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千万别!”梁上君慌忙摆手,“我可不想被应无眠拿着锄头追着跑。”
梁飞鸾:“随你。”
她懒得管小辈的事情,潇洒离开主院。
陆见微对伙计的爱恨情仇也不感兴趣,见客之后就回到房间。
薛关河几人互相看了几眼,一致决定深挖应无眠的爱情故事。
他们找到应无眠的时候,后者正挥着锄头认真除草。
梁上君率先问:“应兄,你真的不去争取争取吗?”
“梁兄所言,应某不明白。”应无眠穿着粗布麻衣,与曾经那个白衣翩翩的首席弟子大相径庭,却依旧无损其风姿气度。
“应大哥,我们都知道了。”岳殊道,“那位梁前辈是梁大哥的母亲,她跟我们说,你与一位姑娘相爱,却因姑娘的宗门规矩不能在一起。”
应无眠微怔,旋即失笑:“并非如此。”
“不是吗?”薛关河不解,“那你们为何不在一起?”
应无眠扶着锄头,抬首望向辽阔的苍穹。
“她有她的理想,我有我的抱负。我救她,是因为她也救过我。”
“你的抱负是锄地?”梁上君翻了个白眼,“你就别端着了,假装不在意并不会让你变得更英俊。”
应无眠:“……”
“你们在聊什么?”张伯路过,笑呵呵地问,“事情都做完了?”
岳殊:“聊应大哥的爱情故事。”
“年轻人啊。”张伯感慨一句,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
回主院的路上,一人叫住他。
“张老请留步。”
张伯转身,见到是个相貌周正的住客,拱了拱手,问:“客人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就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请问。”
“据说,您和岳少侠是最先踏入客栈的人,那么,您当初看到陆掌柜的第一眼,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张伯回忆起那个夜晚,捋着胡须笑道:“神秘,强大。”
“当时客栈没有伙计,是陆掌柜亲自招待你们的吗?”
“她见我和小殊饿了,善心地给我们做了两碗青菜鸡蛋面,每碗都加了一个蛋,我吃了面,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了。”
“你又是如何成为客栈伙计的?”
“陆掌柜见我们无家可归,就仁慈地收留了我们。”
“陆掌柜果真仁善。”住客感慨万千。
张伯点点头:“那是自然。”
监控客栈的小客向陆见微转述了他们的对话。
“我怎么记得,他俩当初嫌贵来着。”陆见微无奈摇首,“时间滤镜太可怕了。”
小客:“当你身居高位时,曾经的一举一动,都将蒙上一层光环,更何况,在张伯和岳殊眼中,你确实是他们的救星。”
“我可不想成为什么救星。”陆见微抻了个懒腰,“那个万聪天天打听来打听去,把我这客栈当茶馆了?”
小客:“他付了钱,总不能让他闭嘴吧。”
“张伯年纪大了,云姨需要更多时间练功,店里其他的伙计也没空管账,这个万聪精明得很,应该是管账的一把好手。”
“他一个八级武王,不一定愿意给你当账房。”
“梅九疑一个准宗师,天天待在客栈,你以为他想干什么?”
小客:“这题我会,求证他关于人性的理论,以及查出你宗门的底细。”
“所以说,神秘的宗门就是一颗大萝卜,吊在他们面前,等他们不管动用多少势力都无法查清的时候,自然会乖乖待在客栈里慢慢探索。”
“也对。”
隐世宗门的人来了又走。
万聪舍不得离开,他可是天下闻名的万事通,若是连陆掌柜的师门都查不出来,还有何脸面自称“万事通”?
他支付一个月五百两的租金,在小院里一住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半点头绪都没有。
继续下去,除了给陆掌柜送钱,别无它用。
要不就这样吧?
他万分失落地卷起包袱,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张伯忽然过来,请他去主院一叙。
万聪不明所以地去了,肩上还挎着细软。
刚入院中,就看到陆掌柜站在花圃旁浇花。
他拱手行礼:“陆掌柜有何吩咐?”
陆见微放下水壶,问:“万事通这就放弃了?”
万聪:“……”
“我给你一个探查底细的机会,”陆见微漫不经心道,“你敢不敢要?”
“没什么不敢的。”万聪重拾信心,“但我想知道,我没有戴圆脸面具,你是怎么在众多住客中认出我的?”
“很难吗?”
“……”万聪深吸一口气,决定放弃这个问题,“陆掌柜说的机会是什么?”
陆见微笑眯眯道:“店里还缺个账房。”
万聪:账房的确能触及客栈核心,可他真的不会算账啊!
“你若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
秋去冬来,寒风卷着飞雪在屋外狂舞。
陆见微在房间练字,练着练着,忽然感应到熟悉的气息。
“裴公子回来了!”
岳殊惊喜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薛关河同阿耐独特的招呼方式——互损。
“几个月不见,你变黑了。”
“你也不赖,武功都没怎么长进。”
“你才没有长进,掌柜的都说我进步不小。”
“陆掌柜对你要求太低了,要我说,你就应该——”
三楼的房门打开,阿耐立刻收住话音,拉扯着不服气的薛关河一溜烟去了后院。
陆见微趴在栏杆上,望着院中长身玉立的青年,笑问:“下雪了,吃不吃古董羹?”
裴知仰首,细碎的雪花坠落,于温融的眉间缓缓化开。
“不胜荣幸。”
*
五年后。
如铅的乌云覆盖天穹,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西风卷着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在马脑袋上。
“下雪了。”陆见微遥望远方,无奈道,“看来今天是赶不回去了。”
裴知:“前面不远处有座破旧的道观,将就一夜?”
“也好。”
两人纵马疾驰,片刻后便抵达道观。
道观外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里面显然已经有人。
马蹄声惊动道观里的人,原本的“热闹”倏然消失。
两人栓了马,推了推道观的大门,门板纹丝不动。
裴知敲响门扉,里面无人回应。
凭陆见微的感应,道观里一共十五人,都是四级到五级的武者,也有个别内力低下的武徒。
他们凝神屏气,就是不应声不开门。
“唉,没人开门,咱们进不去,就只能露宿荒野了。”陆见微嘴角噙着笑意,语调却很苦恼,“要是遇上什么山匪猛兽,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丢了可怎么办?”
裴知熟练配合:“要不去连夜赶去丰州,就算进不了城,也能去八方客栈投个宿。”
“只能这样了。”
两人作势转身,门板吱呀一声开启,一颗脑袋探出来,上下打量片刻,见二人年纪轻轻,相貌寻常,内力不显,便放下几分警惕,起了轻视之意。
“你们是什么人?”
裴知:“过路人。”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老子问你——”
“磨磨唧唧干什么?”一道粗莽的声音打断他,“让他们进来。”
“得嘞。”
院门开启,陆见微和裴知信步踏入道观主殿。
殿内十几人手持武器围成一个圈,圈内有两人,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另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面色苍白,浑身染血,少年身上也有几处伤痕,往外渗着鲜血。
十几个人围攻两个人,真是叫人看不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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