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更是不能坐以待毙。
*
重华殿。
玉鸾被放在了龙榻上,封尧看着她沉睡过去的模样,面颊酡红,眼梢媚意未消,但怎么瞧着都有些可怜,如江南雨巷里被雨打过的娇花儿,清媚至极,也脆碎至极,透着一丝不可忽视的破碎感。
汪裴先一步去传了御医。
楚司寝突然昏迷,亦不知是不是与皇上所中的香有关系。
御医急急忙忙过来时,就看见帝王坐在龙榻边沿,正凝神看着榻上人,画面宛若静止。
御医愣了一下。
当下局势,太医院自然也知晓。
这楚司寝不愧是皇上从婚礼上抢过来的女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御医收敛眸色,垂首走上前:“皇上,微臣来了。”
封尧站起身,眉心紧拧:“速速诊脉,她……为何突然昏迷不醒。”
回宫的路上,封尧已经检查过玉鸾的脉搏,只是有些虚弱,并未不正常之处。
玉鸾自幼习武,她虽是吊儿郎当,但也不至于身子羸弱到这种程度。
御医立刻照办,特意取了丝帕遮住了女子的细腕,这才敢诊脉。
“如何?”封尧迫不及待。
御医的指尖才刚触碰到女子脉搏上,闻言,愣是指尖一抖,下一刻又当即打起精神诊脉。
御医只觉得头皮发麻,被帝王盯着的滋味当真不轻松。
片刻,御医收手,神色略显为难。
封尧逼问:“究竟如何?”近乎低喝一声。
御医心头一阵唏嘘,不敢直视帝王龙颜,从他的视线去看,正好可以瞥见帝王精瘦的腰肢,如实说:“回皇上,楚司寝的身子并无大碍,但……大抵是/房/事过勤了,皇上需得克制。”
本朝哪有司寝女官?
何况,这楚司寝还是皇上的前任未婚妻,更是皇上从婚宴上扛回来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这位楚司寝到底是皇上的什么人。
御医的话已经足够直白。
封尧:“……”
临了,御医又说:“皇上,楚司寝的身子有些虚弱,需得进补。”
封尧挥袖侧过身,亦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声线无温,道:“退下吧。”
御医如释重负,悄然/躬/身退出内殿。
封尧站在脚踏上看了片刻,汪裴立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上既然还放不下,不如索性与楚司寝和好如初。
眼下这般相处,就是他也看不懂了。
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您不可入内呀。”
“放肆!哀家来看自己的儿子,还需得等通报不成?!”
卫太后怒喝一声。
在冷宫那几年,让她尝尽了人间冷暖,她心头再无温晴。
小太监虽极力阻挡,但到底不敢惹怒了太后,更是不能强硬阻止。
就在这时,封尧大步迈了过来,男人不久之前刚经历了一场肆意/情/事,此时眉目之间是不可忽视的春风得意,但略有不悦也是真的。
“母后,你有何事?日后这个时辰,不必亲自过来见朕,有事让人通传一声即可。”
封尧语气清冷,算是直接给卫太后摆了脸色。
这里是帝王寝宫,此刻正是入寝时候,卫太后现在过来,的确是叨扰。
亦是不合规矩。
卫太后面对指控,无话可说。
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儿子的挫败,让她心口甚是憋闷。
卫太后指向内殿,直接捅破窗户纸:“皇帝,你的寝殿此刻正藏着谁?哀家若非听到了风声,又岂会此刻过来?”
封尧面色冷沉:“何为风声?朕要就寝了,朕的司寝自是要侍奉在侧,这有何不妥?母后已经掌控朕的后宫,怎么?朕的寝房也不能放过?”
封尧的质问,让卫太后恍然了一下。
她好像忽然觉得,面前的儿子十分陌生。
卫太后本打算服软,但封尧却突然道:“今日表妹做了何事,想来母后心知肚明。朕并非没有证据,朕之所以不计较,是因舅舅仅剩下这么一条血脉,但不代表朕可以一直庇护她,母后可听清楚了?”
卫冬儿没有那个胆量与心机。
她今日敢对帝王下手,必然是背后有人支持。
封尧是在要挟卫太后。
卫太后身子轻晃,后退了两步。
她看着此刻的封尧,竟想到年轻时候的太上皇。
封家的男子,当真一个比一个狠!
这一刻,卫太后权衡利弊,做出了让步:“皇帝,你要宠爱谁,哀家可以不干涉,可后位只能是冬儿的,皇太子只能是卫家姑娘生出来,你尽快让冬儿怀上龙嗣,哀家可以不寻楚玉鸾的麻烦。”
这算是交易。
卫太后觉得天经地义。
可封尧却笑了笑,凉薄的唇溢出一抹极轻极浅的弧度:“卫、周两家的案子都在调查之中,结果出来之前,还望母后莫要一意孤行的将表妹硬塞给朕。”
卫太后觉得不可思议,颤着嗓子:“卫家的案子还需要调查么?结果不是已经摆在面前!你总不能是怀疑上你的外祖父与几位舅舅吧?”
封尧直接打断卫太后的话,母子二人总是无法相谈甚欢,似是根本说不通,道:“母后,朕没有那个意思,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朕不会妄加评断,还请母后回去吧。”
卫太后却不依不饶:“是不是楚玉鸾给你吹了枕边风?!以哀家看,永安侯府才不能留下!楚家有异心!”
封尧低喝:“母后,够了!”
此刻,汪裴听得心惊胆战。
永安侯楚凌手握三十万兵马,就算是楚家有异心,这个节骨眼下,皇上内忧外患,也只能安抚啊!
卫太后当真是太过一意孤行,完全不替皇上考虑,就连汪裴都快看不下去了。
封尧直接拂袖转身,重新迈入内殿。
汪裴卑躬屈膝,笑着对卫太后道:“太后娘娘,皇上要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这对母子若是当真闹起来,今晚整个宫廷都别想安生。
卫太后却实属不甘,在封尧背后大喊:“哀家要见你父皇!”
封尧没有回头,只回了一个字:“好。”
*
已将近夤夜。
封尧从净房出来,也端出了铜盆,在盆中滴了花露,用了绸缎帕子沾了水,这才开始给玉鸾解衣。
他不想让旁人给玉鸾擦拭。
可就在看见美人原本雪腻肌肤上的红痕时,封尧还是手一顿,狭长凤眸泄出一抹愧色,目光直直锁着玉鸾。
“……”
还当真是他过火了。
可此刻,男子体内深处那股与生俱来的邪念又滕然而起,他盯着榻上美人粉润的唇瓣,很想再次体会那噬魂滋味。
封尧到底不是一般人。
情难自控,却能控/欲。
他闭了闭眼,自嘲一笑。
难道当真是魔障了?
哪怕她昏睡着,如此这般羸弱惨状,他却还在肖想……
邪念起,万恶生。
但封尧又已最快的速度安抚好了他自己。
他豁然睁开眼,眼前又浮现出几年前她冷硬绝情的模样。
如今,他欺她又如何?
他是帝王,而她亏欠了他几年的情,算起来足有一千多日,她就该原原本本的还给他。
封尧开始擦拭,他本是个十分细致的人,动作一丝不苟。
待一切都做完,又在玉鸾腰肢后面垫上了一只柔软的御枕……
*
太上皇没有关在别处,就在冷宫里。
这是旁人万没有想到的。
卫太后本人也不曾料到。
而且这座冷宫,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不正是她住了几年的牢笼么?
借着宫人提着的宫灯,卫太后打量着熟悉的场景,那双凤眸悠悠的望向惊醒的太上皇,以及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
卫太后并不认得那女子。
她被关押了太久,太上皇后来又纳了新人,她自是不曾见过。
对上太上皇仓惶衰老的眸子,卫太后心头忽然就涌上一阵强烈的胜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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