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看向?其他人,大家?嘴上不说,但脸上俱是赞同,她正要说点什么?,前?面响起男同事的惊呼,“三血虫,好多三血虫。”
他们到指定位置后就开?始割草砍树枝,因?戴着手套,感官有?些迟钝,等黏腻腻的感觉渗透手套传到皮肤,他们才察觉不对劲,草根,树枝,全是三血虫。
他们看到的甚至都不会树本来的颜色。
茉莉顿时反应过来,“明月,你是不是害怕我们看到...看到...”
“是啊。”
顾明月已经看到那些三血虫了?,收伞时,她感觉伞不对,仔细一瞧,发现布满了?细微的虫子。
她一说,茉莉立刻扯着衣服抖起来,“我身上不会有?吧?”
后面的人齐齐躲开?,茉莉尖叫起来。
马路上,负责人用喇叭喊,“三血虫对人体无害,大家?不用害怕,把他当成普通蚯蚓就行。”
可好多人害怕蚯蚓,“不行啊,太恶心了?。”
除草的男同事们回过神,已经没了?刚刚的害怕,甚至调侃起来,“你们说这些要是肉该多好啊,我记得闹蚂蝗灾的时候,政府鼓励我们收集蚂蝗烘干磨成粉来吃,不知道?三血虫能不能吃...”
“......”
好几个同事受不了?,跑到马路边吐了?。
顾明月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然而该干的活还得干,她先在身上喷一遍酒精消毒液,随后抱起地上的树枝往外走?,这儿的工作?是按量分配的,没有?人能偷懒,她做完自己的分量就行。
组里?的人看她这么?淡定,咬了?咬牙,立刻投入到工作?里?。
茉莉吐得昏天暗地,顾明月收工,她的那份活还没动。
佟霜菲催她赶紧去,否则待会大家?休息,她一个人干活太心酸了?,再就是没个照应的人。
茉莉哭了?起来,“我恶心...”
“习惯就好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活是按组分的,她们给茉莉留的活不算多,她有?个工作?本,上面记载得清楚,顾明月跑了?十五趟,其他同事基本也在十三趟左右,而茉莉跑十趟就做完了?。
茉莉哭得眼睛都红了?,“我害怕。”
“不害怕,三血虫不咬人的。”
还没有?基地的蚊子恐怖。
佟霜菲安慰她,看她仍然抗拒,不由得帮她干活,彼时的顾明月已经到马路边铺床了?。
政府原本就地取材倒草篷的,考虑到草里?满是三血虫,女同事肯定受不了?,就放弃搭草篷了?,而是用竹帘做了?个简易帐篷,顾明月决定用自己的帐篷,帐篷放出来的时候,组里?女同事赶紧凑过来,“明月,我能跟你挤挤吗?”
“我的是单人帐篷。”
顾明月给她们看里?面的位置,同事不再说什么?了?。
帐篷小,又放了?她的箱子和衣服,真的没有?其他地儿了?,同事说,“你不害怕箱子把竹席弄脏了??”
“不讲究那些了?。”顾明月把枕头和被?子放好。
她们分配到的位置在路边,路中间是其他组的人,因?为清晨占座的事儿,双方闹得不愉快,现在看顾明月有?帐篷,嫉妒得嘴都歪了?,“有?钱就是好啊。”
女同事自然向?着顾明月,呛道?,“可不是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队伍里?不只顾明月用帐篷,这是大家?伙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尽快习惯。
前?面不远处有?土灶,政府会负责帮大家?烧水,带了?粮食的人可以去那儿煮饭,也可以出粮食,由他们帮忙煮。
有?人在地里?掰了?几个漆黑的玉米棒子回来。
担心被?政府看到,大家?藏在衣服里?的,最后回来的茉莉也掰了?几个回来,她的位置跟顾明月离着两个人,她越过同事的床位,走?到帐篷口来,“明月,我掰了?玉米棒子你要不要?”
顾明月抬眼打量她,摇了?摇头,直言,“你为啥问我?”
茉莉怔忡了?几秒,随即脸红了?。
佟霜菲笑道?,“她希望你帮她做媒。”
“???”
顾明月一头雾水,佟霜菲说,“她暗恋咱们街的警察,苦于跟人家?不熟,不好意思开?口,你不是认识吗?”
巡逻的警察对顾明月特别客气,顾明月帮忙的话,事半功倍。
顾明月略微尴尬,她其实不认识那些警察,倒是顾奇更?熟些,然而看茉莉满脸羞涩,她忍不住问,“你暗恋哪一个?”
佟霜菲说,“脸长长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的那个。”
她补充道?,“那人还是单身。”
巡逻的警察有?六个,大家?轮班,她不记得有?这个人,佟霜菲看她发懵,笑道?,“他在你面前?估计没笑过,回去后我指给你看。”
茉莉轻轻捶打她,“再说我不高?兴了?啊...”
比起别有?用心的讨好,像茉莉这样有?明确目的的示好让顾明月更?为安心,她说,“好啊。”
单身税这么?高?,能脱单是好事。
太阳还没落山,到处都罩着粉色的霞光,顾明月坐在帐篷里?和她们聊天。
同事们全是从其他岗位调到现在这个岗位来的,有?个同事不乐意,找领导谈话,被?领导骂得体无完肤,说起自己来这儿的经历,她眼里?泛起泪花,“要知道?会来收庄稼,我宁愿在单位扫厕所也不转岗。”
茉莉深有?同感,看着佟霜菲,心情复杂道?,“我们领导骗我说来了?能做组长,我屁颠屁颠的一来,新?领导告诉我已经有?组长了?。”
佟霜菲莞尔,“不好意思,抢了?你的组长。”
茉莉摆手,“算了?算了?,你做组长我还是服气的。”
做组长必须要照顾组员情绪,今天的事儿换作?她是组长,肯定不会帮组员干活,更?别说好言好语安慰了?。
恍惚想起衣服里?还藏着玉米棒子,低低道?,“咱们要不要烧个火堆啊。”
路边的草已经清理?了?,烧火不会引起火灾。
其他组已经有?人偷偷烤玉米棒子吃了?。
她都闻到烤玉米的清香了?。
佟霜菲示意她小心点,不要被?举报了?,政府对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就怕查出来扣积分,那这趟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茉莉瞅着周围,思忖道?,“她们也掰玉米棒子了?,我记下她们,我要是被?举报,我就把她们供出来。”
好多人往玉米地去了?,喇叭并没有?发出警告,茉莉胆子大,直接抱了?些树叶就在路边烤起来,路中间的人看见了?,也跑过来,难得和颜悦色的说,“我有?两个玉米棒子,能不能一起烤?”
茉莉看她们一眼,忘记清晨的烦心事,大方给她们挪位置。
她烤了?四个玉米棒子,给顾明月时,顾明月摇头,“我带了?饭团,你自己吃吧。”
她担心玉米棒子有?三血虫,哪怕被?烤焦了?,那也是虫子。
茉莉将其余两个掰成两半分给组里?其他人,大家?盘腿坐在竹席上,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这边具体有?多少亩地她们不知道?,但她们组的地已经分下来了?,佟霜菲拿着卷尺测量过,面积八十平的地,玉米不好,顶多三天就能完成。
她说,“上面只要光滑的玉米棒子,我们先把它拧下来,挑回来后再撕掉叶子怎么?样?”
其他组的安排是撕掉玉米叶子再挑回来,佟霜菲觉得地里?光线昏暗,还是马路上干活更?有?安全感,顾明月支持她,“就这么?办。”
佟霜菲又说,“玉米地里?有?红薯藤,你们干活的时候可以掐点红薯尖,黑市价格很高?。”
提到黑市,茉莉眼睛亮了?起来,“那我多掐点。”
“你要注意分寸,不要被?巡逻的人看到了?。”
偷懒是要受处分的,这些玉米还是嫩玉米,基地政府应该有?用处,耽误的时间长了?,玉米会变老,吃起来就没之前?的口感了?。
茉莉比了?个ok的手势,小声?问,“还能吃烤玉米吗?”
“你没带伙食?”
茉莉说,“带了?,但是没有?烤玉米好吃。”
基地政府既然要她们收玉米棒子,可见这些玉米棒子是可以吃的,茉莉自然没有?顾忌了?,她说,“太久没有?吃烤玉米了?。”
青黑色的玉米粒看着有?些恐怖,看多了?有?种老腊肉的颜色,一点都不害怕。
夜里?睡觉,顾明月将帐篷拉上,前?后左右都有?人,她不敢进空间,躺在如此空旷的地方总觉得没有?安全感,尤其身边是不是会有?窸窣声?,谨慎起见,她都不敢拉开?拉链看窸窣声?从何而来。
夜晚是宁静的,隔壁的佟霜菲也睡不着。
附近没有?亮灯,只能看到远处公交车的车灯,感觉帐篷动了?动,她小声?问,“顾姐,你也睡不着吗?”
“有?点。”
“我也是。”她也是从外面搬进大基地的,“一闭上眼,总感觉像在来基地的路上。”
心里?不踏实,且有?种危险在靠近的感觉,她说,“你呢?”
“我认床。”顾明月睡不着也是没有?安全感,马路上睡了?许多人,她害怕睡着后发生意外,人心叵测,她不信任其他人。
佟霜菲说,“我不认床,就是害怕做噩梦,我们来基地的路上发生了?很多事,平时没什么?,现在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些死掉疯掉的人,顾姐,你害怕吗?”
“死人我不害怕,就害怕活人。”
话声?刚落,不远处响起几声?怪异的嚎叫,刚刚还嘹亮的鼾声?顿时隐匿,惊讶声?响起,“谁在那边哭?”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阵怪声?惊醒了?,顾明月拉开?拉链,就看所有?人都望着白天去过的玉米地,佟霜菲说,“那边有?人。”
马路前?后住的是男同事,他们已经站了?起来,纷纷指着玉米地。
“谁在那边?”有?人吆喝。
“啊...啊...”
声?音是老年人的声?音,各组组长立刻清点自己队伍的人数,除了?几个上厕所回来的人,队伍没有?缺人,男同事们不敢往前?面凑,齐齐跑向?公交车。
不多时,喇叭响了?,问对方是什么?人。
良久没有?回应,负责人打开?公交车车门,喊上几个身材魁梧的人跟他一块去瞧瞧。
被?喊到的人都有?些害怕,“会不会是怪物?”
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们长得高?大不假,但胆子很小。
负责人看他们脸色苍白,索性不喊他们了?,而是喊上几个司机师傅过去,所有?人都踮起脚望着那个方向?,甚至有?人开?始收拾行李,“不行,不行,坚持不住了?,我要回基地,我有?八十五分,扣分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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