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鸠一闻到这个药味就忍不住皱眉,没办法,到现在他每天还一碗补药呢。
哪怕他表示自己已经很健康,能跳能打也没用,樊氏坚持认为他年幼时期亏了身体底子,要好好补一补。
其实照菟裘鸠来看,小时候亏的那些有些能补,有些不能补,不能补的就不用说了,能补的其实也不用喝药,只要每天好好吃饭就行。
可惜他说了不算,尤其是他受不了樊氏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那还怎么办呢?喝吧。
喝到现在他闻到药味都觉得头痛。
就在他悄咪。咪地想要离太医远一些的时候听到嬴政说道:“夏无且,去给鸠儿看看。”
菟裘鸠听到夏无且三个字诧异了一瞬,这人就是荆轲刺秦王时用药囊救了秦王的人啊?
不过很快他看到夏无且走过来的时候就有些茫然:“啊?看什么?”
他挺好的啊?大王不会也觉得他身板不够结实身体太虚所以要给他开补药吧?
嬴政看他一脸困惑平静说道:“刚刚比试怕是受了不少伤吧。”
嬴政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因为他之前就注意到菟裘鸠坐在那里的时候时不时会调整一下姿势,转身或者行礼的时候身体也会小幅度僵硬一瞬。
这都不用联想,就刚刚比试时那个混乱劲儿,菟裘鸠不受伤才怪,另外一个赢家白夏脸上都直接有好几块青紫,菟裘鸠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菟裘鸠这才明白是要给他看这个伤,一时之间十分感动说道:“多谢大王,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毕竟大家手里拿的是木棍,他身边还有人护着,木棍打他身上的力道并不重。
嬴政扬了扬下巴:“让夏无且给你看看。”
一旁的夏无且也说道:“还请不更宽衣。”
所以他是要当着祖龙和他的一双儿女的面脱衣服治伤?
作者有话要说:
菟裘鸠:好消息,祖龙在关心我哎;坏消息,得脱衣服。兔兔裹紧小被子.jpg
第67章
菟裘鸠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扶苏和嬴华璋,当然重点在于嬴华璋。
他跟华璋公主到底尚未成婚,当着小娘子的面脱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嬴华璋接触到他的目光,唇边带着一抹笑容微微扬了扬下巴:“听太医的话。”
菟裘鸠:你爹还在这里,你要不要这么奔放啊?
然而嬴政好像的确没有让女儿回避的样子。
行吧,反正他俩都已经订婚,婚约也不可能更改,嬴华璋都不介意,他介意个什么劲儿?
脱吧。
反正他还穿着裤子,最多光裸上身而已,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菟裘鸠十分淡定的将衣带解开,露出了白皙之中带着青紫的身体。
嬴政看到之后略微皱了皱眉,之前菟裘鸠行动如常他还以为这孩子受伤不重,如今一看却发现肩膀腰腹后背都有伤处,大片瘀青看着分外严重。
嬴华璋看到的一瞬间忍不住身体略微前倾,就连扶苏都有些诧异:“怎么会这般严重?”
夏无且也有些害怕,这些伤没有流血,但若是伤到了肺腑恐怕比流血还要可怕。
他连忙说道:“我这便为百将治伤。”
菟裘鸠见大家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便连忙说道:“应该没有伤到内府,我就是这样的体质,看上去伤得厉害,但没那般严重。”
嬴政没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
刚刚菟裘鸠转身的时候他看到对方背后有一道疤痕,疤痕不重,看上去似乎已经时间久远,必然不是最近受的伤。
联想一下菟裘鸠的身世就知道这必然是他那个亲生父亲留下来的。
而菟裘鸠身上远远不止这一个伤疤,只不过别的伤疤都比较小,还有新伤遮盖看不太清,可就他那点完好皮肉上的伤痕已经足以说明这孩子从小到大过的什么日子。
一想到对大秦国运至关重要之人险些死在菟裘敦的手里,秦王便不由得心生戾气。
嬴政只是目测看到了那些伤痕,而嬴华璋却是知道菟裘鸠身体每一处伤疤所在的。
直指的情报就是能详细到这个地步。
之前看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菟裘敦不配为父,等看到菟裘鸠白皙身体上那些碍眼的伤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些伤疤代表着菟裘鸠充满伤痛的过往。
一时之间他跟嬴政父子两个人的思绪空前一致:菟裘敦死得太快,便宜他了。
扶苏对菟裘鸠的过往也知晓,但知晓的不那么详细,菟裘敦的死亡他也不知道是有嬴华璋的手笔在内。
他看着菟裘鸠身上的伤疤简直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对幼童下这么重的手。
虽然父子三人没有交流,但对菟裘鸠都是满心爱怜,都觉得这孩子能活着长大太不容易。
菟裘鸠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他正忙着回答夏无且的问题。
在一番治疗之后,夏无且微微松口气说道:“回大王,不更之伤并不严重,只需敷几日膏药即可。”
没有伤到内脏就是最好的结果。
嬴政应了一声张嘴吩咐说道:“去内库挑一些药材送到菟裘家。”
菟裘鸠听到内库两个字就忍不住动作一顿,好在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个内库不一样,那是专门存放王室财产的地方。
哎,他现在都快靠着卖内裤发家致富了,也不知道宫内到底有没有得到消息,他未来岳父到底知道没有啊?
赢家父子三人都是跽坐状态,他们衣饰整洁,谁也不知道里面穿的什么,菟裘鸠又不可能开口问,最后也只能带着满心疑惑回到家里。
明明一开始他是想要献上去而不是要卖钱的,结果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有没有达到。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菟裘鸠被院子里的各种箱子吓了一跳。
“阿母?这是什么?咱们莫不是要搬家?”
樊氏脸上带着笑意迎上来说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你难道不知?这都是大王赏赐于你的。”
大王身边宦官亲自过来送赏赐,樊氏大开家门迎了许久这些东西才搬完,邻里街坊不少人都出来看了一眼,着实让她十分有面子。
菟裘鸠震惊说道:“大王只是说赐给我一些药材,怎么这么多东西?”
樊氏说道:“好像大王还吩咐你给侍郎做什么衣服。”
菟裘鸠搞制服这件事情樊氏并不知道,自从菟裘鸠当上侍郎之后,哪怕他年纪比较小,她也不再把对方当小孩子看待,除非菟裘鸠过来求助,否则其他事情都让对方自己去处理。
虽然樊氏说得不甚明白,但菟裘鸠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做的制服连秦王都觉得很不错,让他继续给百人团准备。
菟裘鸠一时之间略有些得意,这些赏赐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或许就是嬴政给的做衣服钱。
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菟裘鸠让家中隶臣打开看了看,其中有满满一箱金,虽然这个金只是青铜所制的钱币,但一箱子钱币也很多了啊。
粗略估算一下,他们一家子,哦,确切说是他跟菟裘阅的岁俸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是以就连樊氏都很吃惊:“怎么这般多钱?”
实际上金钱都是这里价值最低的,还有一箱是一整套漂亮马具,马具的装饰品大部分都是金色花纹,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
樊氏一看那套马具便捂住胸口说道:“这……这可是稀世珍品。”
珍贵不仅仅在于上面的配饰,还在于手工艺,上面很多花纹制作十分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匠人能够制作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剑,剑鞘没有马具那么华丽,看上去很低调,但做工和花纹一点都不低调。
最让人惊讶的是拔剑出鞘之后那把剑竟然不是寻常见到的青铜金色,而是通体漆黑。
菟裘鸠认真看了看诧异说道:“这是铁剑!”
他这一声把菟裘彦给吸引了过来,铁器在这个时候算不得特别稀罕但也不多,毕竟冶铁水平有限,很多时候铁器还不如青铜器皿好用。
除非花大价钱请厉害的铸剑师来,否则一般铸剑师锻造的铁剑并不好用。
秦王赐下的剑必然是锋利的,菟裘鸠对这把剑也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一箱药材、衣服甚至还有一些贡品蔬果。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秦王赐了一大堆。
樊氏看着这些东西略有些发愁:“家里库房放不下了啊。”
库房之中还放着秦王赐下来的那些聘礼呢。
纳征的时候虽然将大部分聘礼都已经送了过去,但还要留下一部分等待正式婚礼的时候抬过去,要不然队伍会显得不好看。
菟裘鸠抓了抓头说道:“那……要不然就先放我那里?”
他在外面买了那个破房子之后,制香的工具之类的也都挪到了那边,免得天天飘香气影响周围邻居。
那栋爵位赐予的房子就空了下来,他一直担心没人住房子会破败得厉害,如今正好把东西放过去再派一些人过去看管。
当然要派可靠的人去才行,不能弄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来。
樊氏无奈说道:“也只好这样,这些东西,都比得上寻常人家的聘礼了。”
菟裘鸠看了一眼满院子的箱子,沉默了一瞬。
这东西不能联想,要不然他又要觉得自己好像是吃软饭的了。
不过好在,他也拿出了不少东西,这才让这场婚事显得没那么不匹配。
他虽然没钱,但他有才华啊。
菟裘鸠脑子里闪过这句话之后忍不住咂了咂嘴,这句话听上去凤凰男的味道怎么那么重呢?
就在他思索这些的时候,菟裘阅也已经下值,回来之后便吓了一跳:“这是作甚?”
菟裘彦开开心心过去迎接父亲说道:“是大王赏赐给阿弟的。”
菟裘阅也是开了眼了,他以前也拿过赏金,不过那都是立功所得,拿多少朝廷都有数目的,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少一些。
他哪儿见过这个阵仗?尤其是大王亲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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