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如今溺爱乔姑娘。
所以, 关于亲事, 真正做决定的人一定是乔姑娘。
故而他要求乔姑娘一定要亲口答应他。
“怎么,乔姑娘忘了自己的承诺?”
顾敬臣的眼神太过灼热,说出来的要求又是那样的, 意晚如何察觉不出来他的心思。
他这是怕自己嫁给别人?
“若侯爷一直不回京,难道我就一直不能成亲吗?”
顾敬臣琢磨了一下,道:“我今年内一定会回来。若我回不来, 那一定是战死沙场了。若真如此,乔姑娘自可以嫁给任何人。”
听到顾敬臣说自己会战死沙场,意晚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脱口而出:“不会的, 你一定会赢的。”
听到这话,顾敬臣忽而笑了起来。
“有乔姑娘这句话,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嗯, 尽早回来。”
顾敬臣话里暗示的意思很明显。意晚不解, 他今生怎得跟前世这般不同,这样的话竟然张口就能说出来。
意晚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好在此刻天色暗了下来, 看不清楚。
她却不知, 顾敬臣眼神极好, 早就看出来她的变化,心中正欢喜着。
看来她对自己也并非无意。从前不是自己会错意,定是用错了方法。说不定下次提亲她就能答应下来了。
意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说, 希望青龙国得胜。”
青龙国得胜, 不就是他得胜吗?
顾敬臣:“好,我一定会带着大军得胜归来。”
意晚看了一眼顾敬臣,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罢了,这个争执也没什么意义。若顾敬臣不赢,青龙国也不会取胜。
桑宁一直远远地站着,他一转头,发现意晚身边竟然站了一位陌生男子,他连忙快步走了过来。离得近了,这才发现男子竟然是定北侯。
“见过侯爷。”
顾敬臣瞥了一眼桑宁,认出来他的身份,微微弯了弯身子,道:“乔二公子。”
桑宁着实受宠若惊。
顾敬臣是侯爷,位高权重,虽和他年岁相当,但从未与他们一同玩耍。平日里大家见了面也都是打一声招呼,顾敬臣应一声。双方并未有过其他的交流。
今日顾敬臣竟然对他很是客气,还对他行平辈礼。
这是闹得哪一出。
再看自己妹妹,早已没了刚刚的淡定自若,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似是在为什么事情困扰着。
“侯爷可是来找父亲和大哥的?”
顾敬臣看了一眼意晚,道:“不是,我今日是特意来找乔姑娘的。”
桑宁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惊讶不已。
定北侯何时与意晚有了交情?
就在桑宁在为刚刚听到的话震惊时,顾敬臣说起了别的事情。
“皇上已经决定今年加恩科,乔二公子放心去准备吧。”
桑宁眼中的惊讶转为惊喜。
虽早已猜到此事,但毕竟皇上没有下诏,所以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只能一直准备着,又担心着,害怕没有恩科,还要再等上两年。
顾敬臣是何人啊,皇上身边的近臣,和太子走得很近,极得皇上信任。他既然说要加恩科,那就一定会加。
“多谢侯爷告知。”
顾敬臣:“客气了。我府中还有要事,先走了。天色已晚,乔二公子快些带着乔姑娘回府去吧。”
桑宁:“是,侯爷。”
桑宁和意晚一同回了府中。
两个人都在想着刚刚顾敬臣说过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顾敬臣回府后,把李总管叫到了书房中。
“安排几个人保护乔姑娘。”
李总管微微有些惊讶,侯爷这是把乔姑娘当成府中的女主子了?
顾敬臣:“若太子那边敢有异动,就让人去请陈太傅。”
陈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对他又敬又怕。恰好陈太傅又是意晚的外祖父,意晚有难,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李总管:“是,侯爷。”
顾敬臣:“母亲若是出门,一定要多派一些暗卫跟着。还有,京城这边有什么事你及时写信告知我。”
“是。”
“嗯,下去吧。”
李总管走后,顾敬臣起身准备去正院。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经书,对扬风道:“把这本书放在行囊里。”
扬风:“是,侯爷。”
两日后,永昌侯府举办了宴席,意晚全程都跟在范老夫人身侧,范老夫人为她介绍着各个府中的夫人和小姐,也为众人介绍着意晚。
既然下了帖子邀请大家来做客,那定是相熟人家,相熟人家是会给面子的,不停地夸着意晚长得好看,气质好,性格温柔,知书达理。
这大概是意晚收到赞美最多的一日了。
一整日下来,意晚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笑得僵硬。
云婉莹从月珠县主口中得知了永昌侯府为公布意晚的身份,特意办了宴席的事情。她心中烦闷不已。这才短短数月,永昌侯府竟然把她忘记了,让意晚彻底取代了她的位置。她不得不怀疑之前侯府待她的好是不是都是假的?
两个人聚在一起骂了骂意晚。
骂尽兴了,婉莹道:“县主,你能帮我给太子送一封信吗?”
月珠县主:“没问题啊,不过我不确定何时能见到太子。”
云婉莹:“没关系。县主肯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月珠县主:“说什么客气话呢,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小忙我还是会帮的。”
月珠县主和云婉莹认识了多年,两个人都是高高在上捧高踩低的性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个人关系倒是不错。再加上她们二人有共同的敌人,聚在一起可以骂一骂意晚。即便婉莹身份不如从前了,月珠县主倒也没有完全弃了这个朋友。只不过不像从前联系得那般频繁了。
婉莹把信件叫到了月珠县主手中。
月珠县主很快就找到机会把信件交给了太子。
太子当着月珠县主的面接过了信件,然而,转头就烧掉了,看也未看。
转眼间,时间走到了七月份,意晚来到永昌侯府已经三个月了,她渐渐适应了侯府的生活。
如今已到秋日,白日里依旧热。
早饭过后,意晚和婉琪来到了府中的水榭中。帘子半拉,遮住了太阳。水榭四面环水,微风袭来,倒是有几分凉意。
跟着意晚学了几个月,婉琪已经可以绣一些简单的花草。
“今日我教你绣牡丹。”意晚道。
婉琪早就见过意晚绣的牡丹,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真的吗?大姐姐终于肯教我了!”
意晚失笑:“从前不教你是因为你基础没打好,学太复杂的过于困难。如今你有了些基础,此刻再学就简单不少。”
婉琪:“嗯嗯,我知道,我跟姐姐开玩笑呢。”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两个人也比从前熟络了许多。
意晚开始手把手教着婉琪。
过了一刻钟左右,温熙然过来了。
五月份时温熙然嫁给了乔西宁,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意晚:“大嫂。”
婉琪:“大嫂。”
想到温熙然一大早就去了正院忙活,婉琪感慨了一句:“哎,当人媳妇儿可真难啊。嫂嫂每天早上都要忙那么久。”
温熙然看了一眼意晚,连忙道:“我倒也没忙什么,都是母亲在做,我在旁边看着。母亲才是真的辛苦。”
成亲前温熙然多快活自由啊,如今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惹得侯府不快,惹得婆母不快。
婉琪看出来温熙然的紧张和不适,笑着说:“嫂嫂不必多想,大姐姐不会往心里去。我也知大伯母脾性好。”
说着,又叹了叹气,道:“哎,大伯母脾性那么好,那般体贴儿媳,小辈们都要跟着忙。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婆母,那日子才叫真的难啊。”
意晚和温熙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温熙然心里的拘束倒是少了不少。
她未嫁入侯府前就跟婉琪关系不错,两个人时常在一处玩儿,从小就认识,此刻也忍不住开起她的玩笑:“二妹妹还没说亲呢,就开始想婆家了?改明儿我跟祖母和二婶婶说一声,赶紧为你寻个婆家。”
婉琪听出来温熙然在打趣她,脸一下子红了。
“哼,自打你嫁了人就不知害臊了!”
温熙然:“我都嫁人了,还有什么可害臊的?”
最让人害羞的事情都做过了,其他事也就那样了。
意晚和婉琪怔了怔,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尤其是婉琪,笑温熙然不知羞。
几个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乔西宁昨日宿在后院里,有个帖子落在院中,正欲去寻。走在桥上,听着湖边水榭的笑声,侧头看了过去。因为离得远,他只看的到衣裳,看不清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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