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齐看着桌上的菜,很?不礼貌地咽了咽口水:“老大?”
“介意多双筷子吗?”
老大和嫂子真好啊,两个人赚钱两个人花,不仅盖了这么漂亮的新房子,每天?都能吃上肉。
周二齐很?是羡慕,眼巴巴地瞅着盛骄:“嫂子。”
盛骄把烧鹅腿夹过来一只,说道:“我不做菜,没有话语权。”
“你要去问你老大。”
周二齐把视线转向游鹤鸣,可怜兮兮地喊:“老大。”
游鹤鸣 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极快。
盛骄倒是看见了,没明白他皱眉做什?么。
难道也受不了周二齐这傻逼样子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鹅腿,把盘子里另一个夹给游鹤鸣:“分你一个。”
游鹤鸣周身气息舒缓,嗯了一声。
他示意周二齐坐下吃饭:“好好吃饭,不要说话。”
周二齐乐滋滋地享受晚餐,他咬着筷子和两人探讨:“嫂子,老大,究竟要怎么管好这个厂子啊?”
在?周二齐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合格的小羊毛了。
盛骄其实并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谈论公事,吃饭的时候可以闲聊,谈公事就失去了享受美食的乐趣。
索性他问的都很?简单,但也很?傻。
盛骄喝了两口南瓜汤,这才开口回复道:“你觉得这种行为叫什?么?”
周二齐说道:“占便宜,偷奸耍滑呀。”
“乡里人都有这毛病。”
越读书?,越明智。越不想做出这样有些丢脸的事情。
盛骄又?问:“那你觉得造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周二齐想也不想地说道:“素质问题。”
“哈哈哈。”盛骄笑了两声,说,“你再想想。”
周二齐在?一旁抓耳挠腮,盛骄开始夸游鹤鸣:“这个醋熘豆芽好好吃,好脆好甜。”
“在?火炉旁边吃饭真舒服。”
她没想到游鹤鸣真的能把烤火炉做出来,菜放在?上面,也不会很?快就变冷。
但她也是真的怀念自?己四季恒温的大别墅。
家里有电真的很?舒服,盛骄咬着筷子问他:“游鹤鸣,你能不能做出靠太阳能恒温的房子?”
??
游鹤鸣一时失语,问她:“什?么叫做太阳能、恒温。”
盛骄说:“就是靠太阳收获能量,然后发热恒温吧。”
她也不是很?懂原理,但她别墅外面的墙壁,就是能储能的,就算断电也没关系。
游鹤鸣学过物质是守恒的,能量是能转换的。但他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方式。
他眉峰聚拢,坐在?一旁沉思,问她:“是靠太阳的热度吗?”
“用什?么材料储存太阳的能量?”
盛骄摇头:“我从来只管用,不管原理是什?么。”
周二齐低头思考的瞬间,他们的问题就歪到他完全?听不懂的地方去了。
他一脸懵地抬头,说道:“嫂子,我们不是在?讨论厂子的事情吗?”
盛骄满不在?意地点头:“是啊。”
她又?问:“那你想出来了吗?”
周二齐有些苦恼地摇头:“还没有。”
盛骄开始引导他:“你上学的时候,班级的秩序为什?么是好的?”
“那不是有人管吗?”周二齐说道,“老师在?管着呢。”
“学校也在?管着,要是有人敢......”周二齐声音越说越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那厂子里也不能处罚他们啊。”
盛骄反问他:“为什?么不能?”
周二齐眼里清明,说道:“大家都沾亲带故。”
“不过孟厂长?当时已经录用了别的大队的人进来。”
纵然是个半大小子,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已经晓得这小小一个厂子里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快速地成长?了起来。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入冬之后,孟厂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别的大队的同志们进厂子。
让这个厂子里的人来自?各个地方,而?不是完全?来自?于周家村。
避免了全?村的人联合在?一起,反过去打压桎梏厂长?。
他不禁想起自?己老爹,如果是他老爹做了厂长?,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把村子里人都招进。
最?后这个厂子一定不像个厂子,而?是大家干吃饭的地方。
不仅仅是沾亲带故,还因为这厂子里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给开除掉。
工人们只是有些小小的问题,并没有上升到一种政治程度。
盛骄却没有在?意,反而?问道:“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做?”
周二齐说道:“不能罚,能不能奖励其他人?”
盛骄说:“要是他们还倚老卖老呢?”
周二齐蔫吧了:“怎么能这样,烦死了。”
盛骄笑了笑:“他们老,你不是也小吗?”
“他们卖老,你就卖小。小孩子较真怎么了?”在?周二齐越发明亮的眼神里,盛骄幽幽说道,“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有公平公开的规则。”
“无规则不成方圆。”
周二齐饭也吃不下了,认真听着。
自?从那天?大张旗鼓去打过盛家耀之后,他就快速地成长?起来了。
少年人的面容都多了几分坚定和硬朗。
板寸一样的头发直直地竖在?脑袋上,看起来多了几分凶意。
但他又?时常摸着自?己的板寸憨憨地笑。
游鹤鸣在?一旁收拾东西?,还不忘给盛骄的碗里加汤,垂着如画般的眉眼,拿着纸笔在?一旁算着自?己的东西?。
刚刚的太阳能构造,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白纸上迅速勾勒出好几个模型。
......
孟厂长?对这个厂子的具体建设其实不太在?意,他本质上是来捞取一笔政绩的。
之前那段北京的销售,已经打开了北方的市场,受到了公社和县里的表扬。
他的履历上又?可以多加一笔东西?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对这个厂子就不管不顾了。
从北京回来之后,就陆陆续续发现了这个厂子里很?多细小的麻烦之处。
在?农村在?厂子和在?城市里很?不一样。
城市里的工人都受过教育,再不济也是个小学文?凭。
在?这里,大部分都是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咋能写出来。
就算他招了很?多知青,很?多别的大队的人,还有一些自?己带下来的人。
但底层的工人都还是农民,尤其是多周家村的人,这一群人聚在?一起,成了不大也不小的麻烦。
现在?大部分厂子的管理模式都比较老旧,按时发工资,同薪同酬不同劳。
盛骄并不能改变太多,只是提出了一个绩效管理制度。
一个在?后世被打工阶级不断吐槽的“绩效”。
但站在?老板的角度上,绩效考核是一件很?有用,也很?合理的制度。
这种合理取决于绩效的公平公开和规则的规范性。
孟厂长?恍然大悟,很?快就找到了精髓所在?的地方。
设计了新的绩效规则,把所有人都纳入其中。
绩效这东西?开始实行之后,想多拿钱,就必须要完成工作?。
完成得越多,这个车间的绩效越高,月底的奖励就越多。
压力到了每个车间主任身上,也给了每个员工动力。
车间里的工人都开始骂娘:“他娘的,好不容易进了厂子,现在?这厂子还搞个绩效的东西?出来。”
“一开始只要踩着点完成工作?就能休息了,现在?休息的话就没钱拿。”
“要是拿得少了,回去又?要被婆娘骂。”
类似的话语在?各个车间都有出现,很?是寻常。
食堂阿姨赵婶子忍不住问:“盛厂长?,这个绩效是什?么东西?啊?俺也要弄吗?”
盛骄看了眼锅子里的白萝卜汤,说道:“食堂里的绩效就是每天?按时上班,不缺勤就好啊。”
赵婶子放下心来,说道:“俺的脑子没年轻人那么好使了,有的东西?都听不懂,不过这按时上班就对的,俺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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