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张永廉的人来到紫竹院,江月眠注意到院门虽无人看守却上着锁。
翻墙而入,院内并无任何身影,唯有主屋隐约传来阵阵低语。江月眠悄声走至窗外,用手指戳破窗户纸,待看清屋里的竟是个熟人时顿感意外与费解。
此人不过是白马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比丘而已,怎么就惹到了官家甚至到了要其性命的程度?
不过现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救人当紧。
她轻敲了三下窗棂,刚停下手屋里念经的声音也跟着停止。
脚步声越来越近,里面的人推开窗户见到她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
江月眠笑着调侃:“还以为你又要装不记得我呢。”
青禾不敢多看她的笑容,垂眸紧盯着手中佛珠,嘀咕了一句:“小僧倒是想忘。”
听出他发颤的声调,江月眠误以为对方是怕自己又调戏他,忙道:“我这次可是来救你的。”
他好奇,“你如何知晓——”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江月眠突然从窗外扑了进来,躲避不及的他被迫连着后退好几步,双手不受控制地搂紧对方的腰,以防她摔着。
“有人来了。”江月眠边说边四处张望,想寻个藏身之处。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一把推开青禾,身形一跃踩在了房梁上。
刚蹲下来隐匿好,便听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伸着脖子低头瞧,只见三个身形彪悍的大汉陆续走了进来。
青禾怕他们走到跟前会暴露江月眠的行踪,忙上前几步主动开口:“三位施主可是有事?”
“呵。”石老大抬手搓着下巴,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怪不得大姑奶奶天天往这儿献殷勤,你这花和尚长得真挺俊,若是个小娘子我也是要把心都掏出来的。”
他话音刚落,另外两个大汉紧跟着哈哈大笑。
三人的鄙视之态再明显不过,青禾难得动了怒,忍着想要抬头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严肃道:“贫僧是受知府大人之邀入住此院,张施主不过是常与贫僧讨教佛法而已,还请三位休要恶意猜测!”
他的说辞对那三人来说没甚效果,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个和尚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甭跟他废话了。”手拿一小捆麻绳的麻老三催促道:“赶紧办事,哥几个好拿着赏钱潇洒去。”
另外两人点点头,撸起袖子各抓青禾的左右肩膀。
“这什么意思?放开贫僧!”意识到危机的青禾拼命挣扎,但他哪里是三个壮汉的对手,嘴巴被塞了一团不明物,登时叫喊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
不多时他被架着出了房间,又一路被带到一处偏门外,最终被粗鲁地扛进门外停着的马车里。
“老二你来驾车,直接去城西的乱坟岗,等他死了我来割其头颅。”
“好嘞!”
青禾闻言大惊,他本以为自己无非是被粗鲁地赶出府,哪成想会被如此残忍对待。
听着马车轱辘在石板路上转动时所发出的嘎吱声响,伴随着偶尔的颠簸,青禾那颗糟乱的心忽地就平静下来。
也好。
死了正好一了百了,反正他的六根已除不净,既然此生与佛门无缘那就等来世吧!
想到这里他颇为认命地闭上眼,可双目陷入黑暗时,脑海里竟浮现她的脸。
或许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再次想起这个令他破了色戒的女人,他再也没有极力摇头想清醒脑子的念头,甚至贪婪地回想更多……他与她屈指可数的相遇场景。
说起来怀里那个水绿色的肚兜还没有物归原主,也不知道女施主她会不会跟过来替自己收尸,如果自己死了她会难过吗?
——还是不要了吧。
满腹心事的青禾不知马车已到了城西乱坟岗。那驾车的丁老二刚把马儿拴好,还未开口叫车里的两个伙计出来,余光注意到有一身影向自己袭来,他只来得及张嘴做个“啊”的口型便昏倒在地。
“怎么回事?”听到车外扑通一声重物倒地声的石老大边问边掀开帘子,却被迎面撒了一脸迷香粉,当场就头朝下载倒在马车外。
“老大!你怎么——”紧跟着叫嚷的麻老三虽然很机灵,知道捂着口鼻探出头,但还是被手拿木棍的江月眠猛敲后脑勺,人也跟着晕倒。
连着解决掉三个大麻烦,江月眠丢掉手中的粗棍,撩起车帘钻进去。
“青禾小师傅。”江月眠边给他解开麻绳,边飞快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跟我走。”
“你……你怎么跟过来了?”
起初青禾还以为满脑子想着此人,因而产生了幻觉,待身上的麻绳被解去,那些勒出红痕的肌肤开始发疼发痒,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跟过来救你啊。”
江月眠瞧着他身上的僧衣,心道这家伙光是没有头发就很容易被认出来,再穿这身僧衣更是活靶子一个,于是乎便把那昏倒的其中一位外衫给扒下来并丢给青禾,“换上。”
“还请女施主回避一下。”
江月眠见他害羞,下意识就想调戏人:“跟我还见什么外,咱们不是早就坦诚相对过?”
果然话还没说完,俏和尚的脸就先红了。
嘿,这调戏佛家弟子跟调戏普通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新鲜又有点刺激。
若非场合不对,江月眠肯定要再逗上一逗,现下只能放下帘子催促他:“赶紧着。”
而后她解开缰绳驾马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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