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功夫,陈杳多了门亲事。
用“亲事”二字形容不太贴切,实际是纳个侧妃而已,和迎娶正室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三书六礼俱可以不用,当事人同意即可。
陈杳没反对。
人们对绯闻情事的追逐热情,古往今来没有改变,何况是美丽无双的昭华公主和如山如玉的齐王殿下的婚配。不日,整个陈国就传遍了。
作为齐王殿下自幼好友的孟屏山,怎么能不给齐王殿下道个喜呢。
孟屏山摇着绘山画水的折扇,屁颠屁颠地来到齐王府邸,笑道:“齐王殿下,你好福气啊。”
人还没进门,调侃之声已先到耳畔。
陈杳正在长天书阁处理公务,听到孟屏山的声音,头都没抬,不冷不淡地说:“你觉得这是福气?”
“据传昭华公主人如其名,艳丽无比,耿直刚烈。昔日在梁国时,就是众星捧月,”孟屏山啪一声合扇,冲陈杳点了两下,“有美人如此,还不算福气吗?殿下眼界未免太高了。”
陈杳放下批好的折子,抬头说:“梁国已覆,昔日种种,都是过眼云烟。”
三个月前,被陈国。昭华公主,是作为一件礼物献给陈国的,因为她足够珍贵,曾经的辉煌都成为她被选中的理由。
对于自尊骄傲的人而言,这种事是难以接受的,何况还要日日面对自己的仇人。如果昭华公主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刚烈,怕是会家宅不宁。
速来喜静的陈杳轻叹一口气,“我只希望她不要太闹腾。”
孟屏山看出来陈杳并没有多欢喜,问:“你既不愿,那天皇上和你商量时,为什么不拒绝?”
皇帝、皇后十分疼爱幼子陈杳。陈杳若是明确表示不愿意,皇帝是不会强迫他的。若非如此,陈杳怎么可能十九快二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
陈杳淡淡地说:“是太子提议,将昭华公主赐给我做正妻的。不过父王觉得,昭华毕竟是亡国公主,还是做侧妃合适。”
对陈杳的婚事,皇帝皇后怎么可能不着急,太子也同样关注。
太子是嫡长子,和陈杳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血浓情深。但作为太子,也不得不防范自己这个同为嫡子的弟弟。
齐王妃,最好还是家世不要太好,免得成为齐王助力。
所以在与皇帝商量昭华公主安顿一事上,太子才会提议:“昭华公主容貌倾城,儿臣以为和五弟很是相配。五弟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一句话说到皇帝心坎里。
不过按照以前的经验,皇帝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肯定又会婉拒。姑且一试,传来陈杳。
皇帝和太子一唱一和,问陈杳觉得昭华公主如何。
陈杳回忆起那天的事,苦笑,“我这也算是安太子的心,还有父皇母后。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是昭华也会是别人。”
孟屏山也是无奈一笑,“哈哈,你这个太子老哥啊,有时候就是心思太多。”
“毕竟东宫太子不好做。”陈杳道。
正说着,守卫在外的侍卫魏羽上前禀报:“殿下,昭华公主来了。”——
毫无征兆的,昭华公主就来了。坐着一顶小轿,带着一些侍从和东西,无声无息,从后门。
她进入齐王府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参见齐王殿下。
陈杳站在窗前,远远看到等在长天阁门外、树影葱茏下的昭华公主。
因为不是正妻,所以她穿的是一身海棠红的诃子裙,外罩米黄色的广袖长衫。被树叶筛过的阳光,点点淋落在她衣裙,薄纱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一顶雪白的帷帽,恰好遮住脸和脖子。偶有微风拂过,帽纱浮动,不可见真容。
姿态倒是端正挺拔,站得笔直。
陈杳看了一眼便回桌案坐下,吩咐魏羽:“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晚些再去见她。你派人把她安排到浥尘轩吧。”
魏羽领命而去,一旁的孟屏山啧啧摇头,“郎心似铁呀。如此美人,你也能忍住不看?”
陈杳不理会孟屏山的打趣,好整以暇地递出一封折子,“没事干是吗,去核核军费吧。”
孟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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