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一刻,在尴尬的两人氛围之中,沉应溪还想把糊涂继续装下去时,目光却留意到出现在咖啡厅街角的那抹身影。
许音走的很快,步伐迈得也大,面上是一副超出寻常的冷淡神情。
这是一个预告,已经昭然若揭了许绰的存在。
沉应溪没法下定决心逃跑,毕竟还不知道池郁到底会做出什么。要怎么办,不然实话实说,说她只是顺路送池大少爷来上学?
脚步越来越近,许音即将穿过人群走到他们面前。也就是在此时,池郁掌心贴在她肩胛,借力轻轻压下。
她愕然,抬头却接收到池郁平静的目光,抗拒和忌惮的表露,这让他很不高兴。
只是他太过于不动声色,当沉应溪真正感受到池郁的情绪,是在察觉到有指尖擦过她下颌时,很浅地用力,留下的一处若有似无的痒意。
沉应溪压抑下心跳,想挣脱,却是无济于事,只好用眼神死死瞪他,“你疯了吗?”
池郁再敏锐不过地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在即将到来的混乱里收获好心情,他挑挑眉,顺便揽着沉应溪一起面向许音的方向,“怎么了,心虚?”
心虚?沉应溪很轻地嚼了下这个词,在他的提醒下,原本烦躁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对啊,她怕什么,偶遇而已。
其实她是为了想见许绰才出现在这里,偶遇到其他人也很合理吧。
池郁禁锢她的力气缩小,沉应溪便趁机和他保持了距离,在她动作的瞬间,几乎是不留空隙地传来池郁的声音,“把你带过来,是许音的请求。”
他表情里带着玩味,置身事外的意思基本是摆在面前了。沉应溪便很轻易明白——池郁最大的乐趣大概只是看戏,那些被她假象成着迷的想法,此刻也略带了些讽刺的可笑。
“是吗?”既然作为他表演的一部分,沉应溪唇角很轻地上扬,笑意渲染到眉梢,先一步朝许音挥了挥手。
在观察到池郁微滞的神情时,她反而更觉得好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可想而知许音在见到他俩站在一起时,是怎样一副悲喜交加的情感,她深深同池郁对视一眼,然后脚步停留在原地。
在等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兄妹俩走路呈现一前一后的姿态,直到这时,许绰才姗姗来迟,他真的如沉应溪所说的那样,没有纵容,他将全部都告诉了。
甚至更绝情地,要求许音出国。
他从转角处走来,像天然感知般地目光相交,微烁的瞳孔,显然是将沉应溪周遭的一切都容纳。
从结果来看,沉应溪再次同她身边那个人轨迹交织,即使只是对立而站着,也能让人察觉到暧昧的存在。他很轻地移开了视线,步调却是朝他们方向而来。
事实上许绰从来不关注结果,相比之下,他比较想听沉应溪自己说。
“哥。”许音先一步怯生生地叫住他,却被许绰当做空气无视了。
他熟视无睹地抬手,触碰到沉应溪额前碎发,目色里有柔意在堆积,“休息了吗?”
还以为许绰会问她为什么在这呢,沉应溪都准备好了说辞,她嘴唇嗫嚅了下,似乎是被这始料不及的发问所打断。
最终她低头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这样的情景在她身上发生的太多,而已经变得对许绰无关紧要了,至少沉应溪没有捕察到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许音拉住许绰的袖角,她不敢相信哥哥对这个女人和池郁在一起的事实不为所动。自小成长的那点心意体察,让许音很敏觉地感知到许绰的认真,而这分明是她最不想要知道的。
“进去吧,时间不早了。”许绰的语气不轻不重,却包含一丝不容拒绝。
他们聊了什么?沉应溪万分好奇地向可可拉追问,聊天过程便以文字版浮现在她脑海。
关于许音承认是她发的短信,且不知悔改;关于许绰承认他们在一起之后,希望许音同她道歉。
接下来就是许音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对沉应溪的辱骂,相比于短信里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似乎是第一天才领略到妹妹真实面目的许绰,淡淡地做出希望她出国的决定。
在她们之间,许绰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做出了选择。他抬脚经过池郁,阻隔在沉应溪空出的一小块距离之间,然后指尖顺着她的指缝探寻,掌心相迭,十指紧扣住微弱的相亲。
池郁的轻笑不适时地传来,他作为旁观者被忽视许久,沉应溪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能耐。
他往旁边让了一步,视线轻扫过那紧握的双手,似是不经意地开口,“晚上还在这等我,一起吃饭。”
只言片语,就揭示出她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以陈述的口吻,池郁朝她会心一笑,“有呼必应,这是谁说的来着。”
沉应溪嗓间发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感受到从手中传来的牵扯着收紧的力道,许绰眼中清晰倒映出她的身影。
总觉得像是跻身暗流,沉应溪在进退两难之间,嘴巴却先脑子一步传达。
“他有病,我那个...略懂点医术。”
“不信的话,要不一起吃?”
她在邀请谁一起啊...感受到两人相当的黑脸程度,她还是禁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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