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硬地说:“什么拐卖,你是我孙女,奶奶给找婆家哪里犯法了。”
楚娇冷冷一笑:“奶要是这么说,咱就去派出所走一趟,看看人家怎么说。”
见到楚天韵呼吸缓和过来,楚娇把针给收了,然后拽着刘招娣的胳膊,要和她一起去派出所。
刘招娣没想到楚娇来真的,死活不去,见到楚天韵醒了又继续对他破口大骂。
楚天山也在这边教训起弟弟来。
“我说老三,咱爸去的早,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咱三人拉扯大。现在,咱妈岁数大了,你不孝敬不说,还要让闺女把她拉去枪毙,你说你还是个人吗?”
听了哥哥的话,楚天韵半天才从嘴里冒出一句:“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娇娇卖给人当媳妇儿啊。”
楚娇知道楚天韵嘴笨,说不过老楚家人,怕一会儿又让人给带到坑里去,忙对她爹说:“爸,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边的事我跟奶奶他们说。”
楚天韵看了看楚娇,他觉得楚娇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娇娇,爸嘴笨,帮不上你什么忙,就不在这儿给你碍事了。这样,我就在旁边,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要是他们欺负你,有爸给你撑腰。”
楚娇朝着楚天韵点点头,让他放心,然后她看着楚天山冷冷的说:“大伯,一直说家里穷没钱给我爹买药,我就想问问,我走了这些天,我爹吃上药没?”
家里等着用钱的地方多了,怎么可能把钱花在那个病秧子老三身上。
但是楚天山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说是没法说出口的。楚娇早就知道这伙吸血鬼不会把自己的彩礼钱拿来给爸爸买药。
所以她不等大伯回答,就眼泪汪汪地看着村民哭了说:“各位乡亲,我爸爸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这个月病情恶化,大夫说要吃老山参,奶说家里没有钱。要想救我爸只能自己去筹钱。”
前些日子,楚娇为了给楚天韵筹钱买药,大家都有印象,只不过这个年代家里都穷,谁也没有余钱支援。想到楚娇挨家挨户磕头,乡亲们不禁唏嘘不已。
看到乡亲们脸上的同情之色,楚娇继续哭道:“大姑来找我,说城里有户人家娶妻,只要我嫁过去,她就能给我五十块钱。一想到爸爸的病我就答应了。没想到她们把我嫁给了一个残疾人,而且彩礼钱人家出了五百块,大姑只给我五十。”
说着,她伸手指向刘招娣:“就这50卖身钱,奶也没给爸爸买药!”
听到这,不少乡亲都开始骂了起来,老楚家这事办得不地道,真是缺了大德。
见到情况不妙,刘招娣哎呦一声扑倒在了地上,哭喊着刚才楚娇把她给打残了,自己家里穷,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个城里人,她还不领情。
“瘫子怎么了,好歹也给你一个城里户口,跟着人家不用挨饿,你真是丧了良心!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刘招娣一边哭骂,一边把自己的头发撤散,末了,还跪在地上给楚娇磕起头:“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自从你来到我们家,我们家的日子就没好过,我求求你了,可别再祸祸我们了!”
这还不算,刘招娣见到大家对楚娇指指点点,更加来了劲。
她跑回去拿出了一个农药瓶子,对楚娇说:“我不活啦,我们老楚家被你祸害成这个样子,老三就是你克的才一直得病,遇到你这个克星,我死了算了!”
说着作势就要把农药往嘴里倒。
村里人一见要闹出人命了,也顾不上看热闹纷纷去抢刘招娣手里的农药瓶子。
楚德江是楚家村的大队书记,他的婆娘和刘招娣沾亲,一看到刘招娣要喝药,上来就把农药瓶子夺了去。
“娇丫头,你奶家收养了你,你这可是忘恩负义呐!”楚德江直接给这件事定了性。
“你奶家不光养大了你,还把你嫁给了城里人。以后你可就吃商品粮了,这种大恩,你不想着回报,咋还好意思回来闹呢!”
他的小眼睛里射出两道冷光,阴恻恻地看着楚娇:“你不是还要考学吗?村里要出思想鉴定,就你这样道德败坏的,我们才不会推荐你。”
大队书记的话让楚娇为难了起来,如果村里人真不给她推荐,公社那边肯定不会同意她考学的,这该怎么办啊?
“书记,你得主持公道,不能断了娇娇读书的路啊!”楚天韵捂着胸口,走过来对大队书记恳求到。
“哼!”楚德江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楚天韵:“楚老三,要不是因为你娘,我会把喂猪的活便宜给你?结果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就由着你闺女欺负你娘,别说她的思想鉴定了,以后喂猪的活儿,你也捞不着。”
大队书记的话让楚天韵如遭重锤,如果没有了喂猪的活,自己怕是连半个工分都捞不到,以后可怎么养活娇娇呀!
楚天韵的脸色变得灰白,一脸痛苦地看着楚德江。
“原来一个小小的大队书记就敢拿捏百姓了?”淡淡的嘲讽声从远处响起。
楚娇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转过头去,就见不远处,一辆吉普车朝着他们缓缓驶来。
“家勋,你怎么来啦!”楚娇说着,如小鸟一样轻盈地跑了过去。
这年月,就连楚娇骑一个八成新的自行车都在村里是个稀罕事,更可况出现了一辆见都没见过的吉普,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啊!
村民们哪里还顾得上刘招娣这里的破烂事,呼啦啦地跑了出去,这辈子能瞧见吉普车死了都值了。
军绿色的吉普车里坐着一位风纪扣扣得严严的士兵,他目不斜视地驾驶着吉普车,对于村民们的围观见惯不怪。
在副驾驶则坐着一位军装上没有肩章的军人。
他脸庞如斧凿刀刻般棱角分明,面色清冷,只有见到楚娇的时候,脸上才隐约见了点笑意。
第16章 分家
这是谁啊?
楚德江在村里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能人了,一看到这个架势,心里咯噔一下,楚娇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再看那人身上四个兜的军装,这分明是个军官。
虽说工农兵身份平等,但是他见了官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楚娇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满脸惊喜地看着宋家勋,宋家勋说:“被人欺负了?”
楚娇如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指着刘招娣和大队书记说:“就是他们欺负我,家勋给他们抓起来。”
看着小媳妇狐假虎威的样子,宋家勋觉得她好可爱。
转过头看向楚德江,他脸一板:“是你欺负军属?”
欺负军属.......?
楚德江懵了,不是嫁给个瘫子在那要死要活嘛,这怎么成了军官太太?
他头上汗都下来了,这可得罪不起啊。
刘招娣也眨巴着眼睛,有点懵。
“说吧,你们是打算在这解决问题,还是咱们去军事法庭?”
小战士把汽车停稳,然后从后边把轮椅拿出来,扶着宋家勋坐在了轮椅上。
宋家勋推着轮椅上前两步,他的目光肃杀,声音低沉而凛冽,唇角噙着淡薄的冷意,浑身散发着疏离而又威严的气息。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眸子里的冷,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刘招娣被他的话直接给问怂了,乖乖,要去军事法庭吗,去了还能回来吗?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一眼就看出来宋家勋和楚娇关系不一般,难不成......!
楚娇勾搭了个相好的?
也不能怪她会这个想,村里的瘫子一个个都瘦弱不堪,浑身也脏得要命,哪能和眼前的军官联系到一起。
刘招娣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一拍大腿,跳起来指着楚娇骂:“你这个荡妇,都嫁人了还敢勾搭别人,还说送我去法庭,我先去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她昂首挺胸,好像抓住了楚娇的小辫子,可是楚娇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还戏谑地看着自己?
楚娇:......?(黑人问号脸)
“你是不是把浇地的水灌自己脑子里了,没有十年脑血栓都不能有这个脑回路?”
小战士憋不住,直接噗呲一声笑喷了,嫂子太逗了。
楚娇直接弯下腰,把两条胳膊环在了宋家勋的脖子上,脸轻轻贴着宋家勋的脸庞,自豪地说:“他是俺男人!”
刘招娣心里一跳,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吞了吞口水,完了,一看楚娇男人就不是一般人,这是来给她撑腰来了,这个小妖精,这么快就把男人攥在手心里了!
该怎么办,她不想被枪毙啊!
见到刘招娣怂了,楚娇开口道:“想让我不追究也容易。”
刘招娣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楚娇,等她继续往下说。
“把我的彩礼钱给我,另外我爹分家另过。”这个要求她早就想好了,不光要拿回钱,还要把她爹给带走。
“我们哪见过你的彩礼钱!”刘翠兰喊了起来,楚秀琴是当着她的面给刘招娣彩礼钱的,统共就给了一百块。
现在听楚娇的意思,人家给了五百块,钱哪去了,不会是让侄女给昧下了吧?
“妈,咱就拿了一百啊!”
刘招娣也跟着说:“你大姑就给了一百,哪有什么五百。”
“奶,宋家人就在这,我能骗你?”楚娇讽刺地看着刘招娣。
想到五百块钱变成了一百,还给自己招惹了这么个祸星,刘招娣恨起女儿来,她对楚天山吆喝一声:“去把你妹找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刘招娣看着病病歪歪的三儿子,眼里都是凶光:“老三,你怎么说?”
楚天韵看看刘招娣又看看女儿,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爸,我长大了,该轮到我照顾你了,求求你跟我走吧。”楚娇见到楚天韵犹豫的模样,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恳求着。
“我......”楚天韵咬了咬牙。
刘招娣骂道:“你要是敢离开这个家,以后就算是要饭要到我门前,也休想我给你一毛钱!”
楚天韵听了刘招娣如此绝情的话,艰难地开口:“娇娇,爸跟你走。”
没想到儿子真要和自己分家,刘招娣跳起来就想打人,可是看到小战士别在腰间的武器,缩了缩脖子。
然后色厉内荏地说:“分就分,你可别后悔,这个家都是我赚的,你要分就光着身子走,一根草都别想从我家带走。”
楚天韵虽然心里痛苦,但是他也是个有决断的人,决定了分家,他听完刘招娣提出的条件,眼睛都不眨地同意了。
他对女儿说:“咱们去松树大队找你王叔,他家应该有空房子。”
“好嘞,爸,咱不着急走,我得拿了彩礼钱。既然分家了,彩礼钱更不能给他们。”楚娇搀着楚天韵脆声道。
“我哪有钱!”刘招娣不干了,自己就拿了一百块,凭什么来管自己要钱。
“不给钱咱们就去法庭!”楚娇丝毫不让步。
见她这么说,刘翠兰眨眨眼睛对刘招娣说:“妈,这事是二妹惹出来的,把她叫来还钱不就完了?”
也是啊,她闺女惹出来的麻烦凭什么让她这个当娘的来给擦屁股,经过刘翠兰这么一提醒,刘招娣也反应了过来。
楚娇想在这里等着,可是宋家勋却不耐烦在这里被这么被人看着。
今天一早,见到家俊送楚娇出门,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一上午都没个笑模样。
自从他受伤后,他都没走出过这个大院,他不想让人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自己的腿,更不想听别人假惺惺的关心。
但是今天,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自从战友把楚娇的家境告诉他之后,宋家勋就一直为小媳妇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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