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路生加入青屿会的时候,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组织满足你的愿望,为此入会者需要拿出足够的代价作为交换,以确保入会者的绝对忠诚。
青爷那会儿还不叫青爷,手下的人管他叫青哥,时常收留无所事事的迷途青年,打架斗殴,逐渐起了规模。
路生不过是那一群混混青年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路生跪在他面前的时候,杨应青看到少年眼神压低的姿态中,藏在眼里的狠劲,很是欣赏,他把入会的规矩搬出来。
“你一无所有,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当时路生困顿潦倒,的确什么都没有。昏迷在他怀里的女孩,少年在这个世上不多的亲人,是他唯一拥有的。
杨应青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来这少年眼里异于常人灼热的火焰。他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我可以救你妹妹。”泍呅唯❶璉載䒽址:põ18𝖇𝓉.𝒸õℳ
“但既作为交换,你妹妹的命,归我。”
“如果有一天你背叛组织,我收回你妹妹一条性命。”
见着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为珍重之人而地下高贵的头颅,杨应青感知到茫茫人世间的许多乐趣。
杨应青立下这条规矩,控制着上万名帮会成员。
青屿会以一种松散而严密的形态,日渐壮大。帮会的财富越来越多,势力也一天天壮大起来。
但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以来,看着最为反骨的路生,反而成为他最得力的臂膀。
许是生平苦心事做多了,杨应青的心脏开始出现问题,不能过多运动,再不能亲自带领帮会火拼。
那之后,他不再需要出面,路生作为他的全权代理人,镇住各种棘手的局面。作为明面上的青岛会的“首脑”,路生替他挡住了不下十次暗杀,都幸运活到今日。
只是没想到,聪明一世的路生,竟然栽在警察手里。
*
路薇呆愣着听着青爷讲述过往,听着她成长的岁月中完全真空的真实的哥哥。
“你说,是我哥哥,跪下求你救了我……”
“不错,”青爷坦然,“阿生在局子里,如果没有认罪,你认为你作为他在青屿会的筹码,还有命在这里,和我说上话么。”
女孩抬起头来,面庞上布满泪痕。
“你是说,如果我哥哥不死在警局里,那么死的就会是我,对么……”
“聪明。”
男人踩着白色皮鞋,拄着手杖踱步下来,手里是那个匣子。手中掂了掂,有点沉,看起来堆了不少东西。
他蹲下来,把匣子递到她面前。
“别辜负你哥哥的苦心,活着最重要。”
“来,打开这个东西。”
路薇瑟缩着往后退,绝不可能给眼前的忘恩负义之徒开锁。
然而动作键,本能的护住手腕的动作没有被男人错够。
青爷一个眼神示意,一名保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顾她忽然的大喊大叫,奋力挣扎。在另两名保镖把人按住的时候,就把两条琉璃手链一起摘下来。
对着五彩玻璃窗外的光线,他轻易发现了和湖绿色手链颜色完全一致的一枚钥匙。
女孩哭泣着,在徒劳的反抗中,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木匣子打开,端到男人面前。
青爷看一眼,手指从码得整整齐齐的卡片中抽出几张,随后收敛神色,眉头皱起。
他把写着数字的卡扔在地下。
“不要!”
男人的耐性逐渐枯竭,不断在卡片中翻找着,却没有和预想中的一样,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最后,他干脆把匣子整个倒扣过来。
一大摞卡,像是天女散花般,稀稀落落地全部倒在地上,散落一地。
男人怒从中来,把匣子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随后在一堆卡片上。匣子在惯力的作用下摔出几米远。
路薇望着被肆意倾倒出来的哥哥留给她的东西,她仿佛在一瞬间看清楚了每一条留在哥哥身上的伤疤,想起他回到家中手掌心缠着的绷带,不动声色在眉宇间的隐忍的痛楚……
她望着被人肆意踩踏在上年的卡片,往前爬,手指颤抖着,抓起其中一张。
那上面,还有一枚没有擦干净的带血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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