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正在吃饭的姚家众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啥事,但一听到赵银花的话,就一个个目瞪口呆连饭都忘记吃。
离婚?谁要离婚?
孟骄那个女人吗?
还开口要九百块钱,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姚卫国姚卫党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知道,赵银花手里怎么可能没钱,就算是九百也能拿出来,只多不少。
但葛红芹和刘唤娣不知道啊,赵银花是不会跟她们透露自己家底的,她们的男人也没跟她们说过。
俩人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深怕错过啥重要的东西。
“姚卫军,你可真是长能耐了哈!自己拉的屎,还要老娘跟着你擦屁股。早知道你是个这么不省心的,当初生下来老娘就该把你扔尿桶里浸死,省的你祸害全家!哎呦,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生个儿子是专门来克我的,不气死老娘不甘心啊……”
屋里姚卫军的声音比较小,众人根本听不到他跟赵银花说了些什么,但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才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来。
姚卫军脸上神色莫名却带着些焦急,只是匆匆的喊了姚来福一声爹,说今天有事就先回去了,哪天有空再回来看他跟赵银花。又跟老大老三打了声招呼,就脚下生风的出了大门。
赵银花臭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一抬眼皮见众人都盯着她看,顿时没好气的嚷道。
“都看啥看?我脸上开花了还是有饭啊?一个个的还不赶紧的吃了好去上工,要是不饿就赶紧滚。一天天的就想着躲懒逃滑的,干点活的眼力劲都没有,还得老娘一遍遍的催催催!”
姚卫国作为家里的老大,只好开口问出大家的疑虑。
“妈,老二真的要跟孟骄离婚?”这事他们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为啥啊?”
赵银花一提这个就来气,啪的一摔筷子。“哪有为啥,那个贱人觉得现在攀上了镇长,看不上咱们家了呗!哼,离就离,她一个生过孩子又离了婚的,没有咱们家做靠山她一个外地来的,老娘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面混!”
一想到孟骄离婚就离婚,竟然还敢威胁老二从她这里要走那么多钱,赵银花的那个心啊就疼的直抽抽。
虽然那钱原本就是孟骄的,可赵银花却不这么认为,只要是到了她手里的东西,那就是她的。
心里一边盘算着,等离了婚,孟骄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老二的那个把柄也就算不上把柄。
反正老二说了,跟孟骄离完婚就去跟那个寡妇领证。到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看她不去使劲闹孟骄,最好是把她的那些钱给拿回来。
要不是老二跟她分析了利害,赵银花哪里舍得往外拿钱。
可要是不给钱,孟骄就会到处贴姚卫军跟寡妇搞破鞋的大字报,到时候虽然犯错误的是姚卫军,可他们一家人也撇不清会跟着受连累。
姚卫军还会丢了工作,她到时候每个月也拿不到钱,一想到这样的后果,赵银花就算再肉疼也只能往外掏钱。
老二还跟她保证,这钱算是他借的,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还给她。还说跟他相好的那个寡妇有钱家底厚,在县里还有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到时候赵银花想去城里住多久都行。
最重要的是,再过几个月那个寡妇就要生了。姚卫军已经找了经验丰富的产婆给摸过,这一胎铁定是个儿子。
那寡妇虽然命不好,但就会生儿子,她给前窝的丈夫可是已经生了两个儿子。
赵银花才不管她是不是寡妇,会不会生儿子。她关心的是姚卫军说的,等那寡妇生孩子的时候,就不能继续上班了,他打算让姚宝娟去县城接她的班。
那可是县城火柴厂的工人,是个铁饭碗,赵银花听的心头一片火热。
她最疼的就是这个小闺女,不舍得她吃一点苦,更不舍得她在农村当一辈子的泥腿子。
要是有去县城上班的机会,她怎么样都要给闺女抓在手里。
等她的宝丫头接了班,就成了吃公粮的城里人,到时候想找什么样的婆家找不到?
想到这里,赵银花那郁闷的心瞬间好转。
那钱老二说了会还,她闺女还能白得一份工作,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
“妈,老二说的要九百块钱,你还真的给他了?”姚卫国的这个问题,也是全家人都关心的问题。
那可是九百块钱啊!
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银花都想把这个儿子的嘴给堵上。
姚卫国话音一落,全家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转到赵银花身上,包括满脸怒气的姚宝娟和一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姚来福。
对姚来福这个丈夫,赵银花还是有些害怕的,别看她整天咋咋呼呼多厉害的样子,但姚来福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立刻认怂。
“他爹,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放心,我不是那么傻的人。”赵银花满脸的小心翼翼,声音都略带着几分讨好。
回过头却恶狠狠的瞪了姚卫国一眼。“就你话多,就你有嘴!老娘的事要你管,赶紧去上工!”
事情还没成呢,姚宝娟接班的事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她可不想提前给露出去。
姚卫国讨了个没趣,知道再问下去他娘也不会说,只能暂时作罢,神色怏怏的放下碗。
大家看他都没从赵银花这里问出什么,也不敢上去讨嫌,赶紧得吃完放下碗该干嘛干嘛去了。
第045章 镇公社派出所
等人都散了,只剩下家里的几个孙子辈,赵银花则是神神秘秘的拉着姚来福跟姚宝娟的手回了她跟姚来福的屋。
姚大刚看见转了转眼珠,心想他奶奶一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只给小姑和爷爷吃,丢下手里逗蚂蚁的小棍,往后院跑了。
大家也不知道赵银花是怎么安抚这对父女的,反正等姚家人下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姚宝娟欢欢喜喜心情很好的样子,姚来福也是舒展着眉头,脸上完全不见阴沉之色。
……
孟骄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到了镇上。
她下乡的村子离镇子近,这是原主爸妈和两个哥哥,在她来之前求了关系给她尽量安排的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地方,至少离镇子很近,需要什么也容易买到。
从镇上到县城,也只有二三十里路,坐车的话大概半小时。
想起原主的爸妈以及家人们,孟骄深深地吸了口气。
原文中只提了一句孟娇感染破伤风后去世,两个孩子最后下场凄惨,却并没有交代过她的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也是,只有三句话描写连出场都不配的一个角色,怎么会交代的那么清楚,人家作者要写的是主角。
现在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要挑起她应有的责任。
不知道原主的父母家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原主从怀上大女儿后,就再也没收到过父母的来信,她寄给家人的信也都被一一退回。
以现在的这个形势,相信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要知道,他们一家人有三个都是留过学的。
原主爸妈早年都是留学归来的学者,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建筑方面的工程师。
大哥也在国外留过学是专攻物理的,回国后便被安排到研究所,整天忙的不见人影,十天半个月回家一次是常事,有时候为了搞一个研究甚至三五个月都不回家。
二哥是一名j人,一年才能回来探一次亲,有时候遇到正好执行任务的话甚至两三年都见不到。
剩下一个原主,是家里唯一的小女儿,从小被父母和两个哥哥放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日子过的无忧无虑,甚至不知人心险恶。
高中刚毕业,就被家人安排她来下乡了。
她虽然不理解,但也知道当时形势正好越来越紧张,家里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否则不会让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和小妹去乡下受苦。
那时候她妈妈是大学里的教授,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学校却已经停课快两年了,要不她也不会没有考大学。还有很多人都受到波及,一些学校的老师甚至还被打成臭老九。
之前原主写给家人的信,也就只有二哥给她回过一封。不过却没有多说,只是交代她要照顾好自己,以后不要再跟家里联系,只要她没事他们就都放心了。
孟骄猜测,原主的父母家人几年都没有音信,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某些波及,说不定早就被安排到哪个地方下放劳动改造了。
估计他们怕自己会牵连到原主,所以便切断了所有联系,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毕竟身份敏感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排挤和异样的对待。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疼爱的女儿(小妹)也在受苦,甚至丢掉了性命。
孟骄只希望,原主的父母家人处境不会太艰难,能熬到形势变好的那一天,她会替原主尽到孝敬父母的责任。
她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了解,也是通过看书知道的,她知道还要好几年这场运动才会结束。
孟骄想着,等忙完自己的事情,是不是要请个探亲假,回去看一看打听一下呢?
……
镇子说大不大,只有东西走向和南北走向两条街。东西街道长约六七百米,南北街道只有三四百米长。
古槐镇虽然不大,却也囊括了镇公社,卫生站,邮电所,国营饭店,供销社,派出所,粮管所,镇公社,镇小学,镇中学,一个小招待所以及两个小厂子。
一个是木器厂,一个就是那天原主救了汪镇长小儿子的地方,铁皮加工厂。
孟骄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派出所。
只好找了个在路边玩耍的小孩,给了一块大白兔奶糖问了下才知道。
原来派出所就在镇公社里面。
一进镇公社的大门,便看到正中间是一条大约五六米宽的路,路的东面有两排整齐的房子,还都是红砖青瓦的房子,每一排大约有十来间的样子。两排房子的后面是个平整的小广场,上面还有人在晾晒粮食。
路的西面是一片开垦出来的菜园,分成大大小小的块,种着各种蔬菜,再往后也是两排房子,看样子是有人居住,应该是公社的家属院。
大门口靠里的左侧有一间不大的小屋子,是门卫室。
从敞开的门可以看到,里面简单的摆着一桌一椅和一张床。门口一侧用石棉瓦搭了个小小的棚子,里面有一个烧水和做饭用的煤球炉子。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背对着孟骄在炉子前忙活,一转身看到她便问了句干啥的。
孟骄礼貌的喊了声大爷,说自己是来派出所办事的。
门卫大爷点了点头,便让她进去了。
派出所就在东面第一排房子的第一间和第二间,门口上面钉着个刷着白漆的小木牌,一个上面写着镇公社派出所几个黑字,另一个上面写着派出所档案室。
孟骄走过去看了眼,两个房间的门都是铁将军把门,应该还没有到上班时间。
她也没个手表,没法看时间,空间里倒是有,但跟这个时代不符。
看来回头得弄块手表戴,要不然看时间啥的都不方便。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孟骄索性便在公社里转了一圈。
整个公社不算大,占地也就十多亩的样子。
刚转完,便看到姚卫军脚步匆匆的走进公社大门。
孟骄走过去,开门见山问他钱准备好了吗?
姚卫军看了她一眼,才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递过去。
孟骄不客气的接过来,快速的数了一遍,钱的面值有大有小,不多不少正好九百。
随手装进裤兜里拍了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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