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人的面,贤妃自然是笑着应了。皇后略带审视地扫了她们两眼,心中怀疑起来,贤妃不是一向偏向她这边吗?若这两个有皇子的妃子联合起来,她这个皇后就难做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宫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容萱的养子已经是太子,又要多一个小王爷,皇上的意思很明确了,贤妃退让一步,站到容萱那边,将来等太子继位,一定会重用贤妃的儿子,善待贤妃,这也是聪明人的选择。
皇后决定叫人仔细探查探查,最近针对容萱的动作就先停了。刚巧贤妃也是这么想的,她不知道怎么一个暖炉就让容萱释放了善意,但是好是歹可以观望看看,暂且先不对付容萱,多看几日再说。
容萱走后,太后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诗诗身上。这是诗诗第一次单独面对她们,她一直都知道她们是怎么对付容萱的,下意识有些害怕,不敢抬头。
太后不甚客气地说:“聂婕妤倒是好命,跟了这么个主子,一朝飞上枝头,生的儿子都走了大运道,你要恪守宫规,谨言慎行,好生服侍皇帝,知道吗?”
“是,妾身谨遵太后娘娘教诲。”诗诗宫规极好,小心地福身应声。
贤妃心里酸得厉害,微笑着说:“德妃待聂婕妤情同姐妹,事事惦念,若这姐妹情能长久下去也是一桩美谈。本宫未出阁时也有过要好的手帕交,可惜后来为了一点利益,她便陷害本宫。如今看着你同德妃感情好,本宫羡慕得紧。”
诗诗笑笑,觉得以她侍女上位的身份,应该怯懦一些,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皇后开口道:“刚刚御医说让你好生养着,若缺少什么便叫人来本宫这说。本宫身为皇后,必然要照顾好所有的宫妃与皇嗣。德妃虽是好心,但到底从未生养过,缺乏经验,像今日这般就极不妥帖。若你在永秀宫住得不顺心,也要说出来,都是为了皇嗣好。”
“是,妾身谢过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诗诗很想赶快离开,屏住呼吸,让脸色更难看了一些。太后见状便摆手让她回去。
仅仅是一个清晨而已,诗诗就提心吊胆还冻僵了身子,坐轿子回去又颠簸一路,进门就吐了,气得她想起容萱就牙痒痒。那三个明显就是在针对容萱,看她过去都很惊讶,根本就没她什么事,就容萱事多,计较什么规矩让她跟着去,又没照顾好她,害她这么难受。
诗诗当即就想让容萱也遭一回罪,她叫小厨房多给她准备些美味佳肴,然后叫心腹铃兰去送一张字条给皇上。
铃兰是皇上的人,知道诗诗和皇上的事,也能顺利见到皇上,每次传话都很隐蔽,只有今日在宁安宫装肚子痛去找皇上的举动略显眼些,但当时大家都在关注容萱,应该没人注意到。总不能让诗诗冻病了伤了身子和腹中胎儿。
这会儿诗诗又让铃兰去送字条,就是想让殷治装作政务繁忙消息不灵敏的样子,晚些再去解救容萱,让容萱多吃会儿苦。她心疼腹中胎儿,看不得容萱折腾了他们还那么好过。
殷治很喜欢诗诗这样时不时吃醋、使性子,不像别的女人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私底下比谁都毒。他也知道这样对容萱并不公平,但谁让容萱是聂久安重视的孙女?他哄着聂容萱这么多年,有时候也不痛快,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如诗诗所愿,晚点再去。
反正今早他为了容萱耽搁上朝,政务比平时繁忙合情合理,他干脆召见了几个大臣,同大臣议事无人敢拿后宫琐事禀报,简直是完美的借口!
这边容萱进了小佛堂,只身一人,她的宫人都被遣回去了。太后的人守在门外也是防备外人,不看她不和她说话。
容萱抬眼看着庄严的佛像,笑了笑,这不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吗?她正需要一个契机来扭转乾坤,过去的德妃和将来的德妃,就需要这样的磨难才能变个人,且她体内的药也是时候解了。
容萱跪坐在蒲团上,轻轻阖眼,低声念起咒术。守门的人听见一点动静,看了一眼,见容萱乖乖念经,心里有些不屑,再受宠又如何,对上太后还不是立马服软?
实则容萱念的是魔界一种咒术,可放大人的感受,让身体对外界刺激异常敏感。这是在折磨人的时候用的,目的就是让人加倍痛苦。容萱这时候用,是因为宫中危机四伏,她没有药、没有金针,这么好的机会她身上只有金钗可用。既然金钗不能刺入皮肤,那就放大感受,让金钗在皮肤之外也能最好地刺激穴位,起到金针的作用。
魔界中人动用魔界的咒术,不会有失败可言。咒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容萱连身上的衣裳都觉得是累赘,微风中飘过来的一点香灰更是像带着炙烤的热度。
容萱知道时机到了,她拔下金钗,轻轻在多个穴位上点触转动。前朝秘药没有解药,但将体内毒素逼出来的方法却是真实存在的。容萱用金针刺穴法激发了那些毒素,并将它们聚集引向喉部。
一点一点、一丝一丝,过程不算好受,但和结果相比,这点难受不值一提。群狼环伺时就是要狠一点,才能扭转时局,反败为胜。
所有毒素都聚集在喉部之后,容萱将金钗重新戴回头上,用力地一拍胸口,一口血猛地喷到了前面的供台上!
“咳咳、咳咳咳——”容萱剧烈地呛咳起来,在守门人惊慌推开门的时候,又吐了一小口血,念念有词地软倒在地,只不过她声音太低,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守门人吓坏了,惊慌大喊:“来人!快来人!德妃娘娘吐血了!”
七八个宫人快速冲进门,全都冷汗直流,有的去禀报太后、有的去找太医、有的急忙去通知永秀宫派宫女带衣服来,总是是一团混乱,而容萱也在吵闹声中悄悄结束了咒术,闭上眼等待着。
紫苏和香檀拿着衣物不管不顾地往这边跑,叫绿萝跑去找皇上。绿萝性子急,敢吵敢闹,不管皇上在做什么肯定都能见到,豁出去也不能让容萱在太后那出事。
太后心里也打起了鼓,皇后她们都回去了,她正听人唱戏呢,离早上都没过去半个时辰,德妃就吐血了?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但等人把容萱抬到偏厅,她亲自过去看后就慌了。
这德妃和皇帝青梅竹马,被皇帝当成心尖尖一样,早上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皇帝还特意来护着。如今她罚人去佛堂变成了这样,皇帝还不得和她离心?
紫苏和香檀赶到时上气不接下气,有些失礼地给太后行了礼就扑到容萱窗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娘娘、娘娘……”
太后怒道:“把她们拖出去,什么时候还来添乱?太医呢?怎么这么慢?”
容萱握住了紫苏的手,微微睁眼,故作虚弱地说:“我不、不想死……我还……没等到离开、离开皇宫那一天呢……端康、他、他答应我的,答应我的……”
“娘娘!娘娘您一定会没事的,娘娘您别乱想,一定没事的!”紫苏泪流满面,用力攥住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这么多年她在聂容萱身边谨言慎行,生怕做错了一点连累父母兄妹一大家子,不愿多做也不会少做,聂容萱器重诗诗,她就把跟在聂容萱身边当是一份差事罢了,从未多想。
可如今眼睁睁看着主子好像要不行了,她才惊觉,她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啊,不是姐妹,却有旁人无法体会的感情,千丝万结,早就已经分不开了。她如今想到的已经不是主子死了,她会怎么样,她只希望主子平安无事。
有的人就是要在生死关头才能放心地释放感情,容萱看到了她眼中的情谊,就放心地闭上了眼。
嬷嬷上前拉了一下没拉开,太后便摆手不管紫苏了。去找太医的人把人背着跑过来,颠得太医帽子都掉了,此时也顾不上其他,急忙上前为容萱诊脉。
容萱之前用了咒术,舒服和疼痛都是加倍的,此时心跳仍旧飞快,脉搏也十分紊乱,太医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根本说不清楚容萱为何突然吐血,只能根据容萱以往病情和路上打听到的情况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德妃娘娘的脉象很乱,像是心绪激动所致。平日里德妃娘娘的调养方式便是宽心,如今心绪波动太大,忽然之间受了刺激才会如此,情况十分危险,以微臣之见,最好请李御医诊断一番,李御医昨日才为德妃娘娘诊断过,他是最了解德妃娘娘病情的人。”
太医不敢担责,直接推了出去,太后一听心里都发堵,合着是不服她的惩罚,把自己气吐血了?整个后宫就只有德妃一个人敢忤逆她,可她再气又能如何?眼看德妃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难道还要继续惩罚?等下皇帝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火呢。
殷治已经知道了,他同大臣议事,交代了没有重要的事不许打扰,外面太监总管等人守得好好的,绿萝跑来求见不成,当即跪到地上哭着大喊:“求求您就向皇上禀报一下吧,我家德妃娘娘吐血晕倒了,求皇上救救我们娘娘啊,吐血不是小事,哪一步耽搁了就完了,我们娘娘身子再不好也从来没吐过血啊,她吐血了——”
殷治在里面就听见她说“吐血”、“吐血”的,其他事还能不理,吐血怎么能不管?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对大臣摆手道:“今日就议到这里。”
他眉头皱了起来,这才多久?大臣才刚到呢,离他想去的时间差了大半天,容萱居然吐血晕过去了,要说装的,以他对容萱的了解也不像啊。
他冷声呵斥,“德妃当真吐血了?若你夸大言辞,朕治你欺君之罪!”
绿萝连续磕了好个头,哭着说:“真的吐血了!吐了好大一口血,人都迷糊了!求皇上快救救我们娘娘吧!”
这下殷治不敢耽搁了,一边赶去宁安宫一边叫人将御医和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去。他这时候想的已经不是让容萱吃苦头了,而是想着怎么向聂久安交代。那老头子脾气又臭又硬,聂容萱在娘家就病弱,进了宫继续病着还有情可原,怪不到他头上,但要是真出事了,聂久安必定不再支持他。
早知道,他一下朝就去接容萱了,也不会发生这么棘手的事。他连太后都恼上了,他前朝后宫多少事要忙?太后好好享清福不行吗?非要找事儿给他添麻烦。他爱宠谁爱封赏哪个儿子都是他的事,太后操这么多心做什么?真是没事找事!
殷治匆忙赶到,对太后没了好脸色,直奔床前握紧容萱的手,紫苏这才退开。容萱听到殷治的声音,好半天才微微睁眼,眼角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滑落下来,她将那时对紫苏说的那句话又对殷治说了一遍。
他们说好的要离开皇宫,要去游山玩水,要一起携手到老,一起白头啊。
容萱此刻的样子不止委屈,还凄凉,带着对殷治的深情和浓浓的不甘心。
即使是渣男也会有动容的时候,更何况他们真的是青梅竹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殷治从来不怀疑聂容萱对他的感情,因为那是他小心十几年骗来的,他相信自己,自然也对聂容萱爱上他深信不疑。
此时看到这样的容萱,都快不行了还心心念念着他们的未来,殷治第一次对感到心软,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朕是真龙天子,朕保佑你,你一定会没事的。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遍万里江山,怎么会食言呢?御医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住,等你养好了身子,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容萱轻轻扯动唇角,像是想要微笑都没有力气一样,微微点了下头,“好……”
太医院所有人都赶了过来,轮番为容萱看诊,可容萱的脉象就是非常乱,他们研究这么多年医术,都没见过这种现象。要说是将死之人,脉象还很有力,要说没什么大碍吧,那不可能,至少也是重伤的感觉。
没一个人敢下定论,最后商量一番,御医上前禀报说容萱目前很危险,要小心医治,日夜守着,若三日后情况转好,那就没事,若情况继续恶化,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殷治可能会失去一个很爱他的女人,很重要的棋子,坏了整个布局,怒气压都压不住,一脚踹开御医,大发雷霆。
所有人立即跪地请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连太后都有点吓到了。就是个宠妃,哪个朝代没有宠妃,太后年轻时也吃过宠妃的苦,尤其看不惯宠妃。可殷治这架势未免太在乎容萱了吧?当真就这么放在心上吗?
太后已经后悔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和容萱计较。就是个病秧子,说来也没耽误皇上生儿子,她身为太后,怎么都影响不到她,她针对容萱做什么呢?容萱这要是死了,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了。
能爬上太后之位的人,比起别人更不相信亲情,这个时候她可能是最希望容萱平安的人了,否则皇上和她离心,她这个太后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殷治不想这时候和太后对上,直接叫人把容萱抬回了永秀宫,命御医带人亲自照料,熬药都要亲自熬,不能假他人之手。下令叫他们必须治好容萱,否则要他们的命!
容萱看到事情全都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回到自己房中就安心睡了过去。殷治满脑子都是聂家会如何,朝堂会如何,见到诗诗带着铃兰过来也没心情同她说话,直接叫她们回后殿去。
当着众人的面,殷治保持着重视容萱不在乎诗诗的样子,很不耐烦地说:“别添乱,回去!”
诗诗低头领命,再抬起头时,就见殷治又一脸担心地去内室了。她知道殷治在外人面前必须这样,但因为这两天的事,她突然怀疑起来。
从小到大,殷治说对容萱都是假的,但容萱没看出来,她也没看出来。真真假假到底如何判断?她今日站了那么久挨饿受冻,回来也不舒服,一直在休息,如今出了这种事当然还很担心很忧虑,可殷治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围着容萱转。
得到实质好处的人,真的是她吗?还是那个什么都有了的聂容萱?
一时间,诗诗都不知道是想让容萱活下来,还是直接死掉算了。她心里有股冲动,希望容萱死掉,她有太子和小王爷,还有殷治护着,不见得就有事。至少没了容萱,她就不会再怀疑殷治到底对谁真对谁假了。
可那样的话,她明面上和聂家就没关系了,聂家一定不会支持她。皇上日理万机,没办法对后宫保护那么周全,没有聂家做靠山,她带着太子和小王爷在这后宫,还不被人撕碎了?
左右纠结让诗诗心绪烦乱,连带似乎肚子都不那么舒服了,小厨房送来的东西也没胃口吃,直接退了回去。
小厨房为了她这一桌吃的可是忙活了一上午,虽说容萱那边出事了,但小厨房这会儿正是最清闲的时候,大厨看着被退回的饭菜,直接招呼小厨房的人关上门一块儿吃了顿好的。如果容萱没了,他们肯定就要换主子了,说不定啊,这就是散伙饭了,吃口好的就当犒劳自己吧。
深夜的时候,御医发现容萱的脉搏渐渐不那么乱了,喜出望外。但等到天亮容萱醒过来的时候,他再把脉,却有点笑不出来了。这脉搏怎么没有再好转?人是救回来了没错,可他不敢保证之后会不会反复啊!
御医私下向殷治禀报,说也许是被前朝秘药败坏了底子,容萱的情况不甚好,往后就算没有生命危险,身体也会很差,兴许天热天凉都要缠绵病榻了。
缠绵病榻对殷治来说无所谓啊,容萱醒过来像是一下子解决了他所有的担忧,他心里高兴极了,看到容萱醒来委屈的样子,他一高兴大方地说:“我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一定补偿到你满意为止,这次就别同母后计较了可好?”
容萱横了他一眼,“就只是这样?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我不相信每次都能这么幸运。我为了你进宫,为什么太后要这么为难我?我已经尽力顺从她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殷治立即道:“你不用怎么做,我去和母后说,以后她一定不会再为难你,我保证!”
“你说的,那下次她再这么对我,我真的发脾气,再也不会听话受罚了,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放心,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有下次。”
容萱要到这句话之后,就笑着说:“那我就原谅你这次来这么晚吧,不过刚才你说要补偿我,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殷治笑笑:“你高兴就好,随便要什么,不过我的好东西早就送来你这里了,我看你都想不到有什么喜欢的了。”
“那有什么,我没喜欢的,可以送我娘、送我哥、送我爹和祖父啊,你要补偿我的,可别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容萱微微一笑,这会儿答应得这么痛快,希望他事后别后悔才好。
第160章 宠妃是个挡箭牌6
诗诗特地赶在殷治在的时候, 牵着太子来关心容萱,但她坐了两刻钟,茶都凉透了,一直插不进话, 在旁边看着殷治对容萱如何关怀体贴, 看着容萱如何受宠,简直心如刀割。
她安慰自己, 没关系, 容萱每次都不会让殷治留宿,一定会让殷治去后殿, 陪陪太子、陪陪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强撑出笑容回去等,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殷治竟然宿在了容萱房中!
诗诗一夜没睡,毫无困意。自从她做了殷治的女人,殷治每次来永秀宫都是宿在她这里,无一例外,因为聂容萱怕过了病气害了殷治。都快三年了, 她都快忘了聂容萱也是殷治的女人了。原来这么近的距离, 知道心爱的男人在另一个女人身侧,是这么的心如刀绞。
所以,明明是聂容萱在为她挡下一切,为什么她没有得了好处的喜悦?是聂容萱一直在风光!
连续三日是纠结折腾, 让诗诗难受起来, 头痛、身子软, 御医在容萱那待命,顺便过来看一眼也只是叮嘱她多休息, 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她只能直直地躺在床上,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婕妤,她病了就更见不到皇上了,更忍不住去想容萱大病初愈,殷治会不会和容萱发生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容萱早就想打发殷治走了,殷治偏要表现表现,叫人搬来奏折在床边批阅,说要一直陪着她。容萱干脆装被噩梦惊醒,每次入睡不久后就被惊醒,好几次都发生得很突然,吓了殷治一跳。
这他当然更不能走了,干脆晚上也留下,但容萱坚持说不想过了病气给他,且自己睡习惯了,身侧有人更睡不着。于是“关心”她的殷治就主动提出睡在房中软榻上。
那软榻虽说也是舒适的,但和床肯定不能比,殷治满以为容萱会拒绝,让他回去,结果容萱一脸感动,叮嘱几个宫女给他把软榻收拾好,还庆幸地说:“还好有你陪我,我在宁安宫真的吓坏了,只有真龙天子在旁才安心些。”
她都这么说了,殷治还能说什么?只好批完奏折睡在软榻上。刚开始他担心容萱会做噩梦,已经准备好要起来关心她了,然而容萱睡得很熟,动都没动一下,他渐渐也放松睡了。
结果他刚睡熟,就听容萱惊叫一声,急忙翻身而起,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是容萱做噩梦,他差点以为刺客闯进来了呢!
一夜这样反复三次,等他天亮去上朝的时候,眼皮都控制不住地往一起合,听着下面大臣在议论政事,他只觉得左耳听右耳冒,脑子都不怎么转了,草草结束早朝回去补眠。
这样可不是办法,他总不能每天这么折磨自己。殷治问过御医,确定容萱的身体恢复很快,已经可以出门走动之后,干脆在用膳时提起补偿的事。他想让容萱高兴高兴,兴许就忘了在宁安宫那回事了。
殷治说:“近日有一批新贡上来的珍宝,我还没看过,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正好挑选几样好的送给岳父和祖父他们。再给你做些漂亮的衣裳首饰,我保证,用料是后宫独一份,”他凑近了悄悄说,“连母后那里也没有,好不好?”
“好啊。”往常聂容萱肯定会推脱的,现在容萱就直接应了,还轻哼一声道,“以往我耐着性子多有忍让,结果差点连命都没了,大难不死,我可要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好好当一个宠妃。”
殷治只当她使性子,气还没消,应和着说:“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保证谁也不会给你气受。”
“哼,你可不要说得好听。我吃好了,我们这便去吧,顺带散步。”容萱起身让紫苏去准备,还抱怨道,“你的御医怕是不擅长看我的病,总让我喝药喝药,静养静养,我感觉我不喝药多走走,再多吃些好吃的,好得还更快些,以后换个御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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