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秤以最简单的五条悟酒量问题,炸出了虎杖高专身份。瞬间燃起的被欺骗暴怒让他停不下手,直直攻击只防御不进攻的虎杖。
外头的绮罗罗也发现伏黑和熊猫的目的,两方里外都进行紧张过招。
伏黑在简略猜出绮罗罗术式后,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攻破险胜,好不容易才搞定这边。虎杖又被秤一拳打了出来,即使有了绮罗罗的劝告,那两人尤自陷入对战中。
听到了虎杖为什么来找他的无趣理由,秤手不留情的直接挥拳,再次砸向才堪堪站定的少年。
“…我没有激情,我是个零件”
对着秤的不满与斥责,虎杖说的无波无澜,尽量站稳脚步、抹开流出的血,他声音虽轻却带着洗脑似的坚定。
让他落荒而逃、离开高专的还有一个原因,他一直没有告诉伏黑。
那就是他想起了野餐那晚,宿傩用他的身体对昭笙做的事情,他无能为力的一幕幕都压着虎杖喘不过气。
他甚至就因为知道昭笙老师对自己的保护,才会这么这么的绝望,他什么都做不到,一如既往的无能。
没能夺回狱门疆,也没有控制好宿傩。
我是…
“能让术师拔除诅咒,今后也能继续拔除诅咒的零件”他近乎消极,悲观的想。
零件都应该有自己的任务,他的任务就是必须得到秤学长的帮助,所以哪怕被打死,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一直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自己坏掉。
用自己残余的一切铺路,让高专的大家夺回狱门疆、解除死灭回游。
虎杖是这样想的。
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再见一见她。
一旁的熊猫忙问道伏黑,“你有没有告诉虎杖,七海的事情?”
伏黑愣了下,这几天的事情一茬接一茬,他只来得及告诉虎杖钉崎陷入沉睡的事情。
虎杖本就深陷在因为宿傩夺了身体的恶行中,难怪!
“虎杖!!够了!”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了!
伏黑控制不住的呼喊,身体一半都侵出栏杆。
秤的拳头再次伸了出来,虎杖依旧避也不避的站立,额头上的血已经流进了眼睛,视野都有些许模糊刺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因为集聚的攻击而发出的声音鸣响。
压下了身体濒临重击的条件发射,他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可隐约间却嗅到了那么一点熟悉的味道。
他几乎是想与不想的脱口而出,“昭笙、老师…”
竭力睁开眼看清,看到了面前替他划开了招数的加茂昭笙,青衣简便、一身霜雪,更是他认识的榴月。
秤明显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和自己莫名其妙消减了术式的场面有了点呆滞,“你是哪个?”
伏黑和熊猫也冲着下了楼梯,正往这边跑过来。
虎杖一眨不眨的看着榴月的背影,伸手拽住了一点她的衣角,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梦境。
忽又觉得冒犯的松开手,不敢上前。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他…很想很想她。还想说对不起…
“榴月…”
少女回头,眼神落在虎杖身上,毫无情绪,冷得人打颤,他不由心口一窒。
榴月抬手虚盖在虎杖的额头上,快速流转的术式治愈了他的伤势。虎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里才亮起了一点点。
哪成想,人就这么突然消失。
一如神秘的来,神秘的走。
宿傩对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近日来他苦寻记忆无果,刚刚这个突然出现的榴月并没有多少灵魂实体存在。
他得寻个好时机去揪住榴月,或者亲自去打开狱门疆,总归?索那些乱七八糟的理念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想搞清楚,这个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宿傩支着头,懒散的思考后面该怎么做。
伏黑什么都没有抓住,甚至一眼都没有见到,他速度慢了下来、心沉沉下坠。
熊猫看着这两人的状态,一时若有所思。到底是没时间搞懂昭笙突然出现的缘由,三人只好暂且压下心,先去说服秤金次。
而解释清楚来意,伏黑以禅院家家主的身份答应帮秤推动日后的咒术规定改动,熊猫也提起了刚从禅院家帮忙救出了真依真希后的乙骨与里香进了宫城的结界,虎杖也说了顺平加入了最近的东京结界帮忙救人。
安分下来的五人被突然出现的小金虫打搅,是现加的规则。
鹿紫云以强悍的实力,加注公开所有泳者情报,彻底打开局面。
1213年,御巫占卜有女不详,动皇室根基、君主大怒,将诞下的稚婴丢入冷宫弃养。
1230年,强敌入侵,为求生机君主以和亲式嫁出此女。
1233年,国破君亡,为护亡国城中百姓,嫁入他国的榴月自戕献祭,才堪堪保全。
史书了了几笔,也留不下多少名字经历与周转。
1230年,皇城、天大雪。
这已经是今日第四个官家小姐来给七海送信书情纸了”四公主婉棠支着手看,眼角余光不住地瞄向身边安静写字的榴月。
七海前几个月都在外出任务,今日才重新回到学堂授课。
不过~”她拉长声音,猛得靠向榴月身上,压得她笔墨沾上白低,渲染开了一片.
七海君还是最喜欢姐姐!要让她们知道你们在一起了,牙肯定都要咬碎啦”后面的话她是压的很轻,却满是兴奋。
榴月无奈地给了婉棠一眼,眉眼却格外温柔盈盈就你机灵”
嘿嘿,明明是七海君马不停蹄的赶来学堂上课,一看就是为了你,课上的时候他几乎就站在咱们这边,也就这些人弄不清楚”
榴月望向正在稳妥解决少女恋艾的七海,男人正值二十风华,沉黑的和服系着绿边纹路。
因为混血的问题,西方骨相东方皮融合的恰当好处,男人身边总裹挟着油画质感,带着凌然的俊美。
榴月忽得忆起了点过去的事情,她天生诅咒缠身、命格渺茫、自小便独自在冷宫里讨生活。
如果没有七海的帮助,她也坐不在这里,以堂正的公主身份,而不是人人可欺的透明人.
甚至他还帮自己解了御巫留下的诅咒,让君王想起了还有她这号人,施以微弱的善心.
少时也曾常迷惘,那年七海才十三岁,两人都没见过面,他又为何什么都知道的来帮自己。
但现在,对她来说,答案反而不重要了。
十年相伴弹指云烟,宫内已经无人记得她惨淡过往。一切的改变都是这人带来的。
她稍稍出神,想到过往便不自觉露出点笑意,身边的婉棠不依不挠地缠着榴月,瞧她这样磕的更是起劲.
也就婉棠你心大了,榴月戴罪之身、不详之人你也敢靠近”长公主安元从前头回首,眼带不屑的睨了榴月一眼。
大姐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四有所了解”婉棠笑眯眯地回了话。气得安元拍案,却指着榴月斥骂。
说到底还是注重血统,榴月母亲早亡,安元背后有君后撑腰,又是长公主,只是稍稍忌惮婉棠背后的身份家族。
话里话外,翻来覆去便这几句,榴月制止了蠢蠢欲动想动手的婉棠,总归她自己并不在意。
今年的雪下得很早,榴月喜欢看着外头的墙间景,宫墙也是干净的映雪和梅花交相辉映。
近日莫名混混沌沌的想起一些怪事,真切又琢磨不透。
安元公主礼教粗鲁,言行不当,罚抄训诫书十遍,方才的言论一字不差递给君王”男声清浅稳重,透着一股隐隐愠怒.
一边的侍从点头哈腰的记下,安元焦急地红了眼,又急又羞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气怒的跑了出去,婉棠笑得开怀,闹剧这才收尾。
榴月分了点眼神回来,看着七海拢着的眉峰、偷偷给他比了个没事的手势。男人软了心,去关了就近的窗户,榴月身体孱弱迎风吹太久容易生病。
他刚才就有注意到她的咳嗽。
七海一贯在维护她身上做的很是偏袒。
婉棠揶揄的在两人身上来回。
学堂正巧下课,侍官扬声道。王室贵族子弟便都往外跑,有约着吃饭、游玩也有交流课业的撑伞在雪中。
婉棠见七海没走,学堂内人渐渐少去,她格外懂事的先行跑出去玩,只告诉榴月晚间再来寻她吃饭.
很快教室里便就剩下她们二人。
榴月收拾好了笔墨、书纸放进箱包里,七海熟练的替她拎起,挂在自己肩上,又将迭好的外套披风展开系在她身上,将她完全遮盖好。
榴月从毛茸茸的披风里抬头,格外乖的任着他动作。
“我不在的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安分吃药?”她的身体每到冬日便会更差劲,这是幼年未痊愈与受折磨过久导致的。
七海稍稍忧心,他寻了不少办法和医者,却依旧是沉疴难治。
榴月抬手按在他眉心,讨好似的冲他笑,“太苦了…也感觉没什么用”总归是老毛病了。
他轻叹口气,些许无奈抓住了她沁凉的手“下不为例,我还是每天督促你好了”
“快走吧,快走吧”
七海轻笑应好,被她转移话题的方式逗乐,执起伞陪着她一同出去。
他伸手借着宽袖握住榴月的手,入手很冰,男人不由拢紧,试图多带点温度。
她也伸着另一只手去讨暖,榴月住所偏僻且靠近城中,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雪积的深了,前方的路也就不太好走了。
七海快她一步,站在她身前低下身,上来,我背你回去”
榴月见他颈侧通红,动作却流利又觉得好笑。她趴在七海宽阔的背上,感受到他传递来的体温、给他撑伞遮雪。
他走的稳当又慢,榴月想起来了点两人初见的场面,也是这般大的雪。
那日她正跪在地上受惩戒,宫里的许多侍从都爱拿她当乐子,她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也便随着折腾。
七海出现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尽了他的眼底,他表现的比自己还痛苦,也是他发过最大的火。
雷厉风行的解决了所有欺辱过自己的人,抱着她离开了此处,那晚是榴月度过的最平稳安全的夜晚。
七海,你真的很好”.她声音低低的,埋着他肩颈处说完就安静下来了。
…那就多喜欢我一点”
这话说得少见不像他,榴月笑出了声,戳着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在外面一个多月学坏了.
七海红着脸不说话,难得答不上来。
路并不长,两人散漫的闲聊倒也走得极快,榴月也没怎么感受到冷了,反倒是暖融融的。
末了,站在门口与她告别的七海还稍稍遗憾,要是路再长点就好了…
少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凑近了极快地亲了口在他脸边,要退开却被抓了个正着,见她神色轻快,他也笑意涟涟。
七海将人抱进怀里,轻声说真想快点与你成婚”他等了这一刻好久好久了…
在这个只有你我的世界,七海如愿以偿。
榴月红了红脸,笑着回应,我等着呢。她一直一直都在等,等着这位少年侠客带她离开这深宫。
而比七海以功名换娶榴月更快的、是逃不开的夙命,外族进犯、送女和亲。
兜兜转转又打回了榴月身上.
这是她抵抗不了的王权威严与公主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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