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 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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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沅反正是要羞死了,面如火烧,不准春桃再提。
    *
    一线白烟自香炉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清幽香气。
    春光自窗棂中透入屋中,将雪洞般素净的书房照亮几分。李瑞福在桌案旁静立,等候差遣。
    须臾,小太监自外面引来一人,李瑞福余光一扫,上前两步轻声提醒:“殿下。是董大人到了。”
    董易更换了着装,且大仇得报,如今精神振奋,神态自若,与先前那个书局中的汉子截然不同。
    李瑞福朝董易颔了颔首,而后低头退了出去。
    薛承璟将笔一搁,与董易聊起秘事。董易在正事上从不懈怠,薛承璟问至何处,他都能答上来。
    董易喝完两盏茶水,事情也就说完了。
    薛承璟同董易相识多年,谈完要事,便也能聊一聊私事。
    董易咧嘴笑了笑,面上狰狞的疤痕也不再可怖,他爽朗道:“承蒙殿下关心。臣近来无病无痛,烦恼皆无,不是自在二字能概括得了的。”
    董易从前便是有妹妹的大仇未报,也不会苦大仇深地委屈自己。
    薛承璟仍记得董易烧书做饭之事。董易生在市井中,又在江湖上跑过,经历过许多磨炼,是个心胸开阔之人。
    这份洒脱,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董易摸了摸下巴,黝黑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两分羞赧,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不瞒殿下,这次还有一桩喜事想说与殿下听。”
    薛承璟眸光轻动,往日的记忆忽而涌了上来,指尖摩挲着杯壁,看向董易:“是奚娘子?”
    董易叹了口气,语气还算平静,但平淡之下透着浓浓的欣喜:“是她。我俩认识也快七八年了。”
    奚娘子还没进门,丈夫就死了,从十六岁到十九岁,把婆婆也送了终。那老人家死前同她说,往后找个男人好生过日子,日子还长,还不满二十,为这个空荡荡的家守着做什么呢?
    奚娘子能照顾好老人,支撑起一个家,不是那等柔软可欺的性情。
    薛承璟还记得这么个人。董易那时领了差事,不能再在那处逗留,便同奚娘子说清楚。
    董易如今想起也觉得好笑:“她那时说,我们谁也别嫌弃谁,除去我要做贼寇,其他的哪样差事,她都等得。”
    薛承璟轻笑,道了句恭喜。
    董易说完自己的事,便免不了将心思放在眼前这人身上。
    董易算是看着薛承璟长大的,一同经历过许多事,对他的了解比旁人更深。
    其他孩童自小亲友环绕,温情牵挂便是从陪伴当中慢慢破土而出。而他们的这位殿下,大约没有这些多余的情感。
    董易暗叹,而后问道:“前日听迎雪说,殿下身上不适?太医可曾看过,那些老头子开的药不对症么?”
    薛承璟眼睫纤长,眸子黑沉,闻言,他眼中难得地出现一丝困惑神色,只淡声道:“不是什么重症,不过有几处疑问想寻医者解答,他们鲜少遇见此类情形,一个两个只道不知。”
    董易眉心拧起,犹豫着开口:“臣常年在外奔波,也认识些厉害的游医,专攻疑难杂症,我和他们有些交情。殿下有什么症状,不妨与我说一说。”
    静心的香气在屋中漫开,薛承璟眸如墨玉,清俊的侧脸线条凌厉,整个人恍若冰雪铸就,丝毫不沾染凡尘俗念。
    梦中情境不过虚幻,他原本不该在意。薛承璟眉心轻皱。
    薛承璟道:“无伤无病,但躯体疼痛难忍,这是为何?”
    董易大惊:“殿下近来去过何处,或是一时不慎中了毒?”
    一幕幕画面涌入脑中。梦里的他高高在上,一丝危险也不曾有。
    薛承璟眼睫微垂,轻轻地笑了一声。
    梦里他富有四海,权柄在握。唯一不好的便是舒沅在他怀中渐渐失去生机。她苍白瘦削的脸颊,和越发纤细伶仃的手腕,俱是触目惊心。
    而在幻境中,他的情形也算不得好,常有摸不清来处的隐痛。
    便是清醒过来,心悸犹存。
    他今早抱住舒沅,同她说的那句只有她在跟前他的病才能好,也不算假话。
    董易谨慎地又瞧了眼薛承璟的脸色,发觉并无异常才松了口气,又道:“殿下弓马娴熟,体质胜于常人。按理说,并不会有这等症状才是……”
    薛承璟神色淡淡,只道:“总归没有大碍。”
    董易颔了颔首,动容道:“殿下心系政事,也该松泛松泛,莫要忽视了自个儿的身子。迎雪庆仁两个在这些事上要粗糙些,或许找几个手脚伶俐,懂点医理的小子来伺候,会好一些。”
    薛承璟不置可否。董易略坐片刻便告辞退去。
    薛承璟静坐在桌前,并不急着继续翻阅文书。他轻轻摩挲着指尖,仿佛还留存着她腕侧的触感,眸底一片柔和。
    过后几日,有几户人家办了春日宴,广发请帖。薛承璟自不得空闲,但他听闻,舒沅也不曾露面。
    那天他将人抱在怀里,多次平复欲念,却又轻易被她勾起那不可告人的心思,终究没忍下去,将人禁锢在怀中亲吻。
    舒沅性子软,又容易害羞。好像也不懂得要如何拒绝他。轻轻推了他,他也只是握住她的手,沉迷其中。将人放开那时,他能瞧得出,她已经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听迎雪说舒沅没有去往各家宴会,薛承璟动作微顿,疑心自己那日将人欺负狠了,闹得小姑娘这些天都不肯见人。
    交到他手中的政事,没有轻易能解决的。作为储君,正是改历练之事,不可有一丝懈怠。薛承璟难得抽开身。
    薛承璟颔了颔首以示知晓。迎雪便退了出去。李瑞福在旁斟茶,一边轻声道:“宫里新得了南珠,乃上品中的上品。京中天气暖和,贵女们都开始打首饰,这些好东西,怎么也不嫌多的。”
    薛承璟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又开口问了几位地方官员入京的进程。李瑞福知道自己这话是说对了,面上一喜,然后将那几个涉事官员的事答了。
    政务繁多,薛承璟前些天将紧要之事办好,接下来便能抽出半日,去定远侯府看一看她。正如此想着,当夜庆仁却传来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庆仁一路疾行,风尘仆仆地到了主子跟前,分外忐忑地回禀了舒沅已然出京一事。
    庆仁面有愁色。这些天两位主子别扭,他们底下的人也不好过。
    这分开一两个月,或许都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重归于好了呢?
    迎雪还和庆仁打了个赌。庆仁觉得自己一定是会赢的,他们殿下看着可不是为情这一字方寸大乱的人,怎么可能追去?
    作者有话说:
    没有老婆就心疼身子疼的可怜小狗。
    没有老婆万万不行!
    第93章
    ◎“我的生死只在你的掌心之下。”◎
    舒沅出京后每日都过得分外开心。
    一路上所见俱是在京中不曾见过的新鲜事物,赶路免不了劳累疲乏,但轻霜春桃将她照顾得很好。
    同行的周小将军性格温和,见多识广,数日里二人多有交谈,给舒沅讲了许多乡间奇闻。
    南下的途中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山野间一片浓绿青翠,是和京城完全不同的景色。
    若到了当地知名的游玩之地,舒沅会下车走一走,累了便歇在亭中。周小将军精神抖擞,绕两圈下来都不喘气,回来过后还同舒沅搭话:“此处山水秀美,有人在山脚下摆摊为人作画,舒小姐可有兴致前去瞧一瞧?”
    让人作画这事,还是留给旁人享用为好。舒沅心有余悸,立时拒绝了周亭月的好意。
    舒沅拜访过母亲的昔日好友,便要往青州去。青州和安州两处水路便利,西边又有几座连绵大山,盛产药材,舒沅这趟出行,除去玩乐,便是想到外面看一看地方上的医馆药铺。
    从刚拜访过的人家离开,舒沅先到了与青州府城附近的万余县。
    青州的药材生意做得极大,由顾、赵、许三家把控。近些年许家势大,获利最多,夺了其他两家的风头。
    万余县便是许家祖宅所在。谷宁替她操持聚仁堂的一应琐事,在此遇到了不少麻烦。舒沅既然来了,便想在此处停留几日,将许家的态度摸清楚。
    谷宁途中一心牵挂这事,舒沅一停在万余县,谷宁便倒豆子一般将过往详情说了出来。
    “姑娘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和另一位管事都原样带到了。青州城内有一家医馆,名字与聚仁堂极像,为免混淆,聚仁堂便换了个名字,叫知仁堂。许家似乎不知道知仁堂后面是定远侯府。”
    “他们还是讲究那投在师父门下当学徒,一年一年熬出来的老法子。可开办专授医术的学舍分明是好事一桩,放在他们嘴里,倒处处都能揪出毛病了。”
    谷宁气得额角发疼,一边揉着,一边说道:“姑娘您是不知,那许家只派了个说不上话的小管事来见我们。只是当时记着姑娘的吩咐,才没亮明身份。”
    舒沅大致能猜到许家为何是这般态度。
    若当真将学舍亦或是书院办了起来,众多学子凑在一处,恐不像以往那般的学徒听话。
    前朝仅有京城的太医署教养医者,本朝亦然,各州各县尚未有朝廷开办专门教授医术的学校。
    许家在此经营多年,底下那些不干净的事恐怕没少做。
    舒沅听完谷宁回话,只点了点头。
    若这事那般轻易办成了,也用不着她费力。
    春桃铺好床,又将从侯府带出来的香点上,一通忙碌后,才来得及问舒沅:“邻街摆摊正热闹,姑娘要不要去逛逛?”
    舒沅摇摇头。春桃弯唇笑道:“姑娘累了,那便好生睡一觉。在万余县也没什么人陪您,等到了青州,那时就热闹了。”
    舒沅坐了一日马车,早已抵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也不知春桃说了些什么。
    困乏涌来,舒沅躺在软枕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但这一觉睡得委实算不上好。
    舒沅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进入了梦境,但不能控制自己在梦中的步伐。
    她逐渐靠近那个一身龙纹长袍的男子。
    他侧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语声带笑:“怕我?你不该怕我的。”近前的宫人垂下头颅,大气都不敢出。
    他挥退宫人,扣住她手腕,将她抱在怀中,面容俊美,但殿内烛光黯淡,平添了几分阴郁。
    梦里的她似乎也是手足无措,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作。
    薛承璟却伸出手,带着她的手覆上他脖颈。
    他皮肤白皙,泛着凉意,他覆着她的手,贴上他颈间最柔弱之处,她几乎能感觉到跳动。
    薛承璟手中力气加重,带着她用力,面色如常,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唇角勾笑:“沅沅看到了吗,我的生死只在你掌心之下。”
    他纤长眼睫微微垂下,遮住眸光,又亲了亲她掌心,嗓音中尽是缠绵之意:“不用怕我。”
    睡梦中的舒沅眉心紧蹙,呼吸发沉,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翌日一早,春桃为舒沅梳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间屋子已是这里最好的上房,姑娘若不习惯,不若再换一家。”
    舒沅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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