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进入食堂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还有一丝不?可思议的慌乱感。
这个时?候,厂子?里冒出了一股排骨汤的味道,浓郁的汤驱散了寒冷和僵硬。
孩子?忍不?住抱着家长嚎啕大哭,呜咽哭泣,喊着:“奶奶呢?”
老?人家跑得?慢些,周伯礼在外面不?断地寻人,清点?人群,倒是把每家每户的老?人又都找了出来。
不?过好几个老?人慌乱之中被?砸中了手臂和腿脚,老?人家本就骨头松些,仅有几个骨折伤患者都在这里了。
还有的就是被?落石砸了脑袋,身上磕出几条血印子?。
受伤最?严重的是周小宝一家,他们家都躲在屋子?里睡大觉呢,在地震来临的时?候,什?么都没感觉到,在床上呼呼大睡,被?砸了个正着。
但房子?不?重,床上又有房梁挡住了瓦砾,就只是在里面动弹不?得?而已。
游鹤鸣掀开断木残骸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里面哀嚎的周小宝。
周小宝看到是游鹤鸣,眼神怯弱,又忍不?住求饶:“救救俺啊,俺好痛。”
周二齐就在旁边,嘿了一声:“原来是小宝叔叔家啊。”他示意游鹤鸣:“老?大,要不?然把土堆再给放回去?”
周小宝被?他们吓傻了,连连大喊:“别啊,救救俺啊,俺知道错了。”
游鹤鸣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只是把手上的土块扔在旁边去,非常粗暴地把周小宝拖拽出来。
周小宝重见天日那一刻,号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呜,游河小子?啊,俺知道错了,俺再也不?欺负你了.......”
游鹤鸣头也没抬,只是说道:“你什?么时?候欺负成功过?”
周小宝脸色一僵,哭得?更大声了:“俺媳妇俺爹娘呢?俺要告状去。”
周二齐挥了挥拳头:“你还告状?记不?记得?是我们救了你?”
周小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格外狼狈:“哇啊啊啊......”
游鹤鸣示意:“走了,去下一家看看,不?用?管他。”
周小宝拖着游鹤鸣的腿,哭着喊道:“不?能不?管俺啊,俺怎么动不?了了?”
游鹤鸣低头一看,周小宝的腿脚被?砸断了。
但这里可是中药材厂子?,还有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什?么都不?多,就是中药材多。
游鹤鸣等人拿着药就给人做了清理,尤其是他从章老?爷子?那里学到了一手接骨的技术,三两下就把人都给接上了。
周家村的人到期之后,周伯礼又清点?了一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好好好,所有人都在这里,所有人都在。”
“没有一个出事,也没有一个缺胳膊少腿。”
盛骄看了眼,把运货的货车开了出来,单手开着车喊道:“把止血的药材都搬上车,带上纱布和酒精,谁要和我出去救人?”
这次地震不?会只震在周家村,周围的村子?也一定遭受了不?少的损失。
还不?知道这场地震范围具体?有多大,也许周家村只是被?余震震倒了呢?
那这次地震中心的地方损失该有多严重?
周家村也不?全都是周姓的人,还有周围村子?嫁进来的姑娘,还有来厂子?上工的工人,也不?全是周家村的人,他们也急着回家看看情况。
全部都挤在一起喊道:“我我我,我也要去。”
“我得?回去看看我老?娘和老?婆。”
“我也是,我要回去看看我爸妈。”
.......
盛骄按了下喇叭:“会开车的去开车,还有两辆拖拉机,大家分开走。”
“都上车,年轻人也上车,路上指不?定还有落石和断木,还需要格外开个路。”
“好咧!”
还能动弹的年轻人二话不?说都上了车,游鹤鸣坐在盛骄右边的位置,身上背了一个工具箱,他系上安全带:“送我去信号塔。”
年轻人手指间隙还残留着泥土和划痕,血珠子?冒出来。
游鹤鸣低头看了眼,随意在手背上一抹,把血珠子?抹去,说道:“通信断了,我去修一下信号。”
盛骄从车后面掏出一块围巾,扔在他身上:“自己注意点?。”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车辆开上大道,雪路难行,也只有盛骄和周二齐、周铁三人敢开车。
车轮胎上还锁着链条,三辆车开往三个方向,各自去救人。
远远地,看到那处倾斜的信号塔。
车辆停在路边,游鹤鸣推开车门跳下去,径直跑向信号塔。
盛骄看向对方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游鹤鸣。”
风雪未融,游鹤鸣吐着冷气挥手:“很快就能修好了。”
“信号塔亮了,就代表着修好了!”
盛骄只能挥手:“知道了。”
就像是之前推断的那样,周围的情况远比周家村严重。
周家村里还有很多的中药材和两个厂子?能收纳人群,但周围的村子?里都没什?么人,路面狭小无法通行。
货车只能停在大道上,凭借人力搬药材进去施救。
还有很多受伤比较严重的人,村子?里的年轻人抱着一个断了手指的小孩一路疾跑过来。
这孩子?当时?正在切菜,在地动山摇之间切断了自己的手指。
血流了一地,在白?色的霜雪上蜿蜒前行。
但冷天也有冷天的好处,村长把孩子?的手埋入雪堆之中,愣是把血给止住了。
原以为就要断指过一生了,没想到听到外面来施救的声音,听说要把受伤严重的人送出去,村长二话不?说把孩子?推了出去。
连带着还有两根被?布包起来的断指。
盛骄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孩,说道:“自己在后面坐好了。”
小孩重重地点?头:“嗯!”
还有动了胎气的妇女躺在后面,闻言抱着了小孩,说道:“俺会护着他的。”
小孩紧紧抓住自己的断指,脸色苍白?,还有些惶恐。
他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盛骄重重地吐气,点?火发车走人。
镇子?上那家卫生院半点?用?处都没有,她要一路疾行送去县城里面前。
只有县城的医院才有能力把这个孩子?的断指接上去。
而盛骄不?知道的是,宛东镇的震感最?为剧烈,是以宛东镇为中心向周围扩散。
所以并没有看到宛东镇的惨状。
即使?在这样的雪路上前行,盛骄也丝毫不?减惧意,一路疾行去了县城医院,把车上的人全部送到了医院里,顺便还把钱给交了。
盛骄数着自己的钱,拍了一沓过去:“医生,多退少补,我指不?定还要送多少伤患过来,地震送过来的人,您就先治着,后续少了我还会来送钱的。”
赚了钱就是这点?好,送人来医院的时?候半点?含糊都不?带的。
她手上有钱,不?差这些救命钱。
县城里面并没有遭受什?么震动,甚至没什?么震感,听她说地震了还有些恍惚,连忙问道:“没事没事,姑娘,你们伤了多少人啊?”
还跟在旁边的小孩牵着她的衣袖,有些害怕。
盛骄把那两根断指都拿出去,递了过去:“医生,麻烦你们了。”
医生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叫人过来清创做手术。
她是最?早来医院的人,接下来应该会陆陆续续来更多的人。
但医院完全没有接到受伤人群,这件事不?合常理!
不?可能整个县城都没有接到任何信息啊?
宛东镇的人呢?
盛骄开着车,没有先回去,反而是开进了之前开会的地方,冲到县委大院里面。
“你谁啊?”
“冲进县委大院做什?么?!”
持着武器的警卫员们对着盛骄,眼神警惕。
盛骄摊开手表明身份:“我是盛骄,之前常来开会的宛东公社的人,这次有要紧事情找县委常委和书记。”
警卫员对她还有些印象,把武器收了起来,语气有些奇怪:“你怎么贸贸然就开车冲进来了,好歹和县里打个电话来。”
盛骄着急道:“来不?及了,快去告诉书记他们,宛东镇周围发生剧烈地震,通信系统已经瘫痪,现在正在抢修中。”
警卫员大喊:“什?么?”
他上前两步带着盛骄一路疾跑:“快快快,快来办公室里。”
盛骄被?一路拽着往楼上跑,一步跨好几个台阶,紧急敲响了书记办公室:“书记,有紧急情况。”
主任开门后,正巧看见盛骄,他们对这个姑娘还有印象,印象还挺深刻,说道:“盛骄同志,你不?是去清北读书了吗?”
盛骄三言两语解释情况:“书记,主任,在宛东镇下发生了地震,我们厂子?的电话完全打不?出去,在来县城的路上,我还救了几个村子?的人,但还有大部分村子?在深山之中,货车无法行驶进去。”
信号断了,所以没办法进行汇报。
书记看了眼她身上的血迹,腾然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先问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盛骄只是说:“目前为止,周家村没有发现人员伤亡,但周家村震感并不?大,像是北方一些的村子?震感更加严重些。”
她只是有一种预感,从周家村往宛东镇上走时?,村子?的伤率逐渐增加,而到了现在,县城还不?知道宛东镇地震的情况,说明宛东镇也失联了!
甚至是损失更加严重!
居然没有人来通知上层领导。
书记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紧急拨通宛东镇公社电话,就像预料中的那样,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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