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更白皙些的女孩则将男人的手臂抱在自己汹涌起伏的胸前,贴心的去喂他喝酒。
金黄的酒液润湿了男人的唇瓣,他的簪子松松的插在头上,衣襟大敞,露出宽阔的胸口,姿态落拓而潇洒,自然又从容的享受着女孩们的亲近。
这是南乐往日在林晏身上从没有见过的神态。
“说呀,你到底是喜欢姐姐多一点,还是喜欢我们两个多一点?”
麦色肌肤的女孩抚摸着他的胸口,越摸越向下,声音愈发甜腻,带了小勾子一样抓人,“说嘛说嘛。”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女孩细细的手指交缠,抬起放在唇边又一根根手指亲了过去。
暧昧的,带着潮湿的令人沉醉的气息落在指缝之间。
亲的女孩浑身酥麻,整个人彻底靠在他的身上,红了面颊,喘息不定。
另一边的女孩看的妒忌,忍不住凑上去,踮着脚又亲了一口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想将男人的视线抢回来。
男人一左一右的将她们抱在怀中,低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两个人笑的花枝乱颤。
日头快要落了,远远的传来水手的号子声。
南乐呆呆的看着,她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好像又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落日昏红的余晖落在红瓦上,江边的人更多了。
林晏忽然低头向着楼下看去,四目相对,他面色一变。
身边的女孩喝了一大口酒,捧起他的脸喂了过去。
南乐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慢慢混在人潮中走了。
天快要暗了,帮忙的苏娘子守在船上,她的小儿子阿豚则趴在船沿上逗几只鱼鹰玩。
南乐刚一走近,鱼鹰见了生人便潜进水里远远躲开。
阿豚抬头见了南乐十分惊喜,“南姐姐,你回来了!”
南乐轻轻点头。
苏娘子听到声响走出来,放了板子搭在船边,“小乐,你回来了。今天怎么样,事办的顺利吗?见到林夫子了吗?”
南乐踩着板子上了船,眸光微暗,却是轻声道:“很顺利。见到了。”
苏娘子便也不多问了,二人互相道别,南乐再三又向苏娘子道了谢,目送着她带着阿豚离开,自己一个人撑着船顺着江水慢慢驶向江心。
天色暗下去,月亮出了头,银沙一样的月光洒在江面上,伴着涛声。
南乐一个人坐在船头,静不作声的看着江水与月色,只觉得心中那些繁多杂乱的想法与烦闷也逐渐消散。
行到半路上,她忽然远远的看见远处的火炬与巨大的船只,隐隐传来杂乱热闹的人声。
作者有话说:
人称这里因为一开始是女主视角,所以男主用她,后面会切换为他。
第二章
走近了前去,南乐方才看清原来是船帮的水手们在向江里下网。
船帮的大船旁边还停着几只小船,都是江上相熟的渔人。
南乐开口向一位熟识的老者搭腔,“爷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船帮的船大,干的是南来北往的货运营生,只有在江上讨生活的渔人才会支着小船去下网子。
船帮的大船下网的场景可不多见。
老者道:“今天江上漂来许多尸体。到了这会儿天晚了让船帮捞走很多,这才少了些呢。”
时逢乱世,世道不太平。
近些年芒山这边蛮族总想越过芒山踏平中原,山那边的昭王又想越过芒山一统北方,两方一年总要打上几场。
这一打,延水上便少不了尸骨,不过身处漩涡中心的金平城却一直平平安安,久而久之金平城的百姓对这些延水上漂来的客人也见怪不怪。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南姑娘!”
南乐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一路走在夜色里,猛然见光,南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过了片刻方才看清原是一个人站在船头冲她挥手。
南乐眉心微皱,不自在的垂下眼,却见到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大船前一路让水流推到了她的船前。
南乐多看了两眼,看出那是个人的轮廓。
她怔了一瞬,想起某个相似的瞬间,以相似的情形来到她身边的人,好不容易才消失的那种心口闷闷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她偏过头,那双星子一样亮的眼睛很快积起一层水汽。
这姑娘从小就在船上长大,没有父母,只得一个爷爷。
她这些年里见过很多的山与水,却没见过多少人,也不觉得有多么孤独。
直到陪伴着她的爷爷在某一日开始起不来身,几日的情形便彻底离开了她。
南乐一个人守着船,方才感觉到日子有多难挨。
林晏就是在那时来到了南乐的身边,他跟她说了许多她听不懂的话,却有一句是南乐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现在这条船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南乐用手指按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自己心口为什么会这样难受,简直像是生了病一样。
可那种难受又不是跌了撞了一下的疼,就是闷闷的,形容不出,也让她想不明白。
一道声音将她从困惑与苦恼中唤了回来,是大船上的那个年轻人在向她呼喊,“哎呀,南姑娘,这女孩怎么漂到你哪里去了。快帮我们拦一下!”
南乐迟疑着向船边看去,那人果然已经到了她的近前,瞧着四肢都在,好歹还是个全乎人,只是大半张脸都被头发遮着。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俯下身从船沿上伸出手拽住了船边的衣服,将人一点点拖上了船。
老者,“丫头,让你拦一下就拦一下罢了。将尸体拖上船不嫌晦气?”
南乐低头拧了拧女孩湿淋淋的裙角,拿了块干净的布认认真真的给对方擦手上泥沙。
“以前爷爷说遇上四肢俱全的水客得好好安葬呢,不然损阴德。”
这人身上穿着绸缎裙子,泡在水里没看出,捞起来南乐才看到她裙摆上的花纹都是用金线绣的,眼下沾了些污水血迹,仍是精巧华贵的紧。
南乐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五指纤纤,腕子上还挂着一对沉甸甸的金镯,说不准本是哪位大人物的掌上明珠。
她擦干净了小姑娘的手掌,又去拨开覆在她面上的长发,想要替她擦一擦脸。
干净的手指提起一缕发丝轻轻拨开,露出张苍白而精致的瓜子脸。
这张面颊上还带着些许在旁人面上会显得太过多余的婴儿肥,但这么一点缺憾放在这里却模糊了些许对方眉眼间的绮丽诡艳,生出许多青涩懵懂的脆弱,格外招人怜惜。
似乎是被她所惊扰,那双紧闭的眼短暂的睁开了一点,又仿佛气力用尽般合上。
浓黑卷翘的长睫在眼窝出扫出深深的影,好似黑蝶在她心底一次轻轻振翼。
南乐腕子一僵,掌心攥着的软布落了下去。
“南姑娘,今日真是辛苦你。来,把人给我吧。”
南乐听到声音,抓起手边的布慌忙盖在女孩脸上。
她急着侧过身子对大船那边的人求道:“吴大哥,这小女孩瞧着真可怜。你们兄弟也忙,不如让我明天去把她葬了好不好?”
这年轻的男人姓吴,大名一个虎字,是船帮中一位说话颇有分量的水手。
南乐曾见过他几面,便也勉强能称得上相熟。
吴虎还没说话,他旁边年纪长些的水手便嚷嚷开了。
“小丫头,你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从爷爷们手里抢人!”
“我们捞了这大半天,一条肥鱼全给了你,你这丫头片子想什么好事呢?!”
旁边原本在谈笑的渔人们齐齐噤了声,在附近讨生活的渔人都知道船帮有多不好惹。
船帮这些人接商贾的货,也接官府的货,但私下里一直有传言他们还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
渔人们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从船帮的捞网下面抢东西。
南乐紧紧捏着手指,“吴大哥,她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们,我一样也不要,我只要这个人。您发发善心吧。”
吴虎站在船头,目光穿过众人落在南乐脸上。
南乐眉心微蹙,却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对方,眼神既不安,又带着恳求,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恳求几乎要变成哀求。
吴虎道:“好妹子,你太客气了。我义父是你亲大伯,咱们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你喊我一声哥,我有什么不能应你的?”
众人这才想起来传闻中船帮的王管事好像跟南乐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不过这个传闻一向没什么人相信,没料到此时却是得了王管事干儿子的亲口印证。
船上的水手们也不再说什么了,周围的渔人们倒纷纷夸起南乐的心肠好。
南乐松了一口气,她背过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将小姑娘脸上的布拿了下来。
对方安静的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她,长而柔丽的眼眸中盛着迷惘,纯净透亮,像一只刚来到世间的羊羔,懵懂灵动得让人怜惜。
南乐将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俯下身对他说道:“别说话。小妹妹,把你的镯子给我。”
少女的声音很低,沈庭玉从她的发间闻见了江风与水草的气味,还有淡淡的皂角清香,各种气味混在一起湿润又清新。
他默不作声,眼中的迷惘慢慢散去,闪过一线冷静的审视。
南乐伸手去握他的腕子,“你不说话,我便取了。”
干净的手指刚一触上冰凉的腕子,沈庭玉下意识反应将手一下藏进了袖子,躲过了她的触碰。
南乐有些着急,她瞪大眼睛吓唬对方,“延水上的船帮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人。你舍点财总好过舍命。”
沈庭玉苍白的面容上露出惊异的神色,像是听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南乐见果然吓到了对方,她满意的点头,却没有看见一截银亮的箭尖探出了湿淋淋的袖口,悄悄对准了她的腹部。
她用安抚孩子的口气小声道:“别害怕,听话些,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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