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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心系秦筝,时常挑着卫凌不在的时候去看她,两人的关系逐渐恢复了几分少时的情分。但无论嘉宁如何旁敲侧击,秦筝依然不肯吐露想和离的原因,这种事情嘉宁也不好逼问她,只能叹着气,劝她多多进补,好歹别亏损了自个儿的身子。
眨眼间,便到了魏侯寿宴当日。
天堪堪亮,陈府众人便忙碌起来。嘉宁睡梦中听到外面传来隐约的声音,支着胳膊撑起上半身,揉揉眼睛,半是睡意朦胧半是茫然地开口:“外面在做什么呀?”
陆聿长臂一伸,把她又捞回怀里,眼皮也不曾抬一下:“今日有宴,自然需要早早准备了。”
“?”
嘉宁颇为惊讶,微微瞪大了眼睛:“开始得这么早?”她记得陆家设宴,没有天不亮就开始准备呀……
昨夜睡得迟,陆聿此时还困着,轻轻按了按她脖颈上的睡穴,解释道:“各府设宴,都是如此的,陆家也不例外。只是听雪阁地势高,动静传不到我们那。”
嘉宁“哦”了一声,靠着跟热乎乎跟个汤婆子似的少年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想,碧华和青黛对这些应当是熟悉的吧?她可半分没有过打理家务的经验,日后去了河套可莫要闹出什么笑话……
又睡了一会,嘉宁便被碧华轻柔地唤了起来。
这算是她首次以世子夫人的身份进行交际,碧华与青黛对此都很重视,一人描妆、一人挽发,恨不得使出十二分的水准。
今日是寿宴,即是过寿,那衣衫颜色便不可素淡,又是宾客,因而也不可过度张扬,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嘉宁便挑了一件藕荷色的月华裙,外罩银红素纱,裙幅层层迭迭,以彩丝绣着百鸟图,行走间流光溢彩。发间插了支赤金凤凰簪,与裙装呼应,显得明媚动人又不失端庄秀美。
陆聿则穿了件烟蓝色的圆领窄袖,以墨玉冠束发,赫然是个眉目精致的世家少年。腰银质革带,坠了个银红色的香囊。
两人衣衫上的暗纹如出一辙,一看便知是出自同样的布料。
到达正庭时,不早也不迟,正是赴宴的恰当时间。周氏特意遣了侍从留意嘉宁院子的动静,听说她出门了,便带了呼啦啦一大群女眷一同来迎,给足了嘉宁面子,也向众人展示,陈氏与陆氏交好。
陆聿借着衣袖的遮挡,背着人群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叮嘱了一句“玩得开心些。”这种宾客众多的宴会,自然是要男女分席而坐的。嘉宁朝他露了个一切放心的笑容,便被周氏挽着胳膊,被女眷们簇拥着进了花厅。
一路上,周氏十分热情地向她介绍道:“郡主,这是我二娣妇江氏、这是三娣妇于氏,阿阮、素梨,还不快见过郡主……”
声名赫赫的世家大族子弟都多,快速识人记物几乎是每位左右逢源的夫人都必备的技能。嘉宁长在宫中,对此技也算得心应手,因而她面上始终挂着从容得体的浅笑,视线淡淡略过每一位被引荐到她面前的女子的面容,飞快地记下她们的名字与相貌。
如此走了一路,嘉宁背上出了层薄汗。
花厅内早已坐了许多人,一屋子的女客,吵吵嚷嚷、珠光宝气。嘉宁被引到上首坐下,端着茶盏,气定神闲地听旁人闲扯。
这边坐得都是陈府亲厚的女眷,以及几位代表州府前来贺寿的世子们的夫人。嘉宁一面吹了吹茶汤,一面用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入目皆是陌生的笑颜,实在令人眼花缭乱,但好在她还能依据衣着与容貌分辨几分。
虽然周氏心知嘉宁与秦筝交情不错,但明面上,一位是蜀郡明氏的女郎,一位是范阳卫氏的少夫人,周氏果断将两人分隔开。嘉宁甫一入座,坐在她对面的秦筝便抿着唇冲她笑了笑。
秦筝今日穿了件湘妃色直裾,倒是给她消瘦憔悴的容颜增添了几分气色。
坐在嘉宁左手边的,是一位体态丰腴、眉目张扬的女子。她容貌不算顶尖,但胜在气度高华、神采奕奕,穿着一件雪青色的宽袖襦裙,项上带了串鸽子蛋大小的珠串,个个浑圆玉莹,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嘉宁知晓,她应当便是兖州州牧的独女,陈遂心,除此之外,她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反朝的陈皇后——陈遂心的夫婿,就是前世夺取司冀兖三州之地,与南渡的大应朝划江而治的苏丞。
嘉宁听过他两人的故事,苏丞,一个没落士族之后,机缘巧合入了州牧独女的眼,从此,平步上青云——这人倒也算厚道,虽是反贼,但也记挂着妻族的助力,登基后便封了陈遂心作皇后。
遂心、遂心,人如其名。
陈遂心应当是嘉宁所遇见过的世家贵女中,性情最为开朗爽利的。嘉宁自己是个拧巴寡淡的性子,乍然见识到如此明快欢愉的女子,视线情不自禁便被她吸引。
陈遂心刚刚讲完她与苏丞的长子兕儿的趣事,见嘉宁眸光温和地追随着自己,不由得粲然一笑,主动搭话道:“郡主头上这只凤簪可真好看,不知是出自禁内,还是哪家的银楼?”
嘉宁低头嘬了口茶水,笑道:“这只簪是在雒阳的奎光楼打的。”
“咦?”陈遂心奇道,“兖州也有奎光楼呀,可我没见过里面有这么精巧漂亮的首饰?郡主可莫要藏私哟~”她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虽是调笑之言,但因她表露出的一派娇蛮之色,倒也不让人觉得冒犯。
于是嘉宁继续温声回答:“许是因为奎光楼是在雒阳做大的?老铺子的师傅手艺更好些?”
陈遂心附掌而笑:“那我日后寻了时机,也上雒阳的奎光楼瞧瞧去!”
立侍身后的碧华适时开口:“郡主这只簪是雒阳的赵师傅的作品,夫人若去,不妨问问店家。”
“好、好!”陈遂心点着头回道,她发间的流苏被甩得叮叮作响,有一根不甚乖巧地挂到了发髻上。
嘉宁目不斜视,心中却啧啧称奇。
兖州牧陈瑾养得这个女儿——真是不大一般呐……
[来晚了呜呜]
[又有新人物啦,为了避免大家看文混乱,简单梳理一下哈哈]
兖州牧-陈瑾独女陈遂心-夫婿苏丞
冀州牧-陈懿世子陈骧-夫人周氏
幽州牧-卫涛世子卫凌-夫人秦筝
故事设定是世家大族掌权的朝代,因此文中很多同姓的人都沾亲带故的,比如周氏和并州那边的周家人本家都是清河周氏,然后上面的两位州牧的陈,不是同一个陈,但是可以理解为分了几百年的本家和分支。
以及,有的州牧有爵位,有的州牧没有,这不是笔误,没写的就是没有。比如并州陆家一家独大,因此州牧和晋侯都是陆采(陆聿他爹),冀州陈家权势大,所以州牧和魏侯都是陈懿。而像幽州、兖州这些境内有好几个家族都比较强的,就是轮流坐庄,因此爵位和州牧不一定出自一家。(纯属瞎编,勿考究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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