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
褚青黛端起盘子,走出厨房,几步后停住,回头打招呼。
“爸爸早上好。”
钟岱微愣顿了下,也回复道,“早上好。”
八角落地窗收缩,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但也足够大,能绰绰有余放下单人沙发和茶几。
钟统连又搬来两支吧台椅,摆在沙发后面。褚青黛将两盘早餐放在茶几上,背过身去,看落地窗外浴雨翠绿的簇簇绿植。
钟统连忙忙碌碌一早上,又说有惊喜,褚青黛却并不感兴趣。她与钟统连宛如相互踩踏的跳板,钟统连通过褚青黛满足自己的控制欲,褚青黛通过钟统连可以名正言顺多接触钟岱。
钟岱也随后端了盘子过来,分给郑祯月和钟统连,自己不动声色顺势拿起褚青黛端来的一盘,坐在吧台椅上,拿起三明治咬了一角,一小堆蓝莓挤在盘子角落,随盘子晃动在狭促的空间里小幅度摇摆。
郑祯月端着钟岱递来的盘子,坐在另一张吧台椅上,随后捡了钟岱和褚青黛一起洗出的蓝莓,送入口中咀嚼。
钟统连拥褚青黛坐在沙发上,自己绕到八角落地窗前,将竹条编织咬合成的百叶窗拉下,隔绝住窗外苍劲枝叶,这方空间光线昏暗下来。
钟统连撑坐在沙发扶手上,与褚青黛高低紧贴坐着。
钟岱从侧后方,居上而下目视处,能看到褚青黛一剪绮丽生姿的侧脸,随咀嚼波动的唇线,和她那与钟统连眼神的交接传递。
食之无味,辗转辗转,钟岱不动声色,眼神却复杂纠缠。
他对自己的戏谑定位是褚青黛的情夫,如果褚青黛之后对他厌烦摒弃,那钟岱就是褚青黛现阶段的情夫。合格情夫就要在诸如此类的场合得体敛绪,不给自己的情人招惹麻烦,尤其他的情人正和她的丈夫亲昵。
看自己的儿子儿媳做,借着他们高扬密集的欢好声自亵,纵使不入流,钟岱能以旁观者身份自居。但现在,自己与褚青黛,互相阐明交心,互誓以彼此的爱人。
钟岱第一次自冠情夫这个身份,还不能泰然自若看褚青黛与其他男人温存,同样坐在一旁的郑祯月敏锐察觉钟岱的不自在。
这就受不了了吗,郑祯月心想。
郑祯月也乐意看某一领域成熟的立足者,此刻像个压不住心事的躁动青年,即使这份猛烈的喷涌不因自己而动,而是另一个女人,但她也可借机窥视。在郑祯月心里,自己正以另一种迂回方式将自己不能明示爱意的男人掌控在身下。
钟统连调出投屏,播放起一段视频。
一段钟统连与褚青黛婚礼的视频。
褚青黛本来满不在意,抬头却瞥见投屏上那身穿婚纱的自己,她猛然僵直住背,像是在钟岱面前被揭露出无比不堪的事,褚青黛想回头看钟岱,只狠狠忍住。
“婚礼视频原件本来损坏,找了好几家修复,正巧月姨遗憾我和青黛婚礼时没能赶来,时间刚好,借早饭时拿出来回顾下。”钟统连说。
钟统连扭头对钟岱和郑祯月说,继而视线转向褚青黛,褚青黛回以微笑,夸赞丈夫体贴,又在看不见的视线里,僵直下嘴角。
“檀郎谢女,天作之和。”郑祯月不住夸赞。固然如此,一席白纱,圣洁纯真,世俗中漂亮有着体面工作的褚青黛,嫁给世俗中同样优质的钟统连。
镜头记录下两人果真恩爱,彼时褚青黛怕暴露自己对钟岱不和世俗的贪念,就更会伪装自己,用爱一个不爱的人,包装体面的自卑。
钟岱也没想到,当时虔心祝福独子与子媳相敬偕老的自己,会在数年后,将自己的肉棒插进子媳嘴里。
钟岱愈发伪装不下自己,他坐立难安,但绝不会斩断痴嗔。
他想进入,穿着白婚纱的褚青黛的身体。
裹着繁复花纹的乳白丝袜被自己掰开,肉糜四溅的花穴裹不住精液与潺潺淫水,一股股涌出沾到婚纱上,褚青黛怕自己妆花,连畅快哭喊都不敢,只能忍着眼泪,抓着自己的婚纱裙摆,滴粉搓酥,含蓄勾人的姿态让钟岱入地更畅快。
新人不是自己,自己却操着一个一会儿要起誓忠贞的新娘,新娘接受祝福,持花与丈夫拥吻时,花穴却留出另一个男人的精液。
欲望奔涌,钟岱止不住这不体面的想法,从前自诩清心寡欲,只不过是没遇到这能与自己契合的人。
钟岱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褚青黛感觉到手机震动的消息提醒,直觉告诉她,是身后钟岱发的。
果不其然,一条简短的消息。
“也穿给我看,床上。”
匆匆看罢,褚青黛笑容灿烂,没有回复,收了手机。
褚青黛变得泰然自若,以局外人的角度,欣赏裹着婚纱的自己。
没有回复,钟岱也不恼,因为他从后,看到褚青黛灿烂得意的笑,热烈,胜券在握。
钟岱拿出手机发了消息,褚青黛立刻收到提醒查看消息,坐在前面的钟统连看不到,坐在后面的郑祯月却看到一清二楚。
她目睹一对偷情,甚至不伦的情人暗中调情,甚至这对情人,可能因自己的偷窥,觉得更加有趣。
几人边看视频,边讨论婚礼陈设仪式,亲朋来宾。钟岱不断捕捉如花般绽放的每一秒褚青黛,之前碍于公媳关系,会划清不过亲也不生疏的界限,但现在,他自得从容欣赏褚青黛的方方面面。
一节视频播完,四人的早饭也早已吃完,钟统连请缨收拾,褚青黛站起帮忙。
褚青黛站起回身,接过钟岱递来的盘子,两人眼神并无交流,指尖却在宽大的白瓷盘下相触,电流闪过,酥酥麻麻。
褚青黛将钟岱的盘子摞在自己盘子上,盘子上还有几颗蓝莓,褚青黛走在钟统连身后,看蓝莓要翻滚出盘沿,褚青黛在盘子边缘擒住蓝莓,在钟统连背后,吃掉它。
郑祯月起身,升起百叶窗,明亮的光接踵涌入,照射在钟岱脸上,八角窗前,郑祯月逆光而立,像是在审判钟岱。
“青黛说你看到了。”被审判的钟岱率先发难,这句话极其暧昧,明明是他与郑祯月心知肚明的交谈,却由褚青黛的名字打开拉锯。
青黛。这两个字像刺般突然插进郑祯月心里,让本鼓起义愤填膺气势的她,有些败下阵来,没有什么比眼前人维护另一个人,更让人泄气难堪,甚至此时她还没说一句话。
“你鬼迷心窍了吗,还是那女人在勾引你。”郑祯月口不择言。
“是我贪图她。”钟岱如实回答。
“她是统连妻子,纵使没有血缘,你们是法律上的亲属,既定社会不允许你们这样乱伦,况且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广微。”
郑祯月没有立场指责,唯一的立足点,便是已逝萧广微与钟岱多年的朋友。
“如果有轮回,广微已经在过新的人生,会有新的人爱她,你也不用沉浸在过往,也该向前看看。”钟岱轻声说,防止被郑祯月外的人听到。
“我比青黛年长二十岁余,也会比她早亡,如果非人的世界判定我们有罪,拔舌地狱,业火地狱,我会求受双份。”钟岱说话时情绪和缓,郑祯月却像看到一个疯子。
“钟岱,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说辞。”
“白日荡荡,我们都留些体面吧。”钟岱轻飘飘将话驳回去。
“我已经和青黛说过,你如果干涉,我们就此断联系,你来看广微,我们一家感谢你。”
青黛青黛,褚青黛。郑祯月咀嚼这个名字,要发了疯。
她不会走,她不会就此退出,她要伺机在他们身边,等待将褚青黛踢出局的机会。
郑祯月面容扭曲,最后挤出一个诡异的笑,“你说的对,应该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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