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芦县的第二年,爷爷去世了,母亲料理好后事后,就一起来到柳城了。”
母亲来到柳城后,躺了半年,他每日守候在病床前,根本顾不得其他。
“如果,如果我记得那个约定,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把过去另一个人走上歧途的过错,尽数怪罪自己身上。路生一定记得,所以长大以后再炼油厂第一次重逢,他才会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卡他。相必,路生心里也是这样怪罪他的吧。
“我曾答应他,和他一起保护好你。”
“遗憾的是,我和他,都没有遵守诺言。”
生死两隔,人鬼殊途。
*
时间很快过去,一晃眼就到了傍晚。
路易莎还要赶晚上的飞机,因此马山要离开去机场。
陈植原本要送她过去,但路易莎委婉拒绝了。
临走之前,女孩回过身来,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给予了他一个善意的拥抱。
陈植愣了半晌,才轻抚在她后肩膀山,以示回应。
“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你履行了警察的天职,我相信,哥哥他……一定不曾怪罪过你。”
女孩如是说到。
她和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在那般孤苦无依的时候,依靠彼此,艰难存活下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记得路生这个人来过,并且感念他曾经的过往,已经是一种幸运。
如果,如果有如果,她和哥哥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么。
这么想着,她决意回归当下,不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上了车,正准备出发,陈植最后叫住了她。
“有一件事,一直令我无法释怀,或许你并不知道。”
女孩疑惑地从车窗里望向他。
晚间的风,吹乱了陈植的发。
“在那次爆炸案中,我欠路生一条命。”
*
2个小时候后,路易莎乘上了飞回纽约的飞机。
而陈植当晚回家,久久难以入睡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失联了四年的路薇,忽然回到柳城墓园来,是为了什么?
他所能想到的,是因为时间淡化了她的创伤,她得以回来正式这段不堪的经历,从此和过去告别。
在下一年,陈植与方燕再次来墓园送上鲜花的时候,却惊异的发现,墓碑上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被拆掉了。他去询问管理处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她,一年以前,墓碑主人的妹妹,向他们提出,要把照片拆掉。
陈植无法得知路薇这么做的原因。
即便墓碑没有了照片,他依旧向从前一样,为他儿时的伙伴,认真清扫,送上一束新鲜的百合,为一段被遗忘的友情赎罪。
路易莎那天乘坐飞机,回到位于加州的别墅,身心疲惫。
她在加州的家,有着这个城市最大的后花园,种满她亲手栽种的鲜花。
从客厅的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整片花海。
此时,站立在落地窗前,是一个高大的男子。
那人身着白衬衫卡其夹克和休闲长裤,正在边整理袖扣,边听一旁的人汇报工作。
听到开门的声音,一旁的虎头虎脑的人摸着头上的疤,惊叫道:
“小姐回来了!”
那人回过头来,与她的目光对上。
路易莎目光落在那人的袖口上,从松开的袖口下,露出一条与一身西装不太相称的红色平安绳。
那人把手中的宝石手杖,随意放置在印着繁复花纹的酒柜上,转身朝她张开大手。
“薇薇,过来。”
虽然只离开一天,可两人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界没有见面一般。
路易莎,像是一个小女孩,全然然不顾,奔跑着,撞进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那人接住她,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把人深深抱在怀里。
呼吸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路易莎无比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并相信,眼前人,会带领她一起,走向光明的未来。
过往已如云烟,未来握在手上。
在这个年轻的国度,一切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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