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拿了药,带着徐庭旭上了自己的车,司机询问接下去去哪。
江言清看了眼徐庭旭,意思是报地址送他回去。
徐庭旭只好报自家公司的地址。
手腕处的伤前几日需去医院上药,观察伤口愈合情况,后续有可能留疤。
徐庭旭计不计较留疤江言清不清楚,但这件事得由江言清负责。
头疼地揉着额角,他后悔把平安扣给茉莉了,说不定他带上平安扣可以避免这次的事件。
江言清忽然变得迷信,扫了眼徐庭旭包扎的手腕,更头疼了,他们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得纠缠好一会儿。
到了地方,江言清没有问为什么徐庭旭另外开了一家公司,他不想了解徐庭旭的近况,示意徐庭旭下车。
徐庭旭没受伤的手又在掏啊掏,掏出了平安扣,“别人送的,据说是上山求的。今天我是顺手帮你挡,别过意不去,谢谢你送我回来,不介意这个送你作为报酬。”
这串平安扣和茉莉给的不太一样,红绳变得粗了些,中间的玉石长得很像。
平安扣的挂饰基本类似,江言清并没有怀疑,他的确想要个平安扣。
“谢谢。”
“不用。”
今天的事又上了热搜,前辈打了好几通电话向江言清道歉,又给予了许多赔偿。
工作室的一群人见他到全是内疚的表情,有的甚至提出了自动辞职的想法,就为了弥补错误。
江言清安抚了一众人,认真地考虑保镖人选。
去了安保公司选了一圈,没有一个满意的只能作罢。
濯经杨是在一天后才知道这件事,从外地马不停蹄地赶来。
他的家不在这里,来这儿是为了给他诊所的一些护士培训,呆了一阵子就得回去,为了江言清差点受伤这件事,特地跑了回来。
“我真的没什么事,不用大惊小怪。”江言清无奈地道。
濯经杨不放心,帮着江言清找合适的保镖,他比江言清更加挑剔也是一无所获,干脆自告奋勇无偿给江言清当保镖。
江言清实在拒绝不了,只能任由濯经杨跟着他。
又到了徐庭旭换药的时间点,江言清改变路线开着车,去徐庭旭的公司。
江言清的司机请假送女儿去上学,车是江言清开得,他技术不佳,刷卡进大楼费了不少时间迟到了。
坐在副驾驶的濯经杨疑惑江言清为什么到这里,而后他看到徐庭旭。
濯经杨上一回见徐庭旭是在徐庭旭闹自杀那会儿,时隔多年再次碰上,仍旧看不爽。
医院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江言清两点钟去接徐庭旭,徐庭旭一点钟就在这儿傻傻等着。
见到了人,抑制住内心的窃喜,走进才发现驾驶室上的人。
掐了掐手掌心,徐庭旭绕到后排开门,礼貌地与濯经杨打招呼。
濯经杨挑着眉,心想徐庭旭真够装的,他从认识徐庭旭起,徐庭旭从未与他打过招呼。
“上回,他救了我,我带他去医院治疗。”江言清简单描述他为什么接徐庭旭。
濯经杨可不惯着徐庭旭,讥讽地道:“去医院还要人陪着,他没了手还有脚还有嘴不是吗?”
“只是责任。”江言清道。
“你就是太心软,太好心了。”濯经杨愤愤不平。
徐庭旭一直沉默着坐在后排。
半小时抵达医院,停车时江言清再次遇上麻烦。
医院车子多,停车位狭窄,江言清转动好几次方向盘总是倒不进去。
车上两人在这时候撇开之前的恩怨,共同指挥着江言清停车。
十分钟后终于停好,江言清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徐庭旭想笑不敢笑,濯经杨笑得起劲,二人默契十足地递给江言清纸巾。
没等江言清动作,徐庭旭先一步收回了手。
护士检查徐庭旭的手腕时,察觉出他小拇指不太对劲,要他去照个片子看。
徐庭旭说最近工作忙,岔开了话题。
无人在意这小插曲。
上完了药,濯经杨邀请江言清吃饭,江言清没理由拒绝同意了,意外的濯经杨也一同邀徐庭旭一起去。
这两个人是情敌身份,多多少少看对方不爽,徐庭旭很意外濯经杨邀请他。
一行人来到一家餐厅,餐厅的风格是江言清喜欢的,濯经杨应该包了整个餐厅,除了他们三个之外,没有其他的人。
江言清心里有点怪,-濯经杨并不是大手大脚的人。
他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入座。
餐桌是精心布置过的,桌布欧式淡雅风,桌面摆着白色竖形长蜡烛,如果不是紧挨着徐庭旭坐在这儿,江言清要怀疑这场景是烛光晚餐。
很快餐厅经理亲自接待他们。
濯经杨把餐谱交给江言清,让他点自己喜欢吃的。
江言清接过上下看一眼沉吟着,菜单的食谱极具英式风格,中英文印着菜名,看着就没什么胃口,还很贵。
他喜欢中式餐单,只能随便点了两道菜。
“就这些?”濯经杨笑着道,“不用替我省钱。”又多加了好几道,最后交给徐庭旭。
徐庭旭什么也没点,起身说要去趟厕所。
他回来后,过了二十多分钟,菜陆续上了。
濯经杨说这家店的餐前甜汤很好喝,催促着江言清喝几口。
甜汤放了大量的南瓜和奶酪,外加一点小米,熬得浓稠。
对于江言清来说太甜了,他喝了一口不打算继续,偏濯经杨说了话,不得不再喝几口。
第二道菜是金枪鱼,江言清尝了一口,他生病后对鱼类腥气很敏感,这道菜对于他来说太腥了。
第三道鳌虾刺身,江言清不喜欢吃生冷的,硬生生吞了下去。
后续的菜江言清都能挑出毛病,他觉得自己难伺候,难怪每次茉莉带他去吃饭嫌弃他太挑剔。
肠胃不太好味觉被养叼的人,注定和西餐无缘。
江言清吃不动了,放下筷子,经理端来一碗不符合西餐厅的山药粥。
濯经杨奇怪:“我们没有点这碗粥。”
经理看了眼徐庭旭,回答,“免费送的。”
山药黏稠,粥熬得烂糊加了写碎萝卜,中间散了写葱花。
葱花香气浓郁,江言清闻着就舒心,眼睛一直盯着这碗粥看。
“这粥……”濯经杨讨厌山药,他打算丢给徐庭旭。
“徐庭旭你要吗?”江言清问。
“不要。”徐庭旭简短地回答,余光瞄到江言清愉快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他不露痕迹地笑了。
这段饭吃了一个钟头,灯光骤然熄灭。
江言清惊疑地环顾四周,紧接着濯经杨抱着一束花,身后是店员举着蜡烛向江言清靠近。
濯经杨满怀深情,半跪在江言清面前,明显的告白步骤。
餐厅内所有的员工围在他们身边,激动欢快地为他们制造热闹气氛。
濯经杨跪在地上,他仰着头望着江言清,“虽然我的告白很有可能失败,但我还是想这么做。我喜欢你,江言清。”
江言清手里是他慌忙中揪住的纸巾,现在已经被他蹂成一团了,面对现在的场面无所适从。
餐厅里所有人等待着江言清的回答,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徐庭旭早就不知所踪。
“言清?”
濯经杨等待着江言清的回答,窗外的天空绽放一簇簇转瞬即逝的烟花,为他的告白增添气氛。
江言清的侧脸被烟花染上光晕,抿着唇往前走了一步。
徐庭旭浑浑噩噩地出餐厅,餐厅出口处有个台阶,他没看清,摔了个大跟头。
回顾余生,徐庭旭的人生一路平坦顺遂,年纪轻接手公司,短短二十几岁达到了许多人一辈子无法超越的高度,以至于许多比公司事业,维系家族荣耀的情感,被他下意识忽略。
他以为江言清永远不会离开他,傲慢得认为自己足够优秀,是江言清先伤害了自己,无论怎么对待都可以,不知真情的可贵。
现在他明白得太迟了,他活该。
夜深无法安眠时,他总在想。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回到两个人在校园时的暧昧,他和所有情侣一样,在严肃正经的场合邀请江言清成为他终身的伴侣,他们必定走向所有人羡慕的结局。
但没有如果,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他也没办法阻止江言清走向比他更加优秀人的怀抱。
所以他从窒息的告白场面逃了,他怕控制不住强行拽着江言清离开,他怕犯下更加严重的错误。
徐庭旭混沌地从地上爬起,去了隔壁的烧烤店,点了一箱酒。
不远处的广场不停歇地燃放着烟花,一对对情侣从店门走过。
恍惚间,徐庭旭出现幻影。
他看见他和江言清回到校园时光,一起结伴游玩,天空绽放着烟花,徐庭旭拉着江言清的手,他们在烟花下告白相拥亲吻,两人都带着幸福的笑,约定往年都在这里,纪念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年每一天。
烟花一晃而逝,留下一地烟尘。
徐庭旭撬开瓶盖,往嘴里灌,喝着喝着,脸颊湿漉漉的,抹了一把脸,奇怪地道:“下雨了吗?”
不清楚他在这家店呆了多久,喝了多少瓶。
喝到酒意上头时,徐庭旭一遍遍拨打着茉莉的电话。
电话隔了很久才被接起,徐庭旭闷得慌,一拳一拳敲击着胸前隐隐作痛的心脏,朝着电话那头无助地一直重复着:“他要和别人在一起了,他真的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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