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里正,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
一时之间也没人去理会晕过去的菟裘敦,所有人都想跟菟裘鸠结交。
菟裘鸠记下了众人的称呼和居住地之后,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同时也送走了给开了个药方的郎中。
乡间的郎中自然不会看心疾,所以最后也就是开了一副安神的药方。
菟裘鸠让水生拿了一些粟充当诊金,又将郎中送走。
菟裘敦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菟裘鸠坐在他床边手里把玩着匕首。
菟裘敦顿时吓得清醒,一骨碌爬起来躲到了床脚。
菟裘鸠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说道:“你醒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此地所有人都得知你有心疾,是以……从今往后无论你再大嚷大叫什么也不会再有人理会你。”
菟裘敦听后先是一愣,继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菟裘鸠,伸出手颤抖着指着他说道:“你……你……”
你了半天菟裘敦也没说出什么来,菟裘鸠甚至还面带微笑轻柔说道:“慢慢说,不着急,现在只有我还会听你说话了。”
菟裘敦瞬间怒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晃了晃倒了下来,竟是又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菟裘鸠:哎,怎么这就晕了?太脆弱了吧?杀人诛心,我就干了后面那俩字啊。兔兔乖巧抖耳朵.jpg
第27章
菟裘鸠看着昏过去的菟裘敦咂了咂嘴觉得有些不过瘾。
菟裘敦还没醒的时候他可是组织了半天语言,脑内演练了半天就看用什么语气说什么样的话更气人一些。
结果他不过是说了个开场白,剩下的那些还没说完呢,菟裘敦就这么晕过去了。
菟裘鸠准备好的话都没说出来,一时之间颇有些扫兴。
他也没管晕过去的菟裘敦,至于对方会不会直接被气死……菟裘鸠表示他要是被气死反而省心。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死了的菟裘敦才是好人,可惜他就是下不去手。
杀人这种事情还是有些突破他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至于跟在菟裘鸠身边的水生,要不是担心菟裘敦死了,小郎君还需要守孝三年耽误事情,他早就想动手了。
反正他家郎主之前就暗示过,如果菟裘敦实在不像话,小郎君再被虐待的话,他可以告知郎主或者自己想办法动手。
哪怕做的不是那么隐蔽到时候被发现家里也会想办法捞他。
菟裘鸠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难得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换环境的缘故,他突然就有点想念菟裘彦。
菟裘彦往他身边凑的时候,他觉得那小子太过活泼,还有些话痨,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现在终于有了安静环境,他又想念起对方的聒噪来。
虽然在菟裘家住了没多久,但他好像真的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现在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刚刚离开家的小动物,各种陌生和不习惯,哪怕这栋房子是属于自己的也没让他多开心。
菟裘鸠认真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他对这个时代的归属感最初就是来自菟裘阅一家人吧。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菟裘鸠闭上眼睛进入睡梦的时候依稀还听见菟裘彦问他要不要去骑马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菟裘鸠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并不在菟裘阅为他准备的那个小院子,而是在自己的宅子里面。
他慢吞吞地穿衣洗漱,出来之后看着空荡荡没有任何花草也没有秋千的院子,惆怅地叹了口气。
叹气之后他又振奋了起来,好歹这是自己的宅子,这样空旷看着怪别扭的,于是他准备把院子给布置一下,就布置成他之前那个小院子的模样就好。
他招来水生问道:“咸阳有哪里卖花草吗?我们去买一些回来。”
水生笑呵呵说道:“二郎是想去大一些的集市还是小一些的?”
虽然菟裘鸠已经回来,不再算是菟裘阅的儿子,但水生还是习惯叫他二郎。
菟裘鸠也不介意,甚至他听这个称呼更顺耳一点,只是说道:“大一些的吧,大一些是不是花草也多一些?我们多看看。”
他主要是有些无聊,看书有些看不下去。
当初离家去外地读书他都没觉得想家,现在他竟然有一种难以排解的思家之情也是让人无奈。
既然看不下去干脆就出去走走,顺便再看看有什么可买的,他的乔迁宴还没办呢,估计这方面还要去询问一下樊氏才行。
盘算完这些,菟裘鸠发现他出门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
他家如今只有一辆驴车,就是菟裘敦用来拉柴的车。
菟裘鸠就算再不讲究也不太想坐这辆车去。
菟裘敦本身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指望他能把车收拾干净还不如指望驴自己收拾车。
于是菟裘鸠看了一眼那辆脏的可以的车转头就走。
一旁的水生问道:“二郎,不如我回趟家中去借车?”
菟裘鸠摇了摇头说道:“别去,阿母知道又要难过。”
他搬家的那天,樊氏过来帮忙把他的行李都安排了一下,临走的时候哭得不行,拉着他的手恨不得再把他带回去。
如今若是让樊氏知道只怕会觉得他过得不好,少不得又要伤心。
水生听后没有吭声,菟裘鸠问道:“集市距离这里远不远?”
水生说道:“倒也不算很远,大概要走半个时辰。”
步行一个小时啊。
菟裘鸠想了想说道:“带个竹筒装一点水,我们走过去吧。”
水生顿时吓了一跳:“这怎么行?”
他们家二郎这小身板,别说走半个时辰,一刻钟恐怕都不行。
菟裘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说道:“无妨,慢慢走总能走到,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水生自然不愿意,可是又没办法违抗菟裘鸠的命令,最后只好无奈地跟着出了门,并且打定主意一旦二郎走不动,他就把人背回来。
菟裘鸠说自己身体好很多倒也不是假的,虽然等他走到集市的时候,的确是又累又饿,但至少自己走下来了。
他顾不得找卖花草的地方,环视四周看到了卖米汤的小摊,小摊旁边还有坐秤,于是连忙带着水生过去要了两碗米汤,坐下来休息一下。
一碗米汤下肚,菟裘鸠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同时觉得有些为难。
走过来都这么艰难,等等他真的有力气在逛完集市之后再走回去吗?
哦,不对,他可以在这里买代步工具。
就在他思索买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暗,一道人影自头顶遮下来。
菟裘鸠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名身着铜皮合甲的武士对他行礼说道:“小郎君,我家主人有请。”
他一边说还一边让开身体,菟裘鸠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食肆窗边的少年郎。
菟裘鸠本来还在想他认识的人里除了菟裘彦没有同龄男孩子,却又觉得那人实在是眼熟。
此时正好那少年郎转过头来,菟裘鸠仔细一看便十分惊讶:竟是华璋公主。
眼看嬴华璋对着自己点了点头,菟裘鸠再不迟疑,直接起身带着水生一路进了食肆。
到了嬴华璋面前,他刚要行礼就看到对方抬手说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菟裘鸠这才意思意思的拱手行礼,然后跽坐在嬴华璋对面。
嬴华璋上下打量着略有些灰头土脸的菟裘鸠问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可是来买家什?”
菟裘鸠解释说道:“院子有些空,听闻这里有花草卖便想过来买些回去种下。”
“你倒有些雅趣。”嬴华璋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走来的?”
菟裘鸠赧然说道:“家中尚未备车,只得一路走来,让公……让赵郎见笑了。”
菟裘鸠刚刚纠结了半天怎么称呼嬴华璋,首先不能暴露对方地身份,其次对方还是男装,他思来想去还是称呼对方的氏。
战国时期姓氏是分开的,女子称姓而男子称氏。
秦国王室便是嬴姓赵氏,所以作为公主的时候,华璋是嬴华璋,他男装自然就是姓赵。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就是嬴政,按照如今的习俗,应该称他为赵政而不是嬴政。
无奈,秦王对赵国深恶痛绝,对赵这个氏也很不喜欢,他自己都是自称嬴政,别人自然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嬴华璋听后心想这小郎君未必是没来得及置办,只怕是囊中羞涩。
毕竟以前是黔首,家中财产还被父亲挥霍一空,就算有了爵位也是给的田产和宅子,钱财却是没有的。
否则也不至于只能坐在路边喝贫穷黔首才会选择的米汤。
这样看来,或许回去该跟父王说一声,除了爵位奖励,还要再奖励一些金钱才是。
好好一个漂亮小郎君因为拮据而连食肆都不敢去的样子怪可怜的。
实际上菟裘鸠不去食肆倒也不是没钱,菟裘阅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衣食住行都有,钱财自然也少不了。
只是他走了很远的路,现在只想坐下来休息,就算是让他吃东西也吃不下,总不能进了食肆只跟人家要一杯水吧?
更何况他走过来用了很多时间,此时已经快到下市,再不快一些恐怕天黑了他都未必能到家。
走夜路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行的。
且不提他的眼睛还有轻微的夜盲症,最重要的是宵禁不能违反啊。
违反宵禁的惩罚可是很严重的,菟裘鸠一点都不打算去尝试。
只可惜突然遇到了嬴华璋,他又不好意思见面就告别,只好决定这一次暂时不逛集市,等下一次吧。
哎,这么一想他好像白走了那么久的路。
就在他思索明天让水生自己过来买东西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只杯盏。
黑色的木质漆器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托着,嬴华璋的声音响起:“别发呆,喝点蜜水润润唇吧。”
菟裘鸠连忙低头接过那只杯盏,顺便还多看了一眼嬴华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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