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第一天在裁缝铺工作,稍微有些手忙脚乱,不过给客人量尺寸,记录一些需求,并不难。
暂时没遇到困难度高的活儿。
钱老板是个好相处的,很多时候会提醒,她想过阵子熟练就好了。
小楼下班,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走出店门口一段距离,发现黎燕回正也缓缓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哔叽黑灰色西装,黑色皮鞋,头发打理得很整齐。
她直直地盯着他,眼前他这张小白脸,西装笔挺的模样,似乎和以前他在上海当拆白党的时候重迭了。
她晃了晃脑袋,回了神。
黎燕回走到她面前停下了,主动解释:“我看天色不好,可能会下雨,所以给你带伞了。”
果真,这时候下起了雨。
小楼刚刚想接过伞。
黎燕回打开了黑色的长柄雨伞,两人合撑了一顶。
他根本没给她接过伞的机会,两人合撑了一顶,就不算送伞。
小楼不知道他是避讳这个,只觉得他脑子有病,只拿一顶伞,非要两个人挤着凑合干什么?
她只好和他挨近了点。
小楼想到既然他肯主动破冰,那她也往前一步好了。
“对不起。”小楼道歉了。
黎燕回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望着她的侧脸出神。
“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的处境,我知道我有很大的责任,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我会负责。”黎燕回承诺道。
他做的一切,导向了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牵连到了无辜的她。
黎燕回已经彻底掩盖不住自己的私心了。
而小楼却直截了当道:“我以后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我会严格把握我们之间的距离,那晚上的事情,你忘掉吧。”
黎燕回,停下了脚步。
小楼也迈不出腿了。
两人皆转过身,互相对视。
“忘掉?”黎燕回眼神很平静。
他手攥紧了伞柄,手背的青筋抽搐了一下。
下雨带来了几丝湿润的凉气,在两人之间涌动。
“嗯。”她回应。
“你那天问我的事情,我给出了答案,所以你现在说忘掉,也就是要拒绝?是要反悔?”
“嗯。”小楼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算反悔,你也知道的,那天就是一个尝试,尝试了不行而已,算不得反悔。”她还是解释了一下。
“你倒是抽身得快。”
这时,黎燕回脸上的平静,终于开始瓦解。他像是控诉什么负心人一般。
“你应该没资格说我吧。”小楼被他这副表情搞得开始窝火了,忍不住抱怨。
黎燕回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主动的吗?是谁来敲门,谁坐我大腿的?你现在说拒绝就拒绝,你当玩呢吧?”
小楼这时候鬼火噌一下子冒上来了。
她本来想着,两人那段半拉的露水情缘,她愿意扯下脸道个歉,这阵子攒点钱,避过风头,就回上海找贺云了。
她也不想和黎燕回计较什么了。
可这黎燕回说的什么鬼话啊!搞得她好像才是玩弄人的拆白党一样!
她当初被谁牵连的?她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不幸,罪魁祸首,不就是他黎燕回吗?
怎么轮到他用这种口气来质问她了?
小楼直接扯着他衬衫领口,拽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巷里。
她皱眉怒目斥道:“黎燕回!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当初谁骗我钱的!又骗我感情的!你自己做拆白党,和多少个女人搞了,在我面前装什么?还来问我。还有……我到了如此境地,是谁害得?”
他手中的雨伞不稳,伞沿的水珠,甩了两人一身。
小楼继续骂道:“你以前骗我的,我也不想计较了,我只想好聚好散。如果你看我不顺眼,给我车票钱,我马上打包行李滚蛋,省得咱们互相恶心,看不顺眼。”
黎燕回做了这么多年拆白党,自己算是糟了报应,阴沟里翻船了。
他气得冷笑,咬紧后槽牙问:“我乱搞?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小楼没好脸色道:“那不然呢?你和宁淑婉的麻烦,为什么非要扯上我?我现在背井离乡,一无所有,不都是你害得!别以为救了我一命,我就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是不想计较!”
她经历了差点死亡,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也不想和他扯一些没用的了。
黎燕回胸口憋着一股浊气,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所以你想走,想离开这里,你要找谁?”
“聂霆还是贺云。”他声音越来越低沉。
牵扯出了,她那段不光彩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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