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逃课吗?”听到对话的小云舟弯了弯眸子,好奇问。
“逃课就学不到老师教的知识了,”大人愣了一下后,无奈说,“以后考试,考初中会很哭鼻子呀。”
这其实是种很委婉,体贴的说法,若不是面对两只小小的团子,这位家长就差点在面上刻字:
左脸:翘课不学习
右脸:考试考零蛋
额批:中学没得上
透过委婉看本质的小云舟:“……”
鹅鹅鹅?
按此推断,他六年后的某一天,岂不是会被迫告别学堂?
而祁叔叔也将泪流成行?!
一想到下一种可能,小云舟突然痛苦,小云舟更加迷茫,小云舟看着顾言,尾巴一摇一摇,扑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小哥哥,求解答”的光。
顾言觉得有祁云舟这份迷惑很少见。
此时摄影小哥在剪素材,保镖在守护他们的安全,顾斯年去找列车长换软卧了,身边没有更多有阅历的询问对象。
于是他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半秒后,静静输入问题,按下小智障的开关。
小智障重见天日,声音充满激情:“主人?你担心自己上不了好中学?”
“这怎么可能呢?”小智障扫扫祁云舟,又扫到向幼崽迎面走来的顾斯年。
一波简单检索加关键信息整合后,小智障毫不犹豫道:“直接让小哥哥的亲爹成为学校校董好啦!”
两位大人:?
顾斯年:??
顾言:???
小云舟微微睁大眼睛,一会儿后,他反应了过来,开始毫不留情地拆手环。
“主人,我错了!”后排乘客一言难尽的目光下,小智障凄厉惨叫,“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简单快速的手段……简单,快速——对,主人你直接让你爹把学校买下来不就行了——”
其他乘客嘴巴越张越大的面部动作里,小云舟睫毛狠狠颤了一下,顾言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再一次再把手伸向小智障的开关。
小智障还试图抢救:“好好好,其实也不是非要买,小学中学学砸了不要紧,条条大路通罗马……大不了上大学直接捐个楼——”
“咔!”
声音停。
目光收。
静。
寂静后,后排的乘客干笑两声,问走到两个孩子身边的顾斯年,出声:“呵呵,这个带手环的小朋友也是你孩子吗?”
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痛苦和隐忍。
顾斯年那头正和祁知寒还有林老爷子连线呢,在听到祁云舟是自己的崽……如此危险话语后,按住眉心,微笑道“不。”
说完低下头,问眼前的两只崽崽:“我们等会儿去软铺,好吗?”
“我,云舟,爸爸你,摄影哥哥,保——”顾言看着满载的车厢,眼泪浮出一抹疑惑,“这么多人。”
车厢里有那么多空的卧铺吗?
“办法总比困难多。”顾斯年摸了下孩子的头,轻松说。
“应该是类似于捐楼那种,使用
用钞现力叭?”某个在起身中,意外碰到开关的ai上一个话题,用无比欢快的声音说。
顾斯年:“……”
回想这两天的经历,对某三个字有了奇怪感觉的小云舟:“……”
小云舟默默看向硬座车厢,突然觉得硬座也是个不错的地方,现在是整座车厢最热闹的时候,素不相识的乘客在聊天,聊着聊着加了好友,虽然有家长为儿子的成绩烦恼,但烦恼烦恼着还是露出了身为人父的嘿嘿笑,泡面的香气蔓延开来,各色扑克在前桌人的指尖飞舞着,窗外青山绵延,光影浮动,有人在窗内挥手告别,感谢对方陪伴了自己短暂的旅途。也许没有软铺包间那么舒适,但他和小哥哥在这里特有的小桌子上吃着巧克力蛋糕,下着盘还没下完的棋,幸运地,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事物。
天色还没有黯淡,睡觉离得还很早,所有的一切都还很舒服。
“所以你们都不想换软辅了?”顾斯年看看祁云舟,又看看顾言。
“嗯。”两个小家伙感受着新鲜的温暖的温度,轻轻点头。
“不可以反悔。”顾斯年难得严肃。
“不反悔。”两只崽崽伸出拉钩的小手,认真说。
……
但等真到了晚上的时候,祁云舟和顾言你披件我的外套,我暖暖你的手,心理同时涌上一抹悄咪咪的后悔。
原因无关别的,只因为到了晚上,有不少人下车了,忽然空下来的车厢里真的……有亿点冷鸭!
因为走得匆忙,放在酒店里,装着毛毯,围巾,毛茸茸衣服的行李箱直接被另外运走,没有带在身旁。
于是,吃完盒饭后,硬邦邦的座位上,两只幼崽裹着保镖递给给他们的大衣,你看我,我看你,看着窗外的夜色,默默蜷缩成一小团。
蜷成团子在座位上滚了一圈后,小云舟看着后座,那两个穿着单衬衫,一件外套都没裹,看架势就准备长椅上将就一夜的大人,吸着鼻子,浅灰色的眸子轻轻扑闪了一下:
“他们不冷吗?”
“也许体质很好?”顾言安静说,他的唇色很淡,将身上的大衣分了一半给身边的小朋友后,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
闪完他注意到身后那个坚持给儿子批作业的叔叔,虎躯猛抖后,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后那位叔叔往往长座上一躺,然后动作轻轻又异常熟练地……把长座上的垫子拉了一部分出来,一层层地裹在自己身上。
裹完后,男人闭上眼,见周公去了。
脸上的表情很温暖,安详。
“这……这样也行?”小云舟头一次看到这种操作,弯着眼睛,尾音软软扬,整只崽有点小兴奋。
“这样是可以。”列车员走了过来,却并没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硬座车厢一到了晚上,秋冬冷,夏天的冷空调又开得过足,总有乘客在大晚上被冷的发抖,然后悄咪咪地为自己裹上一层座位上的套子。
“但离开时需要整理好,再重新套上去。”列车员最后说。
从没裹过套子睡觉的小云舟眼睛亮了,顾言裹着一半大衣,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淡淡的唇色在车内的灯光下,变亮了一些。
于是,等顾斯年饭菜盒子把收好,重新回到车厢时,惊讶看到两个小小的孩子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像相互取暖的小动物似的,共同蜷缩在同一张看起来过分单薄的长座上,一整条深蓝色的,刚从座位上抽出来的套子就着大衣,紧紧裹在两只幼崽身上。
薄薄的,一层又一层。
孩子们似乎是睡着了,闭着眼,黯淡的灯光化作光点,一颗一颗落在他们纤长的睫毛上,忽明忽暗,一闪又一闪。
“他们拆完套子就累得睡着了。”一旁的保镖将最后一件大衣裹了上去,静静说。
*
“所以,他们现在就这样裹着套子的睡着了?”
摄影小哥录下这段温馨的视频,并将视频分享给祁先生、还有远在节目组的两位老爷子,还有终于连上线的秦雪时,不出预料,所有人都炸了。
“听说车上冷,我乖孙这样这样不会感冒吧?”祁老爷子担心说。
话音刚落,一道响亮的“阿泣”打起,视频中,某个同样裹着套子,位于幼崽后面的男人,在瑟瑟发抖中,重重打了个喷嚏。
林老爷子激动得简直要倒下了——天啊,小云舟还有顾言都是长辈们含在口里怕化,捧在手中怕摔的崽啊,现在怎能有如此令人心揪的遭遇?!
“他们是不愿意去软卧吗?”秦雪也被这路途艰难给震到了,“但是现在太晚了,很多人都睡了,软卧不好换?”
“你们现在在哪一站?”祁知寒直接发出了这几个字。
顾斯年心说好友不会打算直接安排辆车,然后在下一站直接把幼崽接走吧?虽然他也打算这么干,但——
“听说终点站的出站口风景很好看,他们想看一看出站口的风光。”轻轻啧了一声后,顾斯年看着两只熟睡的幼崽,含蓄地说。
“把你们的下一站告诉我。”祁知寒淡淡发来一条消息。
半小时后,火车门打开了。
站点处有人下车,也有人带着防寒的物品,整齐划一地上了车。
这些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硬邦邦的长座升级为豪华舒适座,铺上毯子,最后给两位睡着的的小朋友盖上一层毛绒绒的的被子。
做这一切时,两只睡得很沉的幼崽睫毛很轻的颤了颤,某一瞬,他们睁开了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眼前景象看了两下后,又吹起小泡泡,很乖地睡着了 。
“请问您还需要毯子吗?”下一站快要抵达前,一位西装男将额外准备了两床被子一人一床,送给后座大半夜,冻得瑟瑟发抖的……那位为儿子操心过头的父亲和他的同事。
“我们不买被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在心动一秒后,坚定拒绝了。
“我们老板说过,乐于助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西装男微微一笑说,“遇见就是缘分,所以这种被子我们赠送给您的。
不收费。”
……
第二日上午九点十份,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两只睡得很香的幼崽终于醒来,看着渐渐抵达的站台,收好东西,跳一跳地下了车。
在他们身后,在天鹅绒被中悠悠转醒的后座的两位乘客终于掀开被子,反应过来。
发现前作座人已经下车后,他们看着身上被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下一秒同时拿出手机,低下头,扫这床莫名送给他们被子的价格。
一秒后——
“砰”
一只搜价格的手机落地。
“到底是多少?”还没搜到价格的人问,问着他吧脑袋探过来,说:“让看看,是……”
“是……哗哗哗!”(此处因价格有些恐怖自动消音)
……
另一边,在欣赏了一会儿传说中的“最美出站台”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祁云舟看到了向他招手的小姨。
秦雪睁着两只熊猫眼,看起来已经有一晚上没睡觉,而且看这架势,在接来的很多夜里,会依旧睡不好。
因为在从车站到剧组的这一路里,小云舟都被秦雪那“想要安慰,想要询问又不知从何处下牙”目光看着,看得小云舟整只崽有点发毛。
一秒,两秒……
将头顶上根不听话的毛顺了顺后,小云舟恍然大悟似的,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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