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培立刻抬手制止。
他就是知道那对夫妻不在才来的。
这个家和当年一样,冷冰冰的,让人倍感压抑。
“不必了。”他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我此次是来找楠楠的,她在哪?”
管家笑容僵在脸上,眼中渐渐流露出难过的情绪。
当年唐家做的太绝了,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少爷还是无法原谅这个家。
他抬手擦了一把脸:“小姐心情似乎不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好久了,您直接上去就行。”
唐信培微微颔首。
看着眼前老迈的管家,他不由想起年少时,自己曾经感受过的那抹唯一的温暖。
缓了缓脸色,他悬在空中的手落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别告诉他们我来过。”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管家眼含泪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唐信培这才上楼。
循着记忆,找到了唐若楠的房间。
他抬起手,虚虚握拳叩了两下门,“楠楠,是我,开门!”
里间一片静默,没有任何回应。
他也不着急。
半晌,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唐若楠委屈的声音从门缝飘出:“你还来找我干嘛?去陪那个宋芜去啊!”
唐信培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楠楠,你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了吗?”
唐若楠闻言,受了刺激。
她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尖锐道:“我有什么错?宋芜就是个狐狸精,你们一个两个的,全被她迷了过去。”
唐信培脸色一沉:“够了,谁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唐若楠梗着脖子,气道:“她敢做还怕人说吗?大老远的就能闻到她的骚味,也就你把她当个宝,暗地里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唐若楠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声的尖叫:“唐信培,你居然为了宋芜打我?!”
她捂着左侧的脸,一双眼睛因为不可置信而瞪的大大的。
第369章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内回响,唐信培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对妹妹动手。
闭了闭眼,将手背到身后。
他压抑着复杂的情绪,沉声问道:“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唐若楠一句话都不说,反身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放声大哭。
管家闻声而来,满面的担忧:“少爷、小姐,有话好好说,可不能吵架啊!”
作为看着这对兄妹长大的人,他远比唐信培要更了解唐若楠。
唐信培离开的这些年里,唐若楠在太太的教导下,性情越来越偏激,简直就快成为翻版唐太太了。
在外人面前还能姑且装上一装,但一回家,就会暴露本来的面目,对他们这些下人呼来喝去是平常,一个不对,她甚至还会打骂。
因为这事,他不知做了多少善后的工作。
他很担心,唐信培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再被气走了。
唐信培捏了捏眉心:“我们还有事要谈,你先出去,不要让人进来。”
管家迟疑了片刻:“少爷……”
还想再劝,却见唐若楠猛地抄起枕头砸向他,怒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管家沉默一下,转身出去了。
本就因为年迈而驼背的他,腰弯的似乎更厉害了。
唐信培皱皱眉,就想教育唐若楠。
可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不由想起儿时那个粉嫩嫩的小哭包。
到了嘴边的话,也忍不住咽了下去。
拿起纸巾,轻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别哭了楠楠,刚刚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和你动手。”
唐若楠听到这话,哭声却更大了。
唐信培脸上的神色僵了一瞬。
他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打着妹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渐渐停歇。
唐信培叹了口气:“楠楠,我相信你本性不坏,今天这事也不是你能做出来的,告诉我,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唐若楠小声抽泣,她哑着嗓子,赌气道:“没有别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自己做的。”
看着唐信培僵在半空中的手掌,她越发的感觉委屈,仰着脖子送上自己的另一侧脸。
她吼道:“你又想打我是不是?好啊,你打啊,你干脆打死我好了!”
唐信培看她如此激动,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得不到回答。
估摸着快到那对夫妻快回来的时间了,他缓缓起身。
“刚才是我冲动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动手了。”顿了顿,又说道:“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做的对不对,我改天再来。”
他走到门外,对着管家微微点头示意,就此离去。
房间内,唐若楠听着门外想脚步声越走越小,她咬咬唇,起身走到窗边,目送着楼下的小轿车开出院子。
她的心绪十分复杂。
父母宠溺,兄长爱护,曾经的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但就在那天,一切都毁了。
她亲眼看到哥哥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走进家门,高声痛骂父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第370章 打劫
唐信培的一场大闹,戳破了这个家庭伪善的外衣,随后便卑鄙的逃离了。
自那之后,家中的压力就全都落在了唐若楠的身上。
她恨过也怨过,但唐信培的事情发生后,唐家夫妇就将她看管的很严,她整日都活在监控之下,没有一点所谓的私人空间。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唐信培又出现了。
唐若楠看着车子离开,喃喃低语:“哥哥,你既然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唐信培的车子开走不大会儿,又一辆车子开进了院子。
管家迈着年迈的步伐上前,迎下了一对雍容华贵的夫妇,低头说着什么。
唐若楠眼底划过一丝讽刺。
她亲爱的哥哥还当这人是好的,殊不知,在这个家里能够存活下来的,哪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哥哥,你还不知道吧?你和颜悦色对待的老东西,才是杀死高筱如的真正凶手。”
诚然,当年高筱如的事是唐家夫妇下令没有错,但执行的人,其实是管家。
唐若楠抬手覆上自己的脸庞,那里没有一点被打过的痕迹。
即便在生气的情况下,他也下意识的收了手上大部分的力道。
在这个吃人的家里,内心柔软的人,其实只有她哥哥一个。
唐若楠仰头看向天边的夕阳,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还真是可怜!”
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唐信培。
看着院子里的三人相继进屋,她缓缓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将梳妆台面上的东西,一件接一件的砸碎。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她才揉红了眼角,重新在脸上摆出一副愤然的表情。
……
夜半三更。
老赵接了个电话,有些急躁的敲响了乔喻初的房门:“少爷,宋小姐的母亲出事了。”
话音未落,面前的门瞬间被打开了。
乔喻初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头发也带着几分凌乱,明显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他面色严峻:“阿芜怎么样?”
事态紧急,老赵也不啰嗦,三言两语道明了事情原委。
宋芜没事,是姜婉婷下班的路上遇到打劫的了。
乔喻初唇角绷得很紧:“人呢,可有受伤?”
老赵也肃着个脸,回道:“姜女士人没事,但同行的亨利先生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宋小姐这会儿应该在去医院的路上。”
阿芜现在应该很不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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