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小师妹、觅得佳婿,哦不对,是喜当王后。”
回到醇亲王府,冷耀正坐在她院子的房顶,手中摇着一块系着翠绳的玉玦,在淡淡的太阳下低头睨她,神色淡淡。
“师兄……”
他将玉玦丢下来,正落进她手心。“师兄没什么好东西,这块玉权当贺礼。”
他起身便走,陈纭忙飞身追上去。
“师兄,你若有事情,与师妹直言。阳焰的反噬,会找到办法的,师兄相信我。”
二哥已经查到眉目,林七也在全力探查这件事情,她与十九配合,总能在冷月那里找到解方。
冷耀身形一顿,继而轻笑,“不必费心了。”
陈纭的轻功不及他,很快被甩下。
她绝不会、让八哥哥有事的。
与冷月的较量,早已暗中开始。
《无上心经》在她日夜不息地反复修炼下,已经摸到了关要,她也知道了这背后的代价是什么。
身为王室公主,她不能为所嫁之人诞育子女,身为一国王后,她不能为王上绵延子嗣。
失去与生俱来最宝贵的功能,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而且她发觉,每次与兄长们欢爱后,他们的精髓,竟能为她缓解修炼带来的寒气。
呵,想叫她成为这世上最放纵不堪的女子么?
“主子,礼部的刘大人求见。”
绿竹进来唤她,陈纭才发觉自己将手中的杯盏捏得发紧。
院子中,礼部送来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礼箱,还有精致华美的服饰,宫女、太监。
连着两日将她忙得晕头转向。
原来嫁人是这么麻烦的事儿,一点儿不像当初和亲,她只是坐在轿子里被抬过去罢了。
大婚前夕,她整夜未眠,激动、兴奋难掩。
冷耀无声坐在房顶,看着院中的她。
“主子,夜已深,早些歇息吧。”绿竹送来披风给她系上。
她拉住她的手,“好绿竹,这两日你也辛苦了,早点儿去休息。”
珊仪也差人送了贺礼来,还附了一封长长的信。这封信,让她们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一时,爱情、友情,她都收获了,忍不住弯起唇角,眼波晶莹望向深空中高悬的月亮。
陈帝隆安三年,春,正月初,圣上纳后,举国同庆,盛乐不衰,红彩布满胡襄城每条街,鲜花洒满王城每一条巷。
盛大的规模,百年来鲜见。
百姓们举足欢庆,这一天不仅大赦,宫中之人挨家挨户发放喜果。听说王后是天命之女,会福佑陈国,昌盛太平。
这一年,她刚好十九岁。
一袭红色嫁衣映着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光彩。
从情窦初开,与他纠缠不休,到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多少辛苦都是值得的。
这一天,来观瞻的人有许多。
帝后行完祭天礼,一身红服的醇亲王正等在红毯尽头。
收敛起散漫不羁,倾尘绝色的三哥正经得叫人动心。
她是上辈子积攒了什么德,一下子嫁给这样两个宠溺她的男人。
百官巍巍赫赫列于两道,统一着深色官服,红色官帽。举起手中笏板,齐齐贺道:“恭祝陛下、王后缔结良缘 ,永修同心,良辰佳日,欣燕尔之,福泽天下,子嗣绵延。恭贺醇亲王,喜结良缘,成鸾凤之美。”
宫乐奏,鲜花如雨洒落,悦耳的管弦之声,宫内四处红光映辉,喜气盈盈。
用来洞房的东暖阁,门外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乃取帝后合卺和“开门见喜”之意。墙壁都是用红漆及银殊桐油修饰。
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
无一处不透着喜庆,无一处不透着欢腾。
行完合卺礼,尚仪跪于北面,奏称:“礼毕,兴。”
陈逸入东房,释冕服,御常服;陈纭被引入幄帐,脱冠服。
洞房的环节,陈聿是没资格参与的。毕竟天下皆知他只喜欢男人。
龙凤喜床上迭着朱红彩缎、绣工精细的喜被、喜枕,墙上挂有一幅牡丹花卉图和喜庆的对联。
宫人皆退,只剩下两人。
“七哥,好累,我们快些歇息吧。”
她执着他的手坐于软榻。
方才吃了一通东西,一路礼仪折腾,只想倒头睡觉。
金色帐帷落下,帝后相拥而憩,床头如意百宝柜上烫金喜字的红烛静静燃着。
“七哥今日累吗?”她抚着他的面庞,喜悦溢自眼角眉梢,“阿纭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与七哥偷欢了。”
“偷?”
“嘻……不对,是尝欢。”
他亲一下俏软的唇瓣,隔着薄薄的蚕丝睡衫揉捏丰软。
“想睡觉了?阿纭问过七哥可同意了吗?”
“唔、七哥~你怎么还有精力折腾?”
“对着阿纭,怎会没有精力?”
他含笑含住香泽唇瓣,舌尖探入吸吮搅弄,指尖捏着樱果,是终于拥有的释怀,是永远相许的甜蜜。
淡淡的酒香席卷舌尖,她掩眸欢承。
今日的他,玄色喜服,红色冠缨,清姿和正,巍峨欢喜。是只属于她的陈逸。
“小骚货,葵水来了?”他摸到衣料里的特殊垫布。
“嗯,辛苦七哥忍忍……”
难怪今日陈聿走的那么听话,一点儿没有同他争的意思。
陈逸揽着她,一只手握住柔荑,面容温醇,安静入眠。
听到她的娇软清润声儿,满含着欣喜,
“七哥是阿纭的夫君了。”
“嗯,是阿纭的夫君。”
从未如此心安过。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拥着她,仿佛拥着整个世界。
陈纭乖乖地贴着他的胸膛,是熟悉而依恋。
喜气洋洋的陈王宫,圆月高挂,银辉倾撒,一帘月色如水,窗外花枝横斜,
这一夜,有人缱绻舒意,有人怅惘失意。
清晨,朝阳的霞光穿透冷杉,折出枝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正月的空气中仍旧泛着浓浓的寒意。
一早,众妃依礼制前来拜见新王后。
七哥母妃去的早,因而现在的后宫是没有太后的,免了她晨昏定省的敬孝。
不过第一天,还是早早起身与七哥去祭拜。
陈逸的后宫陆续被塞了七位妃嫔,皆是肱骨之臣家的千金,抑或亲系。
他原是要将她们遣出宫,再迎娶她,被陈纭阻下。
为了他的江山稳固,为了陈国日后的拓展与强盛,她能为他接受。
若为了方便,被安上善妒、惑主的骂名,七哥得为她承受更多。
而现在,她可以为他并肩分忧、胶漆与共,心中已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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