您是忽然觉醒了粘糕血脉?”
程铭礼听到“您”字出来,顿时笑开。
鸣谦这是害羞了。
他一害羞,有时您啊您的,像是揶揄,又像是阴阳怪气,归根到底,是语无伦次。
他只觉得心软成一团。
鸣谦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程铭礼凑近解鸣谦,耍无赖,“对,我觉醒了粘糕血脉,我要粘着你。”
“我就在这,陪你上班,一样的。”解鸣谦不为所动。
“好吧,我摊牌了,我不想上班了,我想翘班。”程铭礼嘟嘟囔囔地开口,“开了一下午的会,脑袋疼。”
要是没有解鸣谦,他会老老实实继续工作,但既然解鸣谦来了,工作什么工作,起来嗨。
他定好晚上行程,一秒钟都不想在公司多待。
解鸣谦起身,绕到程铭礼身后,给他揉揉太阳穴。
感受到太阳穴上的微凉,指腹的柔软,恰到好处的力道,以及独属于解鸣谦身上的味道,程铭礼感觉自己一颗心泡在酒里,咕噜咕噜得喝醉了,熏熏然,飘飘然,心花一个劲的开啊开,蹦跶得想一万只青蛙在鼓噪。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书上说,爱情就是天雷勾地火,强压不住。
两情相悦互相奔赴的感觉真美好,他不想再等了。
他要告白。
程铭礼不自觉闭眼,眼皮底下的眼珠咕噜噜,不断转悠着琢磨着,如何告白。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无人机?烟花?商业中心led?
不行,太俗。
鸣谦个性内敛,肯定不喜这么张扬的。
一时半刻想不出合适的告白法子,程铭礼这下,头是真的疼起来。
解鸣谦揉得差不多,一推程铭礼,“去,继续上班。”
程铭礼:“……”
所有风花雪月,尽化作乌有。
他瞅向解鸣谦,眼神哀怨,“你真是比资本家还资本家。”
什么告白?告什么白?
不告白。
他先喜欢上他的,他告什么白?
他要等他告白。
程铭礼怨气满腹。
第40章 鹊占鸠巢
解鸣谦没理他, 摸出书继续看。
程铭礼哎了一声,妥协的坐回办公室。
他先将开会记录看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做完这一切, 他瞄了眼时间。
见距离六点只差两三分钟, 程铭礼没有继续上班的心思。
想摸鱼,想划水。
偷偷抬头,观察到解鸣谦看书看得专注, 他收回视线,摸出手机, 满脸正经,假装处理正事,实则偷溜溜的看小视频。
他是土狗, 就爱看一些沙雕小视频。
解压。
然而他忘了, 他手机不静音,他一划拉, 安静的办公室内, 响起极富有辨识度富有节奏感的音乐。
解鸣谦:“???”
他抬头,望向程铭礼。
程铭礼:“……”
他镇定自若的抬头, 笑道:“有个电话,打扰到你了?我去外边接一下。”
程铭礼拿起手机起身, 边走边将手机放到耳边,“喂,哦,李总啊, 这件事……”
出了房间, 反手关门, 程铭礼继续往楼梯方向走,时不时嗯嗯两声,走得足够远,程铭礼猛地扭头,没在后边瞧见解鸣谦后,他拿下手机,吁地一声,长吐一口气。
他将身靠在墙上,捏紧手机,觉得自己这一波急智能打九分。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恋人或者心仪之人面前是完美的、优秀的,展露出来的全是优点,之前他想早退,已经被解鸣谦挤兑了一顿,要是再让解鸣谦发现他工作摸鱼,哪还得了?
肯定会扣分扣分扣到底。
虽说,以解鸣谦对他的爱意,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求,但肯定会影响他在他心底英明雄武、干练睿智的形象。
他是谁?
年纪轻轻就接手家业,坐到分公司总经理位置的程家二少,圈子里数得上名头的青年才俊。
万不能落下个不务正业的坏名声。
程铭礼关了小视频,揣好手机,走进办公室。
解鸣谦抬头,望向门口。
走进来的程铭礼端肃雅涵,休休有容,银灰色的西装裹着他年轻健壮、富有活力的身子,似那大雪中傲然挺立的绿竹青松,只看外表,很能唬得住人。
程铭礼面上一本正经,脚步不乱,淡定前行。
解鸣谦睨着他,似笑非笑,“小视频看完了?”
程铭礼:“……”
他做那么多,又是为了啥?
既被揭穿,他气势卸下,脚尖一转,走向解鸣谦。他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打量解鸣谦神色,见解鸣谦并未生气,在解鸣谦身上坐下,好奇地问,“这也能通过面相算出来?”
解鸣谦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还用算?
他有耳朵。
但他没否认,只拿眼斜他,恐吓道:“对啊,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秘密。”
知道他的可怕,还会想和他好?
程铭礼吓了一跳,这不是,侵犯人隐私权么?
一点都没有秘密,就跟在他面前不穿衣服似的,没有半点安全感。
不够很快,程铭礼脸颊微红,眼神飘忽,羞答答得问:“你是只这么看我,还是所有人都这么看?”
要是只将他看透,那还好,反正他俩在一起后,也会不穿衣服,袒胸露-乳,坦然相见。
这么一想,被解鸣谦看透,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反正,日后他俩会做更亲密的事,如交融的水乳,不分你我。
要是也这么看别人,那得提个意见,让他看别人时,别看得那么透,给别人留个裤衩子。
程铭礼含羞带涩地望着解鸣谦,眼神催促,盛满期待。
解鸣谦:“……”
他打了个寒颤。
虽然不知道程铭礼在想些什么,但只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不正经的事。
他到底哪儿说了不正经的话了?
解鸣谦不自觉后仰,视线溜到墙壁上挂着的表上,猛地起身,“六点了,下班了,咱们走吧。”
之前是程铭礼想溜,现在是解鸣谦想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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