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被铐坐在O记的审讯室里,呆了已经快10个小时,桌上刺眼的白炽灯光,让他本就暴躁不安的情绪更加强烈的燃烧起来。
今天中午后,林舒雯去了中环的一间会所洽谈合作业务,下午快五点左右,O记的人就直接来到东英集团大楼,以谋杀罪名逮捕了他。
事发突然,却像是有备而来,逮捕他的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O记他也有几位熟识,但乌鸦并不认识这个人。
可这男人却丝毫不留情面,直接说出了四年前在阿姆斯特丹的那起枪杀案,虽然杀了蒋天生的不是他,但是有些证据和供词显示他当时参与了谋划,也是一项不小的罪名。
“陈先生,麻烦你识相点,把当时的事情交代清楚,这有助于你之后的量刑。”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男人点燃了一支烟,语气冰冷。
虽然他嫌疑很大,但因为车宝山提供的证据只能暂时扣留他四十八小时,而且也不能严刑逼供,这让他内心极其窝火。
“阿Sir,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乌鸦已经口干舌燥,表情极其不耐烦,这句话他在这里重复了十多遍,要不是被手铐铐住,高低要上前踹这男人几脚。
但是一向处理这类事务的刘律师迟迟没有出现,O记内的认识的那几个人也没有来过,从被逮捕开始,整个过程仿佛都在某人的掌控之中,不出意外的话,又是车宝山设下的陷阱。
这时门被叩响,进来一个警员,低声在审讯桌对面的那个男人耳边说了句话。
“梁Sir,你父亲过来了。”
梁子铭有些惊讶,现在是凌晨两点,自己老爸怎么会突然过来?
他站起来,极其鄙夷的看了被铐在审讯室里的那个男人,想不到当初林舒雯拒绝了自己,居然选择嫁给这个阴险残暴的男人。
乌鸦仰起头,一副用鼻孔看他的模样,嘴角勾起,笑容也显得极其猖狂。
梁子铭起身走出审讯室,偏僻的走廊尽头,站着一位头发花白但是身材笔挺的男人。
“爸爸,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他不理解,眼神里都是疑问,但是预感很不好。
“把陈天雄放了。”
梁文泰把手背在身后,声音很低,他看向身边的梁子铭,有些无奈的叹气。
“怎么能把他放了?!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他!?”
梁子铭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可语气里都是不可抑制的愤怒情绪。
起初他只是想要报复林舒雯对自己的不屑,但后来,他想利用乌鸦这条大鱼来达到让自己平步青云的目的。
这条线他跟了许久,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收集乌鸦的罪证,但无一例外,都被处理的很干净。
直到前不久,洪兴的车宝山找上他,跟他说起四年前在荷兰那起枪杀案。
这个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阿铭,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我们不能掌控的。”
“爸爸…!?”
梁文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宽慰却又无所适从。
“听我的话,天亮前放了他,动作迅速点。”
男人攥紧拳头,没有说话,又快步走回了审讯室,重重的关上大门。
一个小时后,古惑伦带着一行人和车,等在湾仔军器厂街一号的警政大楼外,乌鸦恼怒的从阶梯上快步走下,把手里的西装外套甩给迎面走来的四海,紧接着,上了不远处一辆加长的黑色林肯。
“对不起,爹地。”
乌鸦跪在车内的地毯上,因为身形高大,在宽阔的车内还是显得有些局促,林柏兴坐在后座,神情疲惫,双手交迭着,搭在一副黄花梨木手杖上,注视着他,沉默了许久。
昨天下午,他收到陈天雄在东英被O记逮捕的消息,立刻派人去调查问询,稍晚些,林舒雯失踪的消息也传入他耳中,一时间怒火攻心,气得差点没缓过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救治,林柏兴在私人医生的治疗下终于恢复精神,他立刻联系了梁文泰。
95年之后,香港便取消了港督职位,但梁文泰和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
当时梁泰文能够当上港督之位,林柏兴在背后出了不少财力人力,虽说梁泰文早已经退居幕后,可他背后的关系依旧错综复杂,今天他让梁子铭放了陈天雄,算是让梁文泰还了自己一个人情。
乌鸦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此刻,他更担心林舒雯的处境。
“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我希望你还记得。”
林柏兴缓缓开口,语气也不像平日里那样温和,就像两人几年前第一次见面那样,有些冰冷。
“你平时在背后做什么我不想过问,之前发生的的事我也不想追究,我答应把舒雯嫁给你,不是让你把她每天置身在危险之中的,我女儿这次要是有半点闪失,你清楚是什么后果。”
“爹地,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语气里有些着急,他一刻也等不了,现在恨不得马上带人把洪兴踏平。
“起来吧,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林柏兴叹了口气,再责备他也没用,现在女儿的安全最要紧,自己也只能尽力配合他的行动。
几分钟后,林柏兴离开,一行人又匆匆驱车回到东英集团大楼,会议室里集结了东英所有堂主。
“大佬,蒋天养目前还在泰国,车宝山是两周前回来的,昨天截走阿嫂的那辆车我们查过监控,是往南丫岛方向去的,但是过了海之后,就没找到这辆车的踪迹。”
古惑伦开口,乌鸦坐在中间位置上,手扶着额头,似乎很疲惫。
“天亮后帮我联系雷复轰,你们把手底下的人都召齐,随时待命。”
众人得令后散去,古惑伦和乌鸦又回到办公室,秘密讨论了一些计划,此时窗外天色已经破晓,乌鸦在办公室内打了几通电话,又匆匆离开大楼,这次的事,不可能轻易收场。
正坐上车,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声音是他熟悉,却又不愿意听到的。
“陈天雄,真是恭喜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那头男人语气里的得意,就像是快要顺着电话信号溢出来一样。
“车宝山!操你个仆街!我老婆呢!?”
乌鸦充血的双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手里的电话快被他捏碎。
“她很好,在我这里…睡得很舒服。”
车宝山故意停顿了一下,说得讳莫如深,他就是要激怒这个男人,要让他发疯,要让他丧失理智,要让他体会一下,得知林舒雯嫁给他之后,自己每天都在承受的滋味。
乌鸦捏紧了方向盘,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笑了一下。
“哼,你以为她会轻易让你得逞?别做梦了,你这辈子你都别想。”
他知道车宝山对林舒雯的感情有多特别。
十年前车宝山在纽约时,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和她的关系,但这没种的家伙,却连句喜欢也不敢说出口,除非他用了什么卑鄙下流的方法,否则林舒雯绝不会因为他的要挟轻易就范。
乌鸦清楚,车宝山最想得到的,是她的心。
而他最大的把握,就是林舒雯的心,只在他这里。
“我劝你别太自信,不过是女人而已,没什么搞不定的。”
车宝山也狡黠的笑起来,虽然确实被乌鸦言中了,但是他觉得自己,也并不是毫无胜算。
“车宝山,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洪兴之前的地盘我还给你,东英的地盘,你想要哪都行,前提是把林舒雯还给我。”
乌鸦几乎是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他知道车宝山此举的目的,洪兴想要在香港继续发展,之前油水肥厚的堂口必不可少,若是车宝山肯以大局为重,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陈天雄,实话告诉你,洪兴我根本没兴趣,堂口那种东西我也不需要,你要是有胆量的话,明天自己到火石洲来见我,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说罢对方挂断电话,只剩下一阵急促的忙音。
坐在车里的男人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砸了几下方向盘,以往任何威胁对他来说都算不上威胁,可唯独林舒雯,却能要了他的命。
南丫岛的别墅内,林舒雯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房门被轻轻叩响三下,她缓缓坐起身走过去,将反锁的门打开。
“下楼来吃点东西。”
车宝山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棉麻上衣,靠在门边,看着她,笑得灿烂。
“没胃口。”
林舒雯冷着脸说完就要关门,却被男人伸手一把挡住。
“手和脖子…还痛吗?”
“不劳驾你关心,距离放我走还有二十八小时,时间到了你再来找我。其他时候,我不想看到你。”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就要往回走。
“要是我不放呢?”
听到这句话,林舒雯立即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男人,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容温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完全不理会她的话。
“车宝山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我是说过,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想放你走。”
“至于我是不是男人…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也没意见,我不会比陈天雄差的。”
“禽兽!不要脸!”
林舒雯气得用左手拿起纸巾盒朝他扔过去,却被车宝山趁机一把拉过抱住,稳稳落入他怀中。
“别乱动,手会痛的。”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双臂环绕着,完全把她掌控在自己身前,贴的很紧,林舒雯的挣扎完全被他无视。
很显然乌鸦那番话刺激到他了,他必须采取攻势,就算是被她厌恶,他也要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你再不下楼吃东西,我就不放手。”
语气异常温柔,双手却是无赖举动。
“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吗!放开我!”
林舒雯气急败坏的推开他,狠狠剜了他一眼。
“Baby Girl。”
车宝山迅速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转身下楼。
她一脸嫌弃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他吻过的地方,他说不想放她走,或许一开始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好在她也没有完全相信,他就这么轻易把她放走,那样激烈的抵抗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逃出去?
“少爷,菜上齐了。”
“辛苦了张婶,你先出去吧。”
车宝山礼貌点了点头,拉开椅子让林舒雯坐下。
那位五十多岁的大婶摆完两人的餐具,便匆匆离开餐厅。
餐桌上是几道卖相不错的传统粤菜和汤品,味道闻起来也确实诱人。
“尝尝看,要是不喜欢,我再重新给你做。”
车宝山看向餐桌对面毫无反应的女人,又看了看她受伤的右手,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盛了一碗香甜软糯的鱼腩粥,拉过椅子坐到她身边。
“我自己会吃。”
林舒雯用左手拿起桌上的白瓷勺,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能勉强喂到自己嘴里。
突然看到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条件反射的正想要躲开。
“别动。”
车宝山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将她右脸鬓边一丝碎发往后捋了捋。
“麻烦你,别再碰我。”
林舒雯抬眼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像是在发出最后通牒。此刻,他再温柔的举动对她来说都是酷刑。
车宝山没有说话,默默坐回到她对面。
此时这个女人就像是落入自己陷阱里的猎物,同时也是一个可以把陈天雄置于死地的诱饵。
他自信,明天之后,她就会完全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鸦鸦:顶你个肺,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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