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走上前,随手搁置下自己的绣花鞋,站在男人面前,脑袋只能挨到他的胸膛,她开始给男人解衣,动作倒是比之前娴熟不少。
封尧垂眸,如此近距离,可以瞥见薄纱睡裙里面的一切光景,那朦胧半掩的雪腻/香/软更是让人醉而不自知。
他对她从来都没多少抵抗力。
从年少情愫初生,再到少年人的/欲/望蓬生,她是他/欲/念的最初源头,是他从年少真正蜕变成一个男子的诱因,是他魂牵梦绕的一切情绪,是他最初的欲/望。
可此刻,封尧却迟迟没有下手。
不知怎的,怒意像潮水涌上心头,浇灭了那澎湃的/情/欲,长臂大力一挥,让玉鸾身子后倾,直接远离了他。
封尧不再脱衣,就这么去了榻旁,躺下后,背对着外面。
玉鸾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她望向龙榻,心脏噗通直跳。
她没有感觉错,封尧想弄死她。
那股恨意,是恨不能将她吞灭。
玉鸾赤着双足,那双刚才碰触过封尧的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块,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搅着手指,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
是怕了么?
她也不能笃定。
犹豫期间,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还不快滚过来!”
玉鸾只好往龙榻旁走,她上了脚踏,一双玉足无处安放,只能两只脚丫子互相蹭了蹭,就那么看着龙榻上的男子侧身,阖眸假寐。
封尧的身段太过高大颀长,正好可以从头到脚霸占龙榻。
内殿悄无声息,唯有沙漏沙沙作响。
仲春的夜里依旧有些凉意,玉鸾看了一会帝王,又冷又乏力。
她忽然就想到很多年前。
她每回入宫小住,封尧也会偷偷潜入屋中,就站在床榻边,静静看着她,一看就是许久。
她原先以为,是封尧喜欢如此。
可此刻,玉鸾才发现,这看着旁人睡觉的滋味——
也并非很好受呀。
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这时,无边静怡之中,忽然传来声响……
作者有话说:
封尧:楚玉鸾,你有什么想说的?
玉鸾:(⊙o⊙)…
封尧:算了,朕不想听,你不要说了。
玉鸾:-_-||
第十章
玉鸾早已困乏。
但因着站立,又实在觉得冷,就一直半睡半醒半朦胧。
封尧忽然睁开眼,他支起身子的同时,伸出长臂握住玉鸾手腕,一股强劲急促的大力将她拉上龙榻,下一刻,一个天翻地转间,玉鸾被摁在了龙榻上,男人则撑在她身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的太快,仅在一个呼吸之间。
玉鸾出于本能尖叫出声。
而就在亲眼看到封尧手中接住的箭矢时,玉鸾回过味来,后知后觉,与封尧对视,在对方的眸子里看见了一瞬间的惶恐不安。
他不安了。
还似乎露出了后怕之色。
这世上竟然还有他害怕的事。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呼吸急促,也同时明白了什么。
而殿外,侍卫与宫奴的焦灼声音也紧接着传来。
“护驾!有刺客!”
“速速护驾!”
“……”
一时间,殿外兵刃相击,打斗一触即发。
而龙榻上,玉鸾算是看明白了,若非封尧方才将她拉上榻,她已被箭矢射穿一个窟窿。
他救了她。
是因为余情未了?
方才他的动作像是出于本能保护她。
美人水眸莹润,映着着帐内的烛火微光,泛着浅浅的琉璃色。
有那么一瞬,封尧冷硬无温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顿重之物狠狠敲击了一下,可下一刻,无数情断义绝的画面又涌上脑海,未及身下的可恶女子再次诓骗于他,封尧冷声呵笑,道:“朕说过,你只能死在朕的手里,你这条小命是属于朕的。”
一言至此,封尧握住箭矢的那只手忽然抬起,在玉鸾始料未及时,直接刺向她的心脏。
玉鸾美眸的瞳孔放大,尖叫声堵在了嗓子口,而封尧手中的箭矢就刚好抵在了她身上的睡裙衣料上,箭矢抵着心窝,却没有伤及肌肤。
但……实在是疼。
不知是皮肉疼,还是心窝疼,泪珠从眼角黯然滑落。
他要杀她。
果然是只能死在他的手里么?
从前,封尧见不得玉鸾哭,所以,在玉鸾年幼时,封尧就想方设法满足她的一切。
谁让她哭了,他就让谁后悔莫及。
彼时,整个京都城都知道,四皇子的掌中娇,是无人可以欺负的。
而此刻,让玉鸾哭的人,正是彼时护着她的人。
“皇上说得是,微臣只能死在皇上的手里。没有皇上的允许,微臣绝不能死。”玉鸾重复了一遍封尧的话。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重复。
仿佛是说给封尧听,也仿佛是让自己彻底醒悟过来。
“不能死”三个字,嗓音轻颤。
可她的哭泣却是无声无息的。
封尧看着这一幕,喉咙里浮现零星血腥味。
他支起身子,修长的双腿半屈,握着箭矢的那只手,背部青筋凸起,如一条条丘壑,足可见力道之大。
男人冷沉的嗓音:“下去!”
玉鸾半点不墨迹。
更是不会矫揉造作。
玉鸾下榻,依旧赤着足,因着身上的薄纱睡裙实在不合身,一路逶迤拖地,她动作太快,以至于踩着裙摆,身子前倾,不受控制的跌趴了下去。
而恰在这时,殿牖被人从外面推开。
禁军副首领风哲持剑迈入内殿。
随着夜风拂入,下一刻,封尧已经如鬼魅一般挡在了玉鸾面前,遮住了风哲投过来的视线。
蓦的,风哲立刻单膝跪地,长剑抵在大理石地面上,垂首,朗声道:“皇上,末将已抓获刺客!皇上可需亲自审问?”
封尧冷沉低喝:“出去。”
风哲站起身,弓/着身子,连连后退两步,立刻转身迈出了内殿。
风哲从外面拉上门扇的同时,抬臂擦了把冷汗。
内殿那女子……
是楚玉鸾呐!
风哲忽然就庆幸,自己方才眼疾手快,没有多看一眼。
想当初,他家兄长早年倾心于楚玉鸾,只因着在学堂多看了几眼,就被人暗中下手,骑马途中跌坠,休养了近三个月才能下榻。后来才查明,那马匹被人做过手脚。
幕后之人还能是谁?!
风哲暗暗心惊,下回再不能这般冒冒失失。
这厢,风哲正替自己脖颈上的脑袋担忧,却听见吱呀一声,帝王也迈出了内殿。
风哲立刻垂首,抱拳道:“皇上。”
封尧眸色极冷,眼底映着外面的苍茫夜色,像经历时光熏陶过的妖物,洞察一切。
“朕去亲自审问。”
“是,皇上!”
*
皇宫有专门关押要犯的地牢,里面刑具繁多、齐全。
正当夤夜,地牢内传出的嘶吼声,阵阵不绝。从一开始的惨烈叫唤,到了后面就成了断断续续的哀嚎,仿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附近鸦雀无声,寂静到了可怕的地步,就好像一切圣灵皆被吓跑。
昏暗潮湿的地牢内,封尧始终立在牢房外,一袭雪色中衣超凡脱俗,显得与这座地牢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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