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如她 - 贤妻如她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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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滑下来,攥在手里揉得皱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世界不?停地摇晃,碰撞……
    返回?时已经入夜,累到了极点,手指都不?想动,昏昏沉沉在他怀里,听?见他慵懒的声?:“别回?去了,跟我上山去,住咱们的新?房。”
    新?房,是?什么样子。上次去的时候还?不?曾收拾好,好想看一看呀,可是?不?行,婚期没剩下几天,她得赶紧走了。越拖延,越沉迷,就越走不?掉。脸贴着他的胸膛,轻轻地,摇了摇头。
    元贞也猜到她不?会答应。她总是?脸皮太薄,今天能够跟他这样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想着,怎么也要到成亲时,她才肯让他碰。真的是?意外之喜了。低头吻她的唇,含糊着:“那?我明天去找你。”
    明天,去哪里呢。车子太小,摇摇晃晃的总不?能尽兴,她那?里肯定不?行,邵七盯得太紧,那?就还?是?上山吧,反正是?他们的新?房,干净宽敞,也没人打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或者去别院,那?个山洞,他遇见她的地方。
    心里又?痒起来,想起黑暗中淡淡的白色,她小小的脚,一瓣一瓣淡粉色的指甲。还?藏在衣服底下盖着,伸手握住,脚底凉凉的,夜里冷,她身体太弱,总要小心些。握紧了,手心摩挲着揉搓着,软软的脚底一点点暖起来,元贞低着声?音:“回?去记得吃药,早点睡。”
    那?些调养的药,她吃了几个月,还?是?这么瘦,方才抱着的时候,稍一用力,就好像要把她掐断了似的。须得吃了药好好睡,养足了精神才行,要不?然明天她越发要吃不?消了。
    听?见她极轻的,软软地唤他:“松寒。”
    “嗯。”元贞答应着,把她身上盖着的衣服又?掖紧些,“冷不?冷?”
    “不?冷。”累到不?想说话,然而许多?话,也只有今夜,能对他说,“松寒,明天我得跟我哥出去一趟。”
    “去哪儿?”元贞把衣服又?往上拉了拉,齐着她下巴围紧了。天冷了,山上比山下更冷,他倒是?不?怕,但她身子弱,就怕有什么闪失,山上炭火该烧起来了,前阵子翻新?房子时廖延说了个法子,道是?在屋外头把地下挖空了做出坑道烟道,到时候在外面烧炭,屋里暖和得很?,又?没有煤烟气,不?会熏人。回?头就让他们多?拉些炭上去,早点烧起来。
    明雪霁看着他,天色昏暗,他峻拔的轮廓在夜色中越发清晰,眉高鼻挺,似有山河。一切都让她那?么眷恋啊。“我想去趟红螺寺,求红鸾娘娘保佑咱们。”
    京西红螺寺,求姻缘最灵验的地方,她早就想好了,若是?要走,就用这个借口骗他,争取时间?。说是?骗,可在心底里她是?真的很?想去拜一拜求一求,他们这样就算是?成亲了吧,都说红鸾娘娘灵验得很?,一定会保佑他们和和美美,白头到老吧。
    喉咙里哽咽起来,因为嗓子早已叫得哑了,此时也并不?能看出破绽。于贪恋中,紧紧抓住最后一点希望:“松寒,婚期再推迟几天吧,等春天我们再成亲好不?好?求你了。”
    盼着他答应,那?样,她就不?必走了,还?能像这样在他怀里,厮磨着贪恋着。
    元贞低头看她,她仰着小小一张脸,尖尖的下颏,眼睛琉璃似的,在夜色里微微的光。总让他疑心她是?不?是?哭了。手指抹了一下,稍稍的水意,可她没什么道理哭呀。那?时候他做得狠了,她也是?这样水水的都是?湿,也许是?还?不?曾干吧。怜爱着,但这事,却是?没商量的:“不?行。马上成亲。以后不?许再提这话。”
    看见她低了头,眼角的水意越发清晰了,元贞心里咚的一跳,似有什么不?祥的念头隐约生出来,一时抓不?住,分辨不?清,连忙又?擦了擦她的眼角:“哭什么?你不?欢喜么?”
    “欢喜。”不?假思虑,脱口而出,明雪霁贴着脸,在他手心里。怎么能不?欢喜呢,能够嫁给他,还?有什么不?欢喜的呢。就算马上就要离开,就算中间?还?有那?么多?变数,有这么一段,一辈子都值了。
    转身仰头,生平头一次主?动搂住他,吻他的唇:“我很?欢喜,比什么时候都欢喜,我想嫁给你。”
    似有什么在心尖上重重一击,砸进去压实了,一辈子都不?能再取出来,元贞紧紧回?抱,亲吻。那?些隐约生出的疑虑全?都抛在脑后,从不?知道她可以如此对他,她是?爱他的,愿意嫁他的,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让人忧虑的呢。
    回?到花神庙已经是?一更时分,邵七等在灯下,明雪霁走近了:“哥,我已经跟他说了,明天去红螺寺。”
    红螺寺,约好的借口,那?就是?她已经决定明天走了。邵七抬眼,看见她匆忙中挽好的发髻,鬓边的碎发落下几丝,没能遮住脖颈上的红痕。连忙转过脸:“好,我马上安排。”
    元贞踏着夜色纵马出城,同样隐藏在夜色里奔波的,还?有邵七。独岭的坟墓挖开又?封好,骨灰坛仔细包裹在匣子里背在身上,水路旱路各处关卡早已探听?清楚,最后一次核对行程,手下的人全?都撒了出去,只等天亮,启程。
    明雪霁在天亮前稍稍睡着了一会儿。梦里也是?元贞,颠倒,反复,纠缠,孤零零两个人像飘在水上,风浪大得很?,到处都是?不?确定,唯有紧紧拥抱着的对方,是?这世上唯一安稳的所在。
    睁开眼时窗户微微发着白,明雪霁定定神。该走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纠结。
    穿好衣服收拾洗漱,卧房里依旧像平时那?样收拾了,丝毫看不?出要出远门的痕迹,出来时邵七等在院里,点了点头:“走吧。”
    走吧。慢慢走下台阶,回?头,厢房里放着元贞送来的聘礼,不?曾隔断的一排三?间?屋,堆得满满的,前些日子邵七已经悄悄买下了这里,护院也都安排好了,她走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是?安全?的。
    等春天吧。明雪霁转过头,慢慢往外走着。到那?时候她会回?来,他们会成亲,一切都会好起来。
    车马等在大门内,明雪霁扶着丫鬟刚刚上车,忽地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时,一匹照夜白马正向这边飞快毒奔来,马背上坐着元贞,朱衣皂靴,恍若神佛。
    明雪霁怔怔地看着,他也看见了她,远远向她一笑,迎着朝阳,闪着光的眉眼。
    第84章
    照夜白一?霎时奔到了最近, 元贞松风般的笑声响在耳边:“我陪你一?道去。”
    明雪霁顿了顿。那些贪恋不舍一?霎时冲到了最顶端,几乎就要脱口?说?好?,下一?息,到底摇了摇头:“我跟哥哥去就行了, 你去忙你的吧。”
    “有什么可忙的, ” 就算再忙,也不及陪她要紧, 元贞探身?, 一?把揽住她的腰,“一?起去。”
    他稍一?使力, 将?她从车上抱上马背,明雪霁心里砰砰乱跳着,急急推辞:“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元贞并不听她的,从身?后搂紧了,缰绳一?抖,照夜白轻快地跑了起来,明雪霁心急如焚, 余光里瞥见邵七平静的脸, 他似乎并没有焦急,也许他早已经料到,早有安排?
    极力镇定?着,靠着元贞坚实的胸膛, 灼热而安稳, 有一?刹那是极动摇的, 就这样吧?他追过来了,也许是老天不让她走, 也许她可以再贪心些,至少可以,再多留一?天?
    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人一?骑正往跟前追,明雪霁认出来了,是元贞的侍从,那人催着马很快追到近前:“主?上,铺暖道用的石板出了点问题,需得?重新定?尺寸,工头请主?上决断。”
    暖道是什么?明雪霁思忖着,看见元贞勒住了马:“廖延呢,怎么不去找他?”
    “廖长史有事,不在山上。”
    怎么会不在山上?元贞皱眉,也不曾提前跟他说?一?声,真是会坏事。说?好?了今天陪她去拜神,偏偏又有这许多打岔,然而暖道如果不尽快弄好?,等她去上山住着时怕是要冷,也耽误不得?。沉吟片刻,低头在她耳边:“我回去看看,待会儿去找你。”
    松一?口?气,又似压上一?块大石,沉甸甸的都是不舍,明雪霁望着他,说?不出话,许久,点了点头。
    元贞抱着她下马,又亲手?送她上车,车子走动起来,回头时,他站在原地目送着,笑得?灿烂。
    要走了。原本是做好?了决定?,可方才这短暂的相见,又让那些决心都动摇起来,贪恋不受控制地生长着,想落泪,又不能被他看出破绽,掐着手?心死死忍着。车子越走越远,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在向她挥手?,渐渐的,这挥手?的身?形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渐渐地,连这模糊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终是,要分别了啊。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明雪霁回过头,默默关上窗,捂脸,指缝里湿湿的,全都是泪。
    她是多么不舍,多么贪恋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马蹄声靠近,邵七在外面唤她:“妹妹。”
    明雪霁匆忙擦干眼泪,推开了窗。
    “该换装了。”邵七低声道。
    车马已经出城,下了官道,驶进山道旁一?片密密的树林里,暮秋时节,树叶子红黄相间,烟笼雾罩一?般到处都是,将?外面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明雪霁定?定?神,关了窗拿出藏在座下的包袱,打开时,里面是一?套乡下妇人的衣服,还有包头的帕子,脚上穿的布鞋,先前他们?就商量好?了,出城之后改换装束,免得?被人发现。
    匆匆换好?衣装出来,邵七也换成了庄户人家的打扮,新雇来的车夫被手?下领着过来,赶着她先前坐的车子出了树林,沿山路继续往红螺寺方向去,这也是前几天就商量好?了的,元贞一?向紧张她,难保不会派人暗中护卫,万一?被那些人发现她的意图就前功尽弃,如今车马依旧往红螺寺去,不打开车门验看的话,就不会发现里面没人。
    “走吧。”邵七压了压头上的斗笠,低声道。
    明雪霁默默跟在他身?后,穿过密林间的小路,枝叶太密,阳光透不进来,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邵七低声解释着:“王爷专门在你们?新房外面挖了地窖做暖道,冬天在那里头烧炭,屋里暖和不干燥,也没有烟火气,不会熏到人。”
    他这些天悄悄盯着,对山上的工程了如指掌,昨天铺底的石板刚刚运到,他暗中动了手?脚,那些板子只要放下去立刻就会碎裂,那时候贴底的灰浆已经打上,石板碎了就得?起出来重新贴,但石材质量这么差,多半需要换供货商,灰浆上又会残留碎石板,需要挖掉重来,那么暖道的尺寸深度也都得?跟着改变,这个主?,山上只有元贞和廖延能做。
    廖家在京中有生意,他利用生意关系一?大早叫走了廖延,那么能做主?的就只有元贞。元贞对新房的一?切都极是上心,所有都是亲力亲为,所以,今天无论他有没有打算陪明雪霁一?道去红螺寺,都会因为这些石板,不得?不回去山上一?趟。
    他们?离开的机会就在这段时间里。
    明雪霁默默听着,想哭,又忍住了。原来这就是暖道。他昨天怕她冷,一?直给她暖手?暖脚,山上比山下冷,他必是因为这个,所以着急赶回去。
    树林很长,终于也走到了另一?头,几辆牛车等在出口?处,邵七抚着她上了中间那辆,明雪霁默默回头。除了密密的树木什么也看不见,那么遥远的京城,那么遥远的他。她要走了,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牛车启动,碾着薄绒似的草地,向北行去。
    这也是事先定?好?的路线。海州在京城东南边,正常走的话必定?要往东南去,元贞若是发现她走了,第一?反应也会往东南追,所以那条路,走不得?。往北去,在东北方向的利安郡入海,虽然要多绕四五百里路程,但一?来能够避开元贞,二来也可以走海路直接去浮洲岛,邵七早已捎信回家,命人驾海船来接,只要上了船,便是元贞追来也不怕,他是马背上的健将?,海上,却?是邵七的天下。
    明雪霁窝在牛车里,车子窄得?很,刚刚够她蜷起来躲进去,不由得?想起昨天与元贞在车里的情形,缠绵之中又有无尽的酸楚,她走了,如果他发现她走了,会是什么情形?他性?子那样锐利,从来都不肯退让一?步,如果发现她骗他,发现她私下里跑了,会不会很生气?他生气狠了就会头疼,他已经好?阵子没头疼了,但他说?隔上两三个月总会发作,离上次发作就快两个月了,她这一?走,会不会害他发作?
    难过到了极点,眼前不断闪过元贞的脸,锋利的薄唇,唇边的酒窝,他这时候,在做什么,有没有发现她已经走了?
    元贞回山上处理完一?切,已经是近午时分,遥遥向西边望了望,这时候赶过去的话,也许能赶在她回家的半路上接到她,红螺寺太远了,恰巧又在西边,跟圆山相反的方向。
    不过快马赶去的话,以他的速度也就是大半个时辰的事情,也不值什么,可恨邵七防贼似的盯着,今天多半不能跟她亲热了。
    一?念及此,心里热烘烘地烧起来,元贞牵过照夜白,翻身?跃上,又加了一?鞭。
    暮秋的山风呼啸着从脸颊边擦过,确实冷了,得?催着暖道早些完工,等十月下旬就烧起来,到时候她就不会总是手?脚冰凉了。不过手?脚冰凉也有手?脚冰凉的好?处,他尽可以给她暖,反正他身?上暖和得?很,反正他也喜欢。
    心里越发热烘烘起来,仿佛她小小的脚就握在手?里,放在怀里,比他的手?大不了多少,怎么会有那样柔软可爱的东西。还好?马上就要成亲,以后想如何便如何,便是那个讨嫌的邵七,也管不着。
    元贞又加上一?鞭,照夜白跑得?越发快了,四蹄如同?破风一?般,心里隐隐觉得?焦急,以往也都盼着见她,但都不像今天这般焦急,恨不得?立刻就见到,立刻抱住她在怀里,才能安稳。
    在半道上,遇见他派去暗中保护明雪霁的侍卫:“主?上,夫人的车子进了女客的院子后一?直没出来,属下等不及进去查看,车里是空的!”
    猛地勒马,照夜白长嘶一?声急急停住,元贞沉着脸:“找了吗?”
    “里外都找了,整个红螺寺翻了个底朝天,夫人不在里头,邵家公子也不在。”侍卫忐忑着,“审了赶车的和随从,都是邵家公子临时从外头雇的人,出城后上了山道才接手?,什么都不知道。”
    那点焦急,隐约的不踏实,此刻一?下子砸实了,沙场上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她是故意的。
    蓦地想起昨天她含着泪光,求他推迟婚期。那时候他们?贴得?那样近,盖着的衣服底下,是紧紧相贴的,赤着的身?体,那么近,近到一?丝缝隙也没有,可笑他却?不能看透她的心思。
    啪,一?鞭子抽在侍卫身?上:“没用的东西!”
    向马肚子上重重踢了一?脚,照夜白箭一?般地冲出去,元贞抿着唇,向着红螺寺的方向。很近了,到了近前,纵马越过山门,僧人们?在阻拦,在惊叫,元贞什么都没在意,以沙场上哨探搜索的精准,将?寺里迅速搜了一?遍。
    她不在。他有感觉,但凡她在附近,他心里不会这么空落落的,怎么都不能踏实。
    元贞拨马就走,一?路破风也似,赶回到出城的路上。车辙印,马蹄印,人脚印,来的时候都不曾注意,此时看来,样样都觉可疑。看到了树林,靠近小路的一?侧有车辙印,跟她坐的那辆车子对得?上。
    元贞跳下马,细细检看。车辙印只出现在路边,树林里没有,然而他累年征战,能看出来前后的车辙深浅不同?,这说?明车子的分量变了。
    她也许就是在这里下的车。元贞走进树林,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任何痕迹都没找到,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如果不是刻意处理过,车子的分量变了,人出来了,就在这树林里活动,又怎么会一?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元贞飞快地穿过树林,另一?侧是大片草地,有五六条车辙的痕迹,纵横交错,通向不同?的方向,她坐的车,是哪辆?
    元贞定?定?站着,她是故意的。她精心设计,甩掉了他。
    耳边又响起她昨天的话,婚期再推迟几天吧,等春天我们?再成亲好?不好??这话他听她说?过许多遍,她固执得?很,有了什么念头总会坚持到底,他以为这次她听话了,可她却?在这时候,猝不及防给他一?刀。
    “主?上,”侍从追了上来,“夫人会不会已经回城了?”
    蠢货。她怎么会回城。她大费周章弄这么一?出,碎的那么及时的石板,到现在都不曾回山的廖延,她都是算计好?了的,她要离开他。
    他又一?次来迟了。
    元贞一?跃上马,冷到极点的声:“跟着车辙印,查!”
    林中枝叶纷乱着挡在身?前,拔剑砍去,纷乱着落在脸上肩上,元贞飞快地跑着。她走了,她要抛弃他。做梦!
    第85章
    越往北走, 天黑得越早,刚到酉时,四周已经是苍苍暮色,明雪霁稍稍将窗户推开一点?, 看向外面。
    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京畿范围, 牛车也早就换成了脚程更快的马车,这是她一次离开京城这么远, 此时望着暮色中?莽莽苍苍的大地, 新奇开阔之中?,又是绵绵不尽的惆怅。
    想起很小的时候, 母亲身体?还?好的时候,会带她出城游玩,也许是清明时节吧,太小了记忆都是模糊的,只记得草刚刚冒头,蒙着一层极淡绿色的山上,许多白色粉色的花。再后来到乡下,出门的机会是有, 但每次都是为了生计, 打柴挖菜,满脑子想的都是够不够吃够不够烧,即使?在山野里,也像在囚笼里。
    第一次走这么远, 第一次看见?京城之外开阔的天地, 如?果有他在身边, 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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